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消息16日发表了驻乌克兰顿涅茨克记者陈俊锋的一篇题为《顿涅茨克：公投之后，路在何方？》文章：
“我们没有成为俄罗斯的一部分，也没有停止成为乌克兰的一部分，我们只是想向世界宣布我们的意愿，我们想要变化。”当地时间5月11日晚，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州独立公投结束后，“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之一罗曼·利亚金说。他的话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乌东部两个新独立共和国正处在一个尴尬位置：往前走，入俄的道路至少暂时不通；往后退，则表明失败。
毕业证盖哪国章
5月11日，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就本州独立问题举行了地方性公投。两州公投组织者在当天和次日先后宣布，多数选票支持独立。12日，组织者正式宣布两个州成立“主权国家”。
“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成员之一杰尼斯·普希林在12日举行的记者招待会上说：“公投以后要确定国家的形式，同时要在秋天前建立起平行的权力机构，包括强力部门。”这个所谓的平行权力机构就是指同当地乌克兰中央政权机构平起平坐的机构。这一表态说明，至少现在权力仍在原政权手中，可遇见的未来也会是两个政权并存的态势。
有记者问普希林，大学毕业生文凭上盖哪国图章？普希林没有正面回答，说这是专家接下来该讨论的问题。可是5、6月份，大学生就该毕业了。依目前的局势发展，这些毕业生的文凭肯定还得盖属于乌克兰顿涅茨克州的图章。
记者在市区采访时，路过一个地下通道，那里有一家商店出售旗帜，一些是外国国旗，还有顿涅茨克州旗，就是没看到“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国旗。售货员说：“旗帜还没合法呢，所以没卖的。”我问，公投已经承认国家独立了，为什么不合法？她耸耸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么，公投结束后谁在管理着这个城市？记者看到，虽然市容市貌仍然有人在悉心维护，但在分离分子占领的州政府大楼里面，垃圾满地，臭气熏天，酒瓶烟蒂随处丢弃。原来办公室里的桌椅、电脑、文传机、书籍被胡乱扔在走廊里。不过，这里的老人目前仍然能够按月从乌克兰央行的当地分行领取退休金。
僵持状态将持续
分析人士认为，近期乌东部地区最可能出现的局面是势均力敌的僵持状态，公投没能马上带来实际结果。个别地区继续由来自“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民间武装占领；有些地区则由政府军控制；个别地方存在两个政权，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还有地方则处于谁也不控制状态，基本生活照旧，但前景黯淡，人心不安。
应当指出的是，在这种状态中不是没有战斗。在政府军和民间武装分别控制的区域交界处，会随时发生战斗。由于有民众参与其间，所以除了武装人员的死伤外，也会有普通居民死伤。这种战斗可能会随时间推移而加大规模，死伤人数也会不断上升。由于俄罗斯不太会积极干预双方的战斗，而基辅中央政权也投鼠忌器，担心在25日总统选举前后造成大规模无辜群众伤亡而激化局势，所以这种僵持状态也许会持续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冲突双方会不断加强自己的民兵组织。宣布独立的两个州正不断增强自己的武装以保卫公投成果，而基辅政权则支持成立亲政府的民兵组织，目前已经有这样的准军事组织在乌东部地区出现，双方都拥有上千人的民兵战斗人员。民兵之间的战斗将常态化。
记者问一名出租车司机，现在你们独立了，如果不能像先前计划的那样加入俄罗斯，你们的前途在哪里？他说：“这里同克里米亚不同，我们得慢慢来，一步步加入俄罗斯。”
公投究竟有何用
记者接着问，乌东部对俄军事工业有举足轻重的意义，很多俄军工企业的零部件需要从乌东部进口，但俄目前正在采取行动，寻找替代方案，那么是不是说明俄也许并没打算接收你们呢？这位司机对记者的提问感到很不高兴，坚持认为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将加入俄罗斯。
其实老百姓们对于支持当地独立有着不同的理由。有的是反对现政权用一种“政变的方式”赶走原总统亚努科维奇，可以说这部分人是复仇派；有的是对乌克兰向西方倾斜表示不满，是反西方派；有的是看到这些年乌经济停滞、官员腐败，是反腐派；还有一些是民族主义派，是铁杆脱乌入俄派。除了最后一种，前几种人其实都不是坚决希望乌克兰分裂的。
一位叫娜塔莉亚的年轻女士说，她参加了公投，也投了赞成票，但是她并不希望顿涅茨克分离出去，她只是希望顿涅茨克有更大的自主权。
在乌克兰中央银行顿涅茨克分行门口，几位退休人员正排队领取养老金。一名穿白色外套的妇女说，她去投票了，投的是支持票，但她投票的目的是因为现在的政权是“用政变方式非法上台的，而且偷窃了人民在银行里的存款，我不愿在这样的政府领导下生活”。她补充说：“这里是我的故土，我热爱乌克兰。”
在乌克兰东部地区，乌克兰族的人口最多，约占一半以上，俄罗斯族人约占30%至40%。乌克兰族人多数不会同意加入俄罗斯。一名乌克兰男子说：“我希望乌克兰统一、稳定，现在顿涅茨克处于无政府状态，这对老百姓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有人想加入俄罗斯，那就自己走好了。”
那么这次公投究竟有什么用呢？或许最可能的作用是分离势力可以增加自己同基辅政权谈判的筹码，从而逼迫基辅政权同意实行联邦制。俄罗斯对公投的表态可能从侧面论证了这一推理，俄罗斯总统新闻局12日发表声明说，俄罗斯注意到乌克兰顿涅茨克州和卢甘斯克州地方公投的高投票率，尊重两州人民在公投中表达的意志。声明说，公投结果需要通过基辅与东部两州代表之间的对话来实现，避免再次发生暴力。
本报乌克兰顿涅茨克特派记者陈俊锋 (来源：新华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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