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下午,邓正加的女儿和儿子趴在父亲棺材上大哭。新京报记者 周清树 摄
在与城管发生肢体冲突后,52岁的湖南郴州临武县瓜农邓正加倒地,死亡;其妻黄细细被诊断为头部软组织肿胀,被送到医院治疗。
事发前半小时左右,卖了10年西瓜的邓正加夫妇当天首次遭遇城管,并发生短暂的肢体冲突。
当时,他们在不到3个小时内已经卖掉了约500斤西瓜,这比以往的生意都好。邓正加没有听妻子“别卖了”的劝告。他向妻子许诺,再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卖完整车西瓜,可以在午饭前赶回17公里外的莲塘村的家里。
邓正加最终只多卖了一个西瓜后,再次遭遇城管。
17日凌晨5时11分
夫妇开车载千斤西瓜进城
邓正加夫妇在17日凌晨四点多起床,开始将16日下午摘好的西瓜搬到三轮车上。从家里出发前,黄细细看了一下手机:5点11分。
对于瓜农来说,要在县城抢到一个好的摊位并不容易,早起显得尤为重要。
当地瓜农介绍,临武当地有规定的果蔬买卖场所。但是一次要收两块钱摊位费,而且,当地人习惯在上下班路上买路边的西瓜,果蔬市场生意并不好。
更多人因为舍不得花摊位费的钱,而是到政府不允许的、人流量大的街道摆摊。
17日,邓正加的摩托三轮车上装了约1000斤西瓜,17公里的进城道路,走了四十多分钟。
清晨六点,他们来到了临武县解放南路,在黄细细看来,这里人流量大,卖得比较快。今年他们曾三次在此处卖瓜,一直没有城管过来处罚,很安全。于是,这一次,他们又把卖瓜的地点定在了解放南路。
当天的生意出奇的好,他们在不到3个小时内就卖了约500斤西瓜。
17日上午10时左右
城管队员“暂扣”四个西瓜
上午10点左右,黄细细看到,有城管从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走来,并抱走了前面瓜贩的瓜。
和黄细细一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他们身后化肥经销店里25岁的胡婷。胡婷说,城管抱走了前面一个瓜贩五六个西瓜,眼看城管朝化肥店这边走来,胡婷和店里的其他人还帮门前一个瓜贩,把西瓜搬进了化肥店。
胡婷说,城管来到邓正加的摊前后,抱起了四五个西瓜,放进了执法车里。临武县在昨日下午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对此的表述是:县城管执法人员对其四个西瓜进行了暂扣。
个头不高的黄细细不服气,她走到城管车前,不让他们走。此后,现场的城管打了电话,又有一辆车开过来,两辆车里的七八个城管抬着黄细细的腿和胳膊,要把她扔进车里。
黄细细说,她大声喊叫,很多路人过来围观,城管才将她放下。
城管走时,把他们的秤也拿走了。
17日上午10时50分
二次相遇 6城管围殴瓜贩
城管走后,黄细细劝邓正加不要再卖了。但邓正加觉得当天生意很好,西瓜剩得不多,换个地方应该很快就卖完了。
邓正加花了22块钱,买了一个称重30斤的秤后,将三轮车开到了约两里外的文昌路与河滨路交叉口。
这是一个允许摆摊设点的地方。这一次,邓正加将摊子摆在了挂着“农民自产自销农产品临时销售区”的横幅下,横幅落款为:临武县城管局。
同在横幅下卖西瓜的61岁的吴五珍记得,邓正加快11点时来到这里。
将车停下后,黄细细开始跟她及周围开摩的的师傅讲了刚才的遭遇,她说“城管抱了他们的西瓜,还把他们赶走”。黄细细很生气,也很激动,说了“他们就像土匪一样”等脏话。
吴五珍记得邓正加一直在边上摆放西瓜,没有说一句话。
10时50分许,临武县城管局执法三大队大队长廖卫昌等人巡逻至这个岔路口。
吴五珍说,他们将车子停在了邓正加摊子对面的瓜摊。黄细细看到是刚才的城管,情绪很激动,大声向周边的人说“土匪”等话语。
一个高约1.65米、胖胖的城管走了过来,“你刚才是不是骂我们。”黄细细说,这个城管还向他们索要了100元钱。之后,她还是说了“土匪”一样的指责话语。
城管掏出手机对黄细细录像,黄伸手去抢,发生争执。
“对面车上的城管全部走了过来,大概五六个人,有城管推搡了黄细细。”吴五珍说,一旁的邓正加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刚买的秤,上面有秤砣。城管注意到了他,过去阻拦。之后发生冲突。
吴五珍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她只记得,有2个城管打黄细细,4个城管围殴邓正加。
拳打脚踢下,邓正加很快被打出去10多米,然后倒地。在邓正加倒地后,仍有城管用脚踢他头部。但吴五珍没有看到城管用秤砣砸了邓的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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