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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白宫陷落》这样的好莱坞电影里，白宫特工总是不堪一击，一出门就被歹徒击毙。 （南方周末资料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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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白宫特工都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大内高手”。2013年9月16日，向白宫北草坪投掷爆竹的男子很快就被白宫特工制伏。 （东方IC/图） |
2013年，奥巴马连任美国总统后，好莱坞先后推出的两部大片：《白宫陷落》（Olympus Has Fallen）和《惊天危机》（White House Down）。
两部电影都以白宫（Olympus是特工口中“白宫”的代号）直接命名，基本脉络相似：面对外敌入侵，白宫防备极为松散，特工一出门就被击毙。在上百个特工被数十名歹徒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时，突然出现了一名不算特工的“特工”——在《白宫陷落》里是个退休特工，在《惊天危机》里则是一个想应征特工职务却被拒绝的家伙。“特工”神奇地以一敌百，在实力的极大悬殊之下，像打不死的蟑螂，最终打败了大魔头，救出身负重伤的美国总统。
两部几句话就能说完剧情的电影，活生生演了两个小时，票房还大卖，《白宫陷落》卖了1.6亿美元，《惊天危机》票房直逼2亿。
在美国第一个黑人总统奥巴马连任的第一年，就出了两部白宫被炸烂的电影，美国的时事新闻网《沙龙》就此撰文说：这反映出不少观众还是“不愿接受奥巴马是一个真正合法的总统”。就拿1996年白宫被攻击的电影《独立日》来说吧，里面的美国总统还拯救了地球，但这两部电影的总统，却是无力反抗外敌。
不过，更多观众来到戏院，还是想看看这座人们最熟悉的建筑是怎么被火箭炮轰炸、被直升机一头撞上。
就在两部电影推出之后，白宫附近，巧合地出现几起袭击事件。
2013年9月16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的海军海洋系统司令部发生骇人听闻的枪击案后几小时内，白宫爆出巨响。
一名男子从白宫铁栅栏外，向白宫北草坪投掷爆竹，巨大的爆炸声让人错以为白宫爆出了枪响，现场烟雾弥漫。专门保护白宫的特工惊觉苗头不对，在这名男子即将投掷第二枚爆竹时，将他制伏。
事件当天，我前往白宫报道奥巴马对枪击案发表讲话，眼前的北草坪并没有提高警备的迹象——面对宾夕法尼亚大道的北草坪是白宫的门面，美国总统以国宴招待外国领导人时，通常就在北草坪静候贵客到来。北草坪外围没有封锁，特工像往常般三三两两在门口巡逻，宾夕法尼亚大道游人如织。
五个月前，离华盛顿800公里远的波士顿发生爆炸后，白宫周围全面封锁，爆炸案凶嫌被逮捕后，白宫还继续封锁了三天，宾夕法尼亚大道也全面清场。但这回，面对就发生在距离白宫不到5公里外的枪击案，竟然没有提升戒备，还能让人轻易地往白宫丢掷爆炸物，确实匪夷所思。
为何戒备没提升的原因至今不明。不过，据当时在白宫的记者说法，特工在第一时间就要所有记者、摄像躲进白宫建筑内，宾夕法尼亚大道则是全面封锁，直到警报在半小时后被解除为止。可见，就算一人犯案，白宫还是随时会进入一级戒备的状况。
鞭炮事件后不到一个月，2013年10月3日，一个非裔女子开车冲撞白宫，地点也在宾夕法尼亚大道。不过，这女子在最外围的护栏就被挡下。那铁护栏，粗如树干，有半人高，只有被允许的车辆进入时，护栏才会降至地底下，让车子通过，然后随即升起。
