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刑讯”致死,还是患病身亡?近期广受关注的湖北黄梅县地震局局长钱国良之死有新进展,昨天,由家属指定、黄冈市公安局委托的上海法医对死者做了尸检,钱国良的真实死因有望在近期内给出答案。
6月19日钱国良在武汉同济医院死亡,此前4月8日,钱被黄梅县纪委“双规”,6月3日从办案地点送医院抢救,此后一直呈“植物人”状态(南都6月20日曾作报道)。
这是近3个月来,继浙江温州於其一、河南三门峡贾九翔之后,媒体连续曝光的第三起“双规死亡”事件。
家属:若无外部干扰,结果会公正
昨天上午9时20分,两名来自上海的法医、一名助手,在黄冈市官员和两名死者家属的陪同下,一同走进汉口殡仪馆尸检大厅。全程有专人摄影录像。
律师吴鹏彬一直在厅外守候,据他介绍,此次鉴定机构为司法部司法鉴定技术科学研究所,位于上海,该所曾参与10年前湖南强奸黄静案的复检。此次来的两名法医,分别为该所主任法医秦志强、刘宁国,另外还有一名邵姓助手。
尸检过程持续了近4个小时。下午1点多,参与见证的死者家属王建军随众人走出内厅,他告诉等候的家属,“几个专家检查得很仔细,到处在看,到处在找,只要没有外部干扰,结果应该还是公正的。”但对尸检具体细节,他不忍多讲,只说了句“很残忍,很恐怖”。
家属介绍,几名法医将于今天一早飞回上海,“带了一大桶样本,还要到上海做化验。”尸检报告何时发布,此前家属已在通气会上被告知,“原则上是30个工作日”。
昨天尸检距钱国良死亡已近半月。家属解释,在钱死后第一天,就有黄梅县官员来到他们所住宾馆,问要不要做尸检,如果做,可由家属方面提出,黄梅县政府组织和委托鉴定机构。
但家属委托的律师表示,因可能涉及刑事犯罪,县政府并没有权力委托司法机构进行鉴定,并请求由湖北省公安厅来承办这个案件。“后来我们都退一步,取了一个中间的,由黄冈市公安局委托,由家属提供鉴定机构的名单,供他们选择。”
律师帮忙联络后,家属选择了两家位于上海的鉴定机构:华东政法大学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部司法鉴定技术科学研究所,“他们最终选了后者。”
女儿:父亲被“双规”前并无大恙
钱国良还在医院期间,家属从黄梅县纪委处获知,省纪委、黄冈市纪委已成立联合调查组,并进驻黄梅展开调查。但至今仍未见相关调查结论。
对此,钱国良女儿钱幸幸称,在父亲去世后,黄梅县两名领导曾前往宾馆安抚,家属问过调查结论,“对方没有回答,只说结果还没公布,他们也不知道。要等尸检报告出来后,才能下结论。”
昨天,钱幸幸还出示了一份父亲被“双规”前,于2012年11月24日在黄梅县人民医院所做体检报告。医院检查显示,除一些诸如轻度脂肪肝、双肾小结石等寻常毛病,钱国良的身体并无大恙。
“这份报告证明,父亲在被"双规"之前身体健康,不可能突发重病。他从纪委送到医院时,几乎成了植物人,虽然是在医院去世,但并不是单纯的疾病原因导致的。”钱幸幸坚持认为,纪委人员在办案期间,有涉嫌对父亲使用暴力、折磨或其他伤害行为。
律师吴鹏彬认为,种种迹象表明,钱国良之死涉嫌刑事犯罪,应由公安机关立案,对黄梅县纪委及有关人员进行刑事调查,而不应只是纪委体系内的调查。
但对家属和律师提出的立案要求,“县里的领导说,一切要等尸检结果出来后,才能确定(是否立案)。”
此间曾一度盛传,主办钱国良案件的黄梅县纪委人员梅克寒“已被双规”,但昨天家属辟谣,“根本就没有双规。”他们就梅克寒的外界说法曾向县委一名领导求证,“他的说法是,有调查,但没有限制人身自由。”
家属们最关心的还是钱国良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双规”期间有没有被打,有没有被刑讯逼供?他们向前来安抚的县领导多次就此发问,“县里领导的答复还是,等调查吧,有结果了,该处理的处理,绝不袒护。”
南都记者 占才强
作者:占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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