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分子
张田勘专栏
韩国《中央日报》报道，针对韩亚航空客机在旧金山机场降落时失事一事，韩国国土交通部认为，此次事故很可能与韩亚航空公司内部培训的问题有关，当时运行该机种仅有43小时的培训生李强国，坐在机长的位子上握着操纵杆。按照韩国媒体的称谓，作为客机培训生的李强国也是韩亚航空航运的实习生。
实习生的称呼和身份是中国人再熟悉不过的了。比如，2013年7月2日下午，两名女性观众在北京故宫参观，与工作人员发生争吵和肢体冲突，故宫方面称，故宫的打人者是实习生。
韩国与中国的“实习生”不仅形似，而且神似。不过，如果熟悉和了解中韩都在同样的文化母乳下繁衍生息和发展，就不会有太多奇怪。只不过，从这种实习生现象可以了解中韩一些社会生活的本质。
出了事故，把责任推给实习生可能既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文化。但是，这种文化并不是古人所倡导的，相反，古人是极力批评和批判的。例如，孔子曾直接批评说，“小人之过也必文”。而孟子则转弯抹角地说，“且古之君子，过则改之；今之君子，过则顺之。今之君子，岂徒顺之，又从为之辞。”孟子只是在比较说明古今之君子在发生过失后的态度，以表明古之君子更像君子，而今之君子就像孔子说的“小人之过也必文”。
实习生驾驶飞机出事固然是其经验不足、能力不强、技术不过关，正因为如此或许会获得公众的理解甚至同情，但问题是，韩亚航空公司是否有明确的飞行制度，要求实习生须达到什么样的标准和水平才能驾驶波音777型客机，或者说实习生根本就没有资格驾驶波音777型客机。
即便实习生可以驾驶波音777型客机，也需要有机制和措施来保证其身旁带飞的机长可以随时有效地纠正实习生的操作错误，以保证客机驾驶的安全，不会因新手的失误导致机毁人亡。在这方面，即便是简单的学习汽车驾驶也有保障。一个人拿到驾照后，还需要有经验丰富的老驾驶员带着练习才能单独上路。而且，陪练的教练有一种简单的保证安全的方法，即在教练车的副驾驶位置上装一个刹车装置，以便让教练能随时控制实习生(实习驾驶员)的不安全操作，避免车祸的发生。
按照国际民航的一般规定，不同的机种有不同的操作方法，因此飞行员要驾驶新机种，需要取得新的机种驾照。作为实习生的李强国是否拿到了新驾照需要调查认定，即便被公司允许可以驾驶新机种，一个只飞了43小时波音777型客机的实习生(实习驾驶员)应当在严格的安全措施下才能被机长带飞，以避免发生事故。
因此，现在出现飞机失事，并非实习生的过错，而是韩亚航空公司的制度不严、带飞的机长不负责任。把问题推到实习生身上，是一种现代版的文过饰非。
这也同时验证了航空史上的一个定律，约90%的空难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从初步事实和把责任往实习生身上推的行为已经说明，韩亚航空客机的这次失事主要是人为因素造成的，因为这是韩亚航空公司内部的培训产生了问题。
当然，出现问题和事故都异口同声地推到实习生和临时工身上在中韩还有一些不同，也可以辨别出一个的文过饰非之疾更重，而另一个则可能轻一些。
现在能看到的是，在中国，无论出现大事小事，责任方总是推到实习生、临时工身上，似乎没有当事单位的法人代表、领导和正式工的责任，而且，这类现象在中国是愈来愈多、愈来愈普遍，以致实习生和临时工成了犯错和犯罪的代名词。
而在韩国，迄今只是公开出现了这一例实习生现象，而且是在重大事故之后发生的。这也似乎表明，韩国人还比较知廉耻，在一些普通的小错小事上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责任推到实习生和临时工身上，因此也还没有把实习生、临时工这一称谓毁掉。不过，如果任由发展下去，就不仅像中国一样会毁掉实习生、临时工这一称谓，还可能让空难、海难、矿难等事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因为，只有找到事故的根源而不是推卸责任，才能汲取教训，建立起有效的防范机制。
(作者系北京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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