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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名男子围殴少年续:被打少年心有余悸 一家北漂

来源:综合 作者:东方早报
25日,被打少年小亮的背上仍伤痕累累。 CFP 图
25日,被打少年小亮的背上仍伤痕累累。 CFP 图

  北京警方介入“三光膀男子暴打少年”后续

  京承高速过北五环之后下高速转到来广营北路,再往北走一小段,就是北京市朝阳区崔各庄乡奶子房村。奶子房村分奶西村和奶东村。

  因为一段“三光膀男子疯狂围殴一少年”的视频,事发地点奶西村一下子成了一个全国知名的地方。

  通过警方的连夜工作,嫌疑人郭某(男,1999年出生,河南省人)在家人陪伴下,于26日凌晨1时许主动到派出所投案。26日上午10时许,侦查员在河北燕郊将另外2名嫌疑人程某(男,1999年出生,甘肃省人)和杨某(男,1997年出生,甘肃省人)抓获。视频拍摄者常某25日已被警方带走。

  视频中被殴少年小亮(化名)已经在奶西村生活了四五年之久,与他一同生活在这里的还有他的父母、他的姨姨和姨夫及表哥。

  他们与这个村80%的外来人口一样,在这里上学、工作、生活,痛并快乐着。

  除了没北京户口

  几乎就是京郊娃

  小亮和他的亲人来自河南省驻马店,他的父母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北京打工、奋斗了。

  小亮的父亲郜云飞(化名)在河南驻马店的老家兄弟姊妹四个,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老幺,今年近40岁。母亲早逝,郜云飞甚至没有见过母亲一面。如今郜云飞的父亲即小亮的爷爷已经72岁了,在老家守着郜云飞的房子,与留守家中的小亮姐姐一起生活。

  郜云飞在老家还有一亩多地,虽然小亮的爷爷患有冠心病,但他仍坚持耕种。像河南多数地方一样,一年两季,一季小麦,一季玉米。

  在地里劳作时,老人随身带着药,一不舒服就赶紧吃药。

  种地的付出与收获远远不对等,种子、化肥、打药、收割、翻地……没有一样不要钱的,收成也就是留着自己吃而已。

  养孩子、盖房子、教育、医疗,一家吃穿用都需要钱,窝在家里种地没有经济收入不成。

  十多年前,郜云飞与妻子及同村的妻子的姐姐、姐夫一起来到北京打工。

  郜云飞小学毕业,来到北京后,在建材市场找到了帮人安装铝合金门窗、包阳台的工作,一干就是十多年。

  郜云飞夫妇把大的闺女留在了老家,孩子上学晚,如今十五六岁了才上初一。

  小亮在老家出生两个月后,就被父母带到了北京,除了没有北京户口,他几乎完全就是京郊的孩子。

  郜云飞曾经在小亮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试图把小亮转回老家去,但上了年纪的爷爷管束不了贪玩儿的孙子。最终在家呆了半年后,小亮又回到了北京。

  与多数在城市打工的人一样,郜云飞夫妇也是在外地赚钱,在家里盖房,借钱欠债也要盖,不仅自己要住,将来孩子相亲有房子也算是有面儿的。

  小亮还在家里躺着

  心有余悸不爱说话

  家里盖了楼房但空置着,他们在北京的住处却是相当简陋寒酸。

  在奶西村南大门附近的“物美廉超市”门口,记者见到了郜云飞。他约一米七的样子,平头、圆脸。上身一件灰格衬衫,下身一条宽大的灰蓝色板裤,脚上一双黑皮鞋,皮鞋上沾着灰土。

  郜云飞一口普通话,若不仔细辨认,甚至不太能听出河南口音。他告诉记者,小亮在家里躺着,心有余悸,不爱说话,不爱吃东西。

  沿着奶西村南北主干道进村不久,左手方向一个不起眼的门洞,进去是一米多宽的过道,地面铺的水泥地砖凸凹不平。走进去十多米深后,右拐,再右拐,有一排板房,居中的一间就是小亮和父母在北京的家了。这是间大约十平方米的房间。

