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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当地报纸在1903年刊登的首届环法时的图片。
上周末，第100届环法自行车赛在拿破仑的故乡科西嘉岛拉开序幕，由于去年爆出昔日七冠王阿姆斯特朗的禁药事件，这项大赛的公信力一度再次受到质疑。然而其实自1903年创办以来，环法就不止一次地经历各种风波，甚至包括比禁药更严重的暴力骚乱和经济危机。但每年的这个时候，人们总是不自觉地会想起那些穿行在风景如画的法兰西田园或山脉中的身影，以及支撑他们每一个人坚持前行的信念。环法这一路的百年风雨不仅记录了人类对身体极限的挑战，也是这项伟大赛事对自身生命力的讴歌。
与丑闻同行
上个礼拜，谷歌把他们的搜索主页设计成了一辆有旋转轮子的自行车，以此向环法大赛100岁生日献礼；同时英国《卫报》推出一系列环法专题，甚至还特意制作了配着香颂音乐的视频动画，庆祝这一赛事百岁华诞好像所有人都忘了，就在一年前，阿姆斯特朗禁药丑闻还让全世界的体育迷都在指责这项赛事“自欺欺人”。“环法好像有种特别强大的韧性，它总能走出风波。”著有《环法故事》一书的作家比尔·麦克甘说，“因为赛事本身的核心动力就是适应性。”
这种适应性从环法最早被创立时就与之相伴。1903年法国两家报社《自行车报》和《机动车报》的编辑策划了环法大赛，这个点子放到今天也许首先就会被老板否决，但好在那时自行车运动在法国的流行程度就像现在足球在英国的地位差不多。不过直到赛事开始前一周，组委会也才收到了15个报名，那个年代敢于骑行2428公里的人并不多。为此，组委会果断提高了参赛奖金，这才有了60个选手参赛。1903年7月1日，这项伟大的赛事刚一亮相，就成了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此后除了两次世界大战停办过10年，环法成了每年自行车运动的保留节目，而各种荒诞的丑闻也由此而生。
大赛第二年就爆发了严重的暴力骚乱事故，就像如今的足球流氓一样，过激的自行车迷也会对对手进行攻击，比如在对手行进路线上撒钉子，甚至直接向车手发起人身攻击。同时也发生了有车手偷偷跳上汽车或火车“抄近路”的作弊行为，为此，法国自行车联合会不得不取消了前四名选手的成绩。之后便成立了监督委员会，委员们会跟随车队对比赛进行监督，但出于互动需要，大赛没有过多强制观众行为，只是在前后左右增派了开道和保护车辆。
“环法就像一座移动村庄，”法国《队报》如此描述，“村庄有自己形成的法律，村民们需依法行事，而村委会要保护村庄不受外界侵袭，这110年都是如此。”
走出禁药阴影
所以真正在近25年困扰环法的还是禁药丑闻。虽然早在1924年，帕里希尔兄弟就曾因为那句著名的“我们骑H IG H了”而被爆出服用可卡因、氯仿等禁药，但让环法声誉扫地的还是曾经神一般存在的阿姆斯特朗，特别是他在上奥普拉脱口秀时表示服药已经是所有车手心照不宣的惯例，环法大赛时禁药“就像轮胎中的空气、瓶中水”一样人人必备。
阿姆斯特朗的认罪至今仍在引发针对职业自行车界是否清白的争论，也令部分车迷永远地唾弃了环法。他们认为这项比赛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耐力挑战”，而是像美国那些电视摔跤节目一样，只是一场在法国山路上开演的“假戏”，甚至连组委会也承认，阿姆斯特朗让这项伟大的赛事“永久蒙羞”。庆幸的是，这个足以令很多其他项目一蹶不振的丑闻并没有给环法带来毁灭性打击。
今年这项大赛仍和过去一样受欢迎，大约有1200万来自世界各地的观众分散在法国南部的小村庄或险峻的比利牛斯山脉中，只为能亲眼看到英国车手弗罗梅或西班牙人康塔德从眼前骑过。同时全世界190个国家的电视台将进行全程转播，意味着更多人会在电视前喝着小酒，计划着未来该去哪个赛段度假 兴奋剂丑闻就像车队沿途所经过的山坡，你以为很难征服，但终将被抛在身后。
“环法本身的力量会比禁药和作弊更强大。”赛事主办公司主席让·艾铁内·阿莫瑞说，“它不会被后者击倒。”今年的个人总冠军仍将获得45万欧元的奖金，同时“飞行药检”也会加大力度，“希望之前的丑闻不会影响下一代车手。”国际自盟主席马奎特说。
观赏法国之窗
阿莫瑞的话得到了多数车迷的赞同，他们认为服药并非环法主旋律，而是这段伟大旅程中的一个灰暗故事。环法的意义早已不是某个车手、车队或某件丑闻可以改写的，它已经融入法国的文化历史和生活习惯。
如果说早期从屠夫到学生、从牧师到邮差，整个村庄的法国人都会跑出来看比赛是出于好奇心，那么法国人对于环法的好奇心持续了110年。因为至今那1200万现场观众中仍有80%是法国当地人，根据环法官方统计，每年大赛举行的三周内法国人平均会花6个小时来围观这项免票赛事，大部分人手里还不忘带上准备好的野餐。
1903年首届环法时，法国社会环境并不理想，受普法战争影响，法国人在欧洲一定程度存在“弱者”心态。于是赛事组织者和媒体们利用环法这个平台打造出一个个硬汉型的榜样，这些榜样带来的精神力量一度帮助法国年轻人挺过了艰难的战争时期。“他们将一些车手塑造成了英雄式人物，就是那种无论多难，都可以坚持下去的人。”美国鲍尔州立大学法国史专家克里斯托弗·汤姆森说，“公众通过观看车手们在途中如何翻山越岭、克服恶劣天气、遭遇突发危险等等场景，仿佛自己的意志也随之得到磨练。”
二战后尤其是近年来，由于禁药丑闻，车手们也许不再会拥有国民英雄的形象，环法赛事也不再局限于法国，而是成长成为一项具有巨大影响力的国际大赛，每年都吸引着全世界媒体、车手和赞助商的关注。不过它仍然是法国地理、人文和多样性对外输出的窗口，“很多观众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自行车，但他们喜欢环法赛程中呈现出来的各种景象，”汤姆森教授说，“那些美丽的城堡、山谷里的村庄、狭长的街道……这些是人人都会爱的画面。”
“体育粉丝是具有很强宽容心的群体，”麦克甘说，“他们会咬牙切齿地痛骂，然而当7月一到，打开电视看到环法开始了，他们仍然会坐下来享受当下。”
专题撰稿：南都记者 汪雅云
作者：汪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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