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薛蛮子传授微博技巧 董良杰“恐慌营销”

董良杰

　　南都讯　网络名人薛蛮子被北京警方查出转发微博环保虚假信息行为。南都记者从警方了解到，薛蛮子曾与“环保专家”董良杰共同在微博上制造环保热点话题，其中有虚假内容。

　　南都记者从警方了解到，薛蛮子系董良杰公司的股东，并募集了200万元投资。董良杰对发布虚假信息自称是恐慌营销，已被北京警方刑事拘留。

　　警方称，二人对编造转发虚假信息表示道歉，并称应该增强社会责任感。

　　董良杰称薛蛮子向其传授微博技巧

　　董良杰今年47岁，本科专业为农业，后考入一知名高校新闻学读双学士。1999年到了美国夏威夷，攻读了美国某大学硕士学位，主修环境专业。2008年12月，董良杰回国，自称取得了一项净水器专利，并成立了自己的环保公司。

　　讯问视频中，薛蛮子表示，为了得到关注，董良杰频频参加各处研讨会四处推荐自己的专利，但始终无人关注，也没有人愿意为他投资。

　　董良杰说，2011年初，日本发生核污染事故，公众开始关注环境污染，他发现微博可以增加环保的关注度。董良杰注册了微博账号“环保董良杰”，发一些环保微博，并给一些媒体爆料。截至2011年11月份，董良杰有8万粉丝。

　　当月，董良杰发现网络名人薛蛮子在微博晒出一张自家阳台大雾的照片，还附有“我们家就像梦幻仙境一样”的文字。

　　董良杰说他从专业角度评论了薛蛮子的微博，称“这是雾霾，对健康极为不利，不宜在室外活动。”

　　这个评论引起了薛蛮子的注意，董良杰与薛蛮子均说，从那时起，二人开始建立联系。

　　董良杰说他后来向薛蛮子提出两个请求，一是转发自己的科普微博，二是为他的公司投资。

　　薛蛮子在讯问时称，他发现董良杰的公司很小，一月卖几万元钱显然不符合投资要求，就说先策划一些环保微博，谈一下环境污染的危害性，特别是社会危害性。

　　董良杰说，当时他正准备生产一种净水器，就想借这种方式提升自己在微博中的知名度和话语权，为净水器的推广做好铺垫，还可以省下广告费和代言费。

　　二人均称，他们策划了12期环保热点话题，每次都是董良杰发布，然后薛蛮子转发。

　　薛蛮子还教了董良杰发布微博的技巧，称微博内容“不能太专业，要通俗化，现在网上流行标题党，容易吸引眼球，又容易得到关注”。

　　董良杰说，在薛蛮子的启发下，他的微博技能大长，比如，鱼翅含汞高，会造成脑损伤，他说成是“吃鱼翅会导致脑残”；涉及不孕不育的内容，就说“断子绝孙”等。

　　薛蛮子转发了董良杰大量微博，董良杰的粉丝数也快速上升到几十万。

　　“自来水含避孕药”微博出笼始末

　　董良杰说，随着微博粉丝量的上涨，他开始有飘飘然的感觉，有时候就将一些论文改编后发到微博上。

　　2012年4月，董良杰给微博起名为“自来水里的避孕药”，发布微博说，“中国是避孕药的消费大国，人吃、动物、水产养殖都在使用，通过排放进入环境、水体，一般过滤系统很难处理，中国自来水中药物含量水平在高端，未来影响后果难料。”

　　董良杰接受讯问时说，这个微博是他在一个国外的学术数据库中搜索到几篇文章，其中一篇与中国水源体相关的文章，文章提到了雌激素含量，他就把论文简单综合，形成了微博。

　　“我使用了后果难料这个词，就是想让微博引起人们的联想，造成心里没底的情绪。”董良杰说。

　　该微博被转发了数万次，还有多家报纸进行了报道。

　　微博发布后，果壳网对董良杰所引用的原论文的作者进行了采访，该作者称“本人的论文是英文文章，这条微博是在译为中文后，加上了自己的意思，完全曲解了本人的结论。”