  进门右手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单人床,小亮就裹在一床红底白圆点的毯子里,面朝里蜷缩着身子。靠窗的桌子上放着一台旧电视。房间里还有一个窄窄的立柜。

  进门左手门后,是一个双开门的衣柜,边上有一台两开门的小冰箱,再旁边是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小风扇转动着,最里面则是郜云飞夫妇的双人床,床头边上挂着收起的布帘子。这是整个屋子里的全部家当了。屋子里的空地上,堆着些前来探望小亮的人送来的饮料。

  门外,靠窗放着一个单灶燃气炉,对面靠墙则摆着洗衣机、脸盆等。院子里没有厕所,上厕所需要跑到村里主干道上的公厕去。

  这里租金不贵,一个月几百块钱。虽然村子里人员杂乱,但小院里很安全,刚进院子时笼子里豢养着大狼狗,房东管理很严,平时不许任何外人随便进入,哪怕是租客都不能随便带人,这是郜云飞一家觉得安心的地方,“东西就堆在门外,不会丢”。

  房东大哥说他也看到了那段视频,看到被打的孩子觉得眼熟,连看了三遍,终于确认那就是他租客的儿子。郜云飞却一直没有看过视频,房东大哥拉着他去电脑上看了施暴的过程。

  郜云飞夫妇看了之后,回到屋里各自扯卫生纸擦眼泪,屋子里一时安静了许多。

  一些辍学无业少年

  常勒索小学生钱财

  奶西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城郊乡村,这里是北京,又不像是北京。

  无限扩张的城市已逼近,村子南部建设了大面积的大棚市场,有卖汽车的,有卖日常生活用品的,有搞时令水果采摘的,有搞玉石古玩的,有搞家具家电的。

  村西的围墙里,竖起了一些塔吊,稍远的地方已建成了一些楼房。

  往南,一站地远的地方有高尔夫球场,再远点就是望京建成的、在建的高档楼盘。

  这些工地与奶西村最直接的关系是,当刮起大风的时候,奶西村的道路上会扬起漫天沙土。在奶西村呆上半天,人的脖子里、手臂上就会落满尘土。

  在村委会的大门外,一名身穿治安制服的大叔向记者介绍,奶西村现有居民中,当地人仅占20%,其余全为外地人口。因为周边其他村子的拆迁,加上这里房子多、租金便宜,人们都从四处搬来这里。

  村里道路两旁开满了店铺,四川、安徽、河南风味的饭店、超市、家电商店、手机营业厅、美发纹身店、成人用品店,无声地说明了人口聚集带来的商机。

  但人口的聚集,显然也带来了很多问题。村子里,除了沿主干道能方便地找到公厕外,看不到其他公共设施。垃圾露天散乱堆放在砖砌的池子里,其中一处的墙面上大书着“是人就把垃圾往里扔”。

  外来人口中,有大量的适龄儿童,就像小亮一样。

  他们没有北京户口,要就读当地公立学校,需要回老家办理繁琐的文件。而当地仅有的公立小学和中学名额有限,根本容纳不下更多的学生。

  应运而生的则是私立幼儿园、私立小学。但读了私立小学,因为没有学籍,依然不能升中学。小亮读的就是私立小学,学费一学期1000元左右。

  由于父母们忙于工作赚钱,疏于照管孩子,奶西村常常有一些不上学的无业少年,聚在私立小学门口,向小学生们勒索钱财。

  郜云飞夫妇每天早晨五六点钟就要出门,晚上六七点才能回家,早中饭小亮只能在外吃,郜云飞每天给小亮15元饭钱,早上5元,中午10元。

  但郜云飞发现,每天晚上小亮都喊饿,他们也不知道那些饭钱到底去了哪里。

  “我们肯定是要回老家去的。”郜云飞说北京的房价太贵,家里的老父亲还要靠他养老。

  早报记者 焦东雨 发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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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UN653) 原标题:遭围殴少年一家的北漂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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