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医生”举报的创收院长被查：效益3年翻番

2014年1月18日，绵阳市官方宣布王彦铭正在接受调查，同一天，绵阳市涪城区公布了兰越峰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结论是：未发现绵阳市医存在“医疗乱象”。 （网络截图/图）

　　创收：三年翻了一番

　　2008年10月，王彦铭夙愿得偿，成为绵阳市医新一任院长。但他也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绵阳市医是一所二级甲等县级公立医院，因为病人多被大医院吸引，与绵阳市中心医院（三甲医院）等“老大哥”相比，日子一直不算好过。按照绵阳市纪委书记谢一民的说法，直到目前，因为职工待遇偏低，绵阳市医还“有点留不住人”。

　　在王彦铭担任院长之前，绵阳市医的业务收入年均增长在10%左右，2008年达到9600万元。而王彦铭上任之初，各种资源已开发殆尽，医院的创收面临瓶颈。由于缺乏病人，有的科室甚至靠跟医院借钱给医生发绩效工资（奖金）。

　　创收是摆在王彦铭面前的首要任务。根据兰越峰的说法，王彦铭靠加大“联动”力度，一下把全院救活。所谓“联动”，是指将医务人员的收入与对病人的收费挂钩，这一做法被原卫生部明令禁止。

　　在王彦铭任院长后的次年（2009年），绵阳市医的收入一举突破1.2亿，比上年增长32%。不过，王彦铭对此并不满足，在2009年新中国成立五十周年的讲话中，他提到医院业务及收入指标与上年同期相比有所上升，但是“病人增长与收入增长比例不协调的问题比较明显”。

　　从2010年到2012年，绵阳市医的收入继续猛增，达到2.4亿，三年翻了一番。其中用澳门特区政府捐款购买的“四维”彩超也发挥了作用，这种彩超的单次收费价格为240元，是超声科所有设备中最贵的，以一天做40人次计，收入可达近万元。

　　兰越峰说，由于实施“联动”政策，绵阳市医的“过度医疗”愈演愈烈，甚至给本不该做手术的病人做手术。她与王彦铭的矛盾，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激化的。

　　涪城区关于兰越峰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中，委婉承认绵阳市医存在“过度医疗”，但强调“医疗收入增长与‘过度医疗’问题不具有密切关联性”。

　　不过，调查报告也提到，十年来，绵阳市医的门诊人均费用和住院人均费用均增长一倍以上。在医院管理专家、广州军区联勤部原研究员阎惠中看来，这一事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十年来国家多次降低药品价格和检查费价格，但病人均次看病费用却增长这么快，说与‘过度医疗’关系不大，那么与什么关系大？”

　　在王彦铭任期内，也被认为是绵阳市医历史上医患矛盾最突出的阶段。“（医院里）三天两头摆花圈。”兰越峰说，因过度医疗，她经常面临讲医德还是讲利益的冲突。为此，她曾多次找王彦铭劝诫，但王彦铭反问她：（不搞过度医疗）你吃啥？

　　王彦铭当选绵阳市医院长时，恰逢“5·12”汶川地震发生之后。在地震中受损并不严重的绵阳市医，争取到巨额的援建资金。其中仅澳门特区政府和香港特区政府的援建资金就超过5000万元，分别用于建设绵阳市妇产科中心和涪城区残疾人康复服务中心。

　　然而，对灾后援建款的使用，在绵阳市医却引发争议。比如，在建残疾人康复中心时，绵阳市医将质量完好、正常使用的本院一座家属楼拆掉。为此仅赔偿员工一项就花去医院两千多万元，而这个项目的援建款总共不过1200万。

　　2013年在回应南方周末的报道时，涪城区新闻办还承认确有“工程变更”、“增加了部分工程量”。

　　有内部知情人士告知南方周末记者，这两座楼盖完之后，王彦铭害怕出事，特意让人在楼顶上悄悄安了两个石狮子，用以“镇邪”。

　　南方周末记者依此线索，爬到两座援建楼的屋顶上，果然找到了两个石狮子。两个石狮子面朝绵阳市医大院，各有半米多高，材质光滑细腻。由于分别放在两座楼的楼顶边角位置，很难被人发现。

　　两个石狮子最终未能庇护王彦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