　　作者称，雌激素对野生动物确实有危害，但并不等于“避孕药环境污染可导致野生动物不育或降低再生能力”。而董良杰提及“水源里有”，有误导网友之嫌，西方发达国家的水源水和自来水中同样能够检出各种环境雌激素，且浓度并不比中国低。作者还称，董良杰说的“一般水处理技术去不掉”，也在很大程度上误导读者，会让人以为一般水处理技术对这类物质没有任何效果，事实上，目前工艺对这类物质还是有很好的处理能力的，最高可以达到90%以上。

　　昨天，北京自来水集团水质监测中心主任林爱武介绍，北京的自来水在多年的检测中，均未检测出相关避孕药。而避孕药中的主要成分双酚A等，大部分是难溶于水或者是不溶于水的。

　　董良杰还发布了一个“舟山人头发里汞超标”的微博，称舟山人头发里的汞指标最高，当地人“世世代代的安全食品面临着新的污染挑战，尤其是金枪鱼、带鱼等高端鱼中含量更高”。

　　董良杰说，这条微博也是对网站上的内容进行了改编。

　　薛蛮子在转发这条微博时，还特意加上了“舟山人吃鱼小心了”的评论，引起了很大的争议。

　　薛蛮子在接受讯问时称，微博转发后，当地政府在网上进行了辟谣，地方政府还给他来电话，他后来将微博删除。之后董良杰也给他来电话，要求他删除微博，还称“人家都辟谣了”。

　　董良杰称，他发过的“南京猪肉含铅超标”、“惠州猪肝铜超标”等微博，也都是在未经核实的情况下，“断章取义”并加上一些歧义性词汇后，自己编写出来的。

　　北京警方办案民警介绍，董良杰经常对网上的材料偷换概念，所发出来的东西与网上的材料已经差别很大。

　　董良杰将自己微博称为“恐慌营销”

　　薛蛮子说，最开始董良杰让他转发微博的时候，他让人把相关的英文材料打印出来，有时候有几十页，他都对这些原材料进行了核实再转发。但后来时间长了，觉得大家是朋友了，再加上自己有点飘飘然了，觉得转发微博就像批阅奏章，就不再做核实，而是直接转发了。

　　“其实这些失实微博都是可以避免的，比如舟山那个事，应该到当地调查一下，而避孕药有没有进水，至少得给自来水厂打个电话。”薛蛮子在接受讯问时说。

　　董良杰在接受讯问时说，之所以没有核实就发了这些微博，是想做中国净水器行业的乔布斯，想在行业里头积累人气，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董良杰把自己发的微博说成“恐慌营销”，他称这种营销方式确实使公司业绩得到了提升。2013年1月，薛蛮子利用自己的关系，介绍上海一家公司给董投资200万元，薛自己也成了董良杰公司的一个股东。办案民警介绍，董良杰得到这笔投资后，他的产品，在淘宝上，每月可以卖出10万元。

　　薛蛮子说，最开始的时候董良杰粉丝很少，经过他的推荐，董良杰的粉丝增加很多，董在网络上的态度也比以前“牛”多了，也飘飘然觉得在指点江山了。“有朝一日我再重新做微博的时候，不经核实、不经过和有关单位确认这个情况，绝对不可能直接转发。”薛蛮子说。

　　薛蛮子说，在微博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相当注意内容真实，但时间长了，因为没有人管，微博上有很多邪乎的东西，后来就越来越邪乎，其实这是一定要有法律制裁的，现在两高有了司法解释，在网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就比较明确。目前，警方正在对董良杰、薛蛮子涉嫌违法犯罪问题做进一步的调查。

　　南都记者王殿学 实习生高晓蕾 胡晓英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