女子在冲撞不过后，白宫特工拔枪包围住车辆，女子这时开始猛力转弯，把一名特工撞上引擎盖，然后狠摔在地后，加速逃离。特工反应也快，开车紧随，一路追至国会。也有着铁护栏保护住四周的国会，困住了女子。在白宫特工与国会警察的携手合作下，凶嫌被现场击毙。
飞机能撞上白宫吗
所以，白宫是不是真的像电影里那般脆弱？
影评普遍认为，《白宫陷落》里，朝鲜人率队由外猛攻白宫，从而夺下白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白宫的硬件防护措施是世界顶尖的。
稳固如五角大楼在“9·11”时都被飞机撞出一个窟窿了，白宫真能承受飞机的撞击吗？
实情不得而知，但白宫确实有一次差点被飞机撞击过。那是1994年9月11号（日期是个巧合）的一个深夜，一个精神不稳定的卡车司机、38岁的科德，从马里兰的一个小机场偷了架轻型教练机，往华盛顿的白宫飞去。几小时后，在9月12日凌晨1点49分，这架原本计划冲向白宫的飞机，在距离白宫本体建筑不到1米的超近距离“坠落了”。
此前一直有传言，三层楼高的白宫屋顶配备着地对空飞弹，能应对空袭。美国特勤局对于白宫是否配有飞弹，甚至发射了飞弹，不承认，也不否认。2001年“9·11”后，白宫官员证实，白宫应对空袭的能力大为提升。但这“能力”究竟是什么——抱歉，最高国家机密。
可以知道的是，如今在白宫里有上千名特工24小时驻扎，保证总统一家人安全。
白宫是座18世纪晚期新古典主义建筑样式的白楼，外表看来也许平凡，但内部绝不简单。它不光是美国第一家庭的住所，还是美国的军事指挥心脏，在美国历史上更是有着无可取代的象征地位。所以，如果现实中，白宫遭到摧毁，对美国人绝对是一记重击，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质上的。
虽说号称有二百多年历史，但白宫在1949年到1951年进行过完全重建，除了四面墙柱的砂岩躯壳以外，里面全面更新，木构建筑全面换成钢铁架构。这是公开的秘密。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强化措施。抵挡核武攻击，自然也是考量之一。
但就在大约两年前，白宫确实遭到了罕见的枪击。
当时，21岁的美国青年埃尔南德斯，在夜里开车经过白宫南面时，从车内用突击步枪朝白宫开了多枪，八发子弹击中白宫。其中一发给白宫外墙留下了明显弹痕；还有另一发，正中了奥巴马一家人起居的白宫二楼窗户玻璃。奥巴马夫妇不在家，屋里是他们的两个女儿。
不过，这两个女孩“很可能”连枪声都没听到。通过事后公布的图片看来，子弹打穿了不到一半的玻璃，就被挡下，玻璃没有任何裂痕，只有一个没能打穿玻璃的小弹孔，同时公布的是嫌犯在约700米外开枪。我曾在白宫内部观察过事发处楼下的玻璃窗，每道窗的玻璃厚度，据目测有大约20公分，白宫玻璃的防弹效果应该确实不错。
相对来说，《惊天危机》里，特工头子叛变当内应，引外敌来占据白宫的可能性大点，毕竟人心难测，不过美国历史上，还没发生过这样的状况。
打不死的特工不是神话
在“9·11”十周年时，我曾作为惟一的华文媒体记者，进入过美国总统专机空军一号所在的“安德鲁斯空军基地”，报道“9·11”后美军是如何提升空中戒备的，那也是美军罕见的一次对媒体开放。
从警报大作，飞行员飞奔登机，到F-16C型战斗机起飞，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分钟。美军将领告诉媒体，几乎每天，离白宫25公里外的空军基地都会固定演习，以确保能时时刻刻、快速有效地拦截可疑目标。
除了安德鲁斯空军基地，五角大楼距离白宫只有5公里。也就是说，美军精英上千军力，随时待命。
美国总统搭乘直升机离开白宫，安保也是滴水不漏：当总统要出门前，白宫四周会出现一群持着机关枪的特工，面无表情地巡视四周，还会不时往天空看，天空上也会传来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目的是先巡逻华盛顿特区周遭的天际。
