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乔加伟 上海报道
继6月末“10赤峰债”未正常提交材料被撤销评级后，日前，城投债市场再起波澜，“10襄投债”“09九江城投债”相继被评级公司大公国际降级，两期债券债项评级均由AA+降至AA。“09长春城开债”的债项评级也由AAA降至AA+。
三家城投公司的降级原因颇为相近：应收账款偿付资金未打入约定的监管账户。相当于偿债资金暂时挪作他用。
“设立应收账款偿付资金专项账户，实质是地方政府为城投公司债务背书，因为这个应收账款是建立在政府和城投公司回购协议上的。这种增信方式2009、2010年被普遍使用，后因发改委整治地方政府违规担保，2011年后已很少使用。”国海证券固定收益投资经理段吉华对记者称。
据记者了解，2008年，商业银行不再被允许为企业发行债券提供担保，“08渝城投债”首次引入专项偿债基金进行增信。
段吉华表示，目前已经被公开暴露偿债基金计提异常的城投债很少，其反映政府的支持在弱化，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增信失效
2010年“10襄投债”发行时，募集说明书中约定，襄樊市财政局与襄阳建投就襄樊市内环线工程项目签署了《BT协议》，产生的应收账款金额为80.7525亿元。双方就此应收账款签署《应收账款质押合作协议》，通过应收账款质押对本期债券本息偿付进行担保。
“这是这期城投债最重要增信措施，襄阳财政局需要将BT项目回购款按时打到专项监管账户上，还款人实际上相当于是财政局。”一家城商行投行部人士对记者称。
然而，根据大公国际日前的跟踪评级报告，自2010年起连续3年，襄阳市财政局均未按协议要求将项目回购款支付至公司监管账户，导致应收账款回收进度和金额长期无法得到有效监管。
因此，大公国际认为，“目前无法判断该项目BT回购款余额，本期债券应收账款质押担保已失去增信作用”。
7月4日，记者致电襄阳建投，对方工作人员称“尚未听说评级下调的事情”。
发行于2009年的“09九江城投债”增信措施则更为直接。其募集说明书显示，“本期债券由九江市人民政府设立的专项偿债基金，以及九江城投以其对九江市财政局的未来应收账款质押担保。”
看似双重保护却被证实为虚设。2010年及2011年九江市财政局并未按照约定计提专项偿债基金，2012年九江市财政局统一补充计提专项偿债基金9.61亿元，但仍与约定数额有差距。
对于应收账款偿付资金担保，2012年九江财政局共分两期分别于11月28日支付3亿元，12月31日支付0.3亿元，共计3.3亿元，低于约定金额3.4亿元。其中第二次支付时间迟于约定时间。
更严重的是，大公国际披露，上述3.3亿相关应收账款资金并未打入约定的监管账户。“公司应收账款质押偿付流程已连续三年不规范，应收账款质押对本期债券本息的偿还失去增信效力。”大公国际最新评级报告称。
而省会城市的城投债，“09长春城开债”存在同样问题。长春城市开发集团以其合法拥有的对长春市财政局应收账款为本期债券提供质押担保。但自2009年起，长春市财政局一直未按协议要求将项目回购款支付至公司监管账户。
捅破潜规则？
“严格从债券条款来看，这些均属于严重违规。但是城投债又很特殊，机构购买城投类信用债时，一般只看主体评级，不怎么看债项评级。”段吉华称。
记者观察，在政府和银行被禁止担保后，城投债一度通过城投公司之间互保、土地资产担保来增信，但目前城投公司发债无担保很普遍，发行人和投资者都默认地方政府债务兜底，只看包括地方财政等因素在内的主体评级。
三公司被降级的7月4日当天，市场反应即可窥见一斑。“10襄投债”“09九江城投债”延续近期无交投的情况，整个城投信用债市场也无波澜。
“赤峰城投被撤销降级消息出来后，市场一度反应强烈，但主要缘于对市场资金面的恐慌。目前市场除了国债等高等级债，以及超日债这样的投机债，信用债普遍流动性较差，除非发生信用事件。”上述城商行投行部人士称。
在段吉华看来，对上述增信未履约事件，如果不考虑背后地方政府资金链的波动，不去关注是否具有信用风险苗头，也可以理解为单一的增信问题。
大公国际评级报告披露，襄阳建投在中国人民银行企业基本信用信息报告显示，截至2013年5月27日，襄阳建投曾于2012年12月21日有两笔欠息，欠息余额为0.00。
但襄阳建投提供了一份湖北襄阳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营业部的证明，称“该笔欠息是由于银行系统审计未正常接收部门内冲账信息所致”。
“存在偿付资金虚设情况的城投并不在少数，监管银行和主承销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将3期债降级，实际上捅破了这个恶劣的潜规则。如果不按期计提偿债资金，到期一次性还本，地方政府若不能成功借新，那将是一个灾难。”上述城商行投行人士称。
作者：乔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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