确定完全安全后，总统专用直升机，绿身白顶的“海军陆战队一号”，会从远方飞来，降在白宫的南草坪上。这里，通常是开放媒体拍摄的，所以摄像们可以在总统登机时，拍下总统挥手致意的画面。海军陆战队一号一升空后，随即便会飞来一架跟海军陆战队一号一模一样的直升机，当做掩护，在几十秒里，两架直升机会一起离开视线，让人无法分辨，总统究竟在哪架直升机上。
据悉，海军陆战队一号，也配备有反导弹系统，应对可能的导弹攻击。为了维护总统的绝对安全，平日操作与保养海军陆战队一号的海军陆战队队员，人数也超过800名。
日夜贴身捍卫总统安全的，还有特工。林肯时期，美国总统只有4名随行保镖。时至今日，美国特勤局的特工总人数已经达到4500人，其中就有一部分人几乎是24小时无休，在约7万平方米大的白宫腹地上，执行勤务，也在总统出访世界各地时，时刻随伺。
以大内高手称呼这些特勤绝不为过，2012年，有近16000人申请特工的工作，能被录取的不足1%。这些特工，身怀绝技、能说多国语言、拥有高学位者比比皆是。
1981年，里根总统遇刺，特工麦卡锡挺身而出，为里根挡子弹，生擒歹徒，身负枪伤，最后奇迹似的复原——就像美剧《24小时》里，怎么打怎么不死的特工杰克。麦卡锡后来还参与了伊利诺伊州的州务卿竞选，但也许英雄事迹时隔太久，没有选上。
不过，另一名特工就没这么幸运了。1950年，白宫警卫科发尔特为了保护杜鲁门总统，在胸口和腹部一共中了三枪，倒地不起后，他还用尽最后的力量，朝凶手开了最后一枪。就是这一枪，让凶手毙命。4小时后，科发尔特负伤不治，他也因此成了美国历史上至今惟一一个因保护总统而身亡的特工。
101%安全才是真正的安全
特工固然神勇，但在奥巴马治下，却连砸招牌。
大家可能还记忆犹新，2012年美国特工在哥伦比亚集体召妓的新闻。事件之所以爆发，是有特工打算对小姐吃“霸王餐”，小姐一怒报警。奥巴马原本正在出席美洲峰会，因这桩额外的事端，成了各国笑柄。一怒之下，奥巴马开除了12名特工，还有一票特工遭到“连坐”。
2009年还有一次“蹭饭门”。那时奥巴马刚当总统没多久，要为印度总理辛格举行国宴。来自弗吉尼亚州的萨拉希夫妇没有受邀，却勇闯两道特工防线，长驱直入白宫，甚至与奥巴马近距离接触，拍照留念。尽管萨拉希夫妇已经受过完整的扫描与安检，但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总统，谁都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威胁。
我参与过的几次白宫晚宴，接到邀请后，第一时间被要求提供个人背景资料，特勤局调查确定没有任何犯罪记录后，才能在晚宴当天拿着邀请函，再经过特工的双重检查，并由白宫人员再度确认，进到扫描安检的关卡。萨拉希夫妇能闯过特工层层关卡，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事后，不仅相关特工被停职，愤怒的国会还传唤多名官员作证，当时特勤局局长沙利文还发表公开表态“深感丢脸”。奥巴马在接受《60分钟》专访时，更是怒言，这完全是“砸锅”，并表明不会容忍同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这里也必须为特工说几句。美国历史上，包括奥巴马在内，有过44位总统，4位在任内被暗杀，15任总统曾遭暗杀，但都虚惊一场，多为特工所化解。这当然包括从竞选总统开始就一直遭受恐怖威胁的奥巴马，到他上任后，每天都还要接到约30个死亡威胁。可以想见，特工的压力非比寻常。
一个特工曾对我说：“保护总统，只有做到101%安全才是真正的安全。”他说完此话，开始搜我的身和我公事包里的所有东西，打开了我包里还没开封的瓶装水，以确定它确实是水。然后他启动了我的数码相机，随意拍了张照，以确定那真的是台相机，而不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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