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荔枝就要变黑，李高攀又跑到主干道摆起了摊，再一次引来了城管。
城管不易，小贩也不易。城管要对整个城市的秩序负责，而小贩要解决自己乃至全家的生存问题。城管部门也希望找到一个执法的“平衡点”，解决这一矛盾。
6月8日早上7点半，涧西区城管局的李高攀来到马永会位于西工区永红巷的水果摊位前。秤怎么用、一斤西瓜多少钱，马永会给李高攀详细讲解之后，把水果货车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8时整，交换角色的活动正式开始……
初衷 换位思考，寻找双方的平衡点
当天早上，李高攀起得很早，他告诉记者，此前听说要去西工区体验小贩的生活，就很高兴地报了名。“在现阶段，城管和小贩是个不可调和的矛盾体，如何找到两者之间的平衡点，也是我们迫切寻求的。”李高攀说。
李高攀伸出胳膊，记者看到几处伤口，“这些都是小贩咬的，去年花会期间有个小贩不听劝阻，上来就用嘴咬，我腿上也被踹得紫了好几块。我希望通过这次活动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李高攀说，他希望城管和小贩都学会体谅对方的难处。
出摊 学洒水、学切瓜，这个“小贩儿”挺认真
“瓜都是好瓜，主要是看顾客是要沙瓤还是脆瓤，要视情况给免了零头，招揽回头客。”出摊之后，李高攀嘴里不停念叨着马永会走之前传授的“诀窍”。
李高攀的货车摊上只卖西瓜和荔枝，别看水果种类不多，讲究可不少呢。马永会的妻子张大姐拿着一个浇花器，熟练地装满水，对着荔枝一点点洒水。“荔枝这种东西必须避免阳光直射，还要洒水，要不一会工夫皮都黑了，2块钱一斤都没人买。”
张大姐继续对李高攀讲道：“切西瓜时，用刀直接切下去，表面会变质。要先顺着切个圈，用手掰开，然后放上保鲜膜。”李高攀听得很认真。
8点半，张大姐瞅瞅太阳，告诉李高攀该开着车去街上转悠了。“为什么不去瓜果点？”李高攀做起了调查。“一些位置不错的瓜果点并不是谁先去了就能卖的，人家长期在那里卖的已经划分了领地。”张大姐说，另外，瓜果点几乎清一色的西瓜、甜瓜和荔枝，不好卖，去街上转转收获会更大一些。
心酸 一个上午被城管撵6次
为了帮小贩多卖点瓜，李高攀根据小贩平时的开车路线，结合自己的经验，准备找一些比较好卖的地方扎摊。
8点52分，李高攀刚在健康东路解放路口西放好车子，就有一名市民上前询问荔枝价钱，讲好价格后，李高攀做了当天第一笔生意，交易额8.9元。钱还没有放到钱包，一名骑着摩托车的城管已经跟了过来，看到李高攀把水果摊摆在了十字路口，城管便劝说李高攀去瓜果点卖。“我是刚来的，不知道规矩。”李高攀表现得非常“老到”。
9点整，李高攀开车来到健康西路纱厂南路。刚到这里就有人买了22元的西瓜，李高攀觉得很有成就感。然而好景不长，过了十来分钟，刚才的那名城管又来了。“这里摆摊容易造成通行不便，还是去瓜果点卖吧。”在城管的劝说下，李高攀无奈地离开了。“生意好的地方都是在主干道上，不是主干道，不怎么挣钱。”进入角色的李高攀总结道。
10点13分，已经被城管撵了5次的李高攀将车停在了纱厂西路健康西路口西，该地虽然不如主干道上的生意好，但也不时有人光顾生意。10分钟后，李高攀再次被城管发现，不得不再一次寻找新的地方。
就这样，李高攀一直围着纱厂西路健康路口、解放路健康路口、解放路汉屯路口等几个地方来回打转，整个上午都没有坐下休息一下。“确实挺辛苦的，不是说从体力上，而是东西卖不出去心里发急，被撵来撵去，也撵得心急气躁的。”李高攀告诉记者。
无奈 看着荔枝滞销，冒险到主干道上卖
在健康东路解放路口西，由于该处不是主干道，此后的半个小时内显得比较平静。李高攀停下来歇口气，等着生意上门。
为了防止荔枝变黑影响销售，李高攀时不时地拿着浇花器往荔枝上浇水。“颜色变得真快，一会工夫就变黑了。”李高攀虽然很勤快，但是部分荔枝的颜色还是变成了黑色。等了近40分钟后，仅仅做成了三单生意。
“水果放成黑色的就赔本了。”情急之下，李高攀心一横，又开车来到了纱厂西路健康西路北，这里人流量大，不到两分钟时间，他就做了四五单生意。
李高攀告诉记者，他工作的时候经常遇到和他“打游击战”的小贩，自己当时心里会很生气，认为小贩不配合工作。但经过当天的体验，他确实能理解小贩的做法。“要是只呆在背街小巷里面，东西都坏了，都赔钱了，生存都成了问题，还会怕城管撵吗？”李高攀苦笑着感叹道。
到了中午12点，跟车的张大姐说，这个时候吃饭，对他们来说基本是奢望。“虽然城管是2点下班，但是中午一般也都不怎么管，我们就靠着中午顾客多，城管管得松挣点钱，再不挣点钱就赔本了。”
心声 被撵的滋味不好受，会把经历讲给同事
下午5时许，到了一天之中水果销售的高峰期，李高攀笑着告诉记者，往常这个时候是他最头疼的时候，而现在却殷殷期待这个时辰。“这个时候下班的、出摊的、出来散步的乱成一团，城管撵都撵不过来，累得受不了。但是，此刻我作为小贩，还真的希望人越多越好。”看着西瓜和荔枝不断地卖出去，李高攀也非常高兴。
张大姐告诉记者，他们最高兴的就是晚上，因为晚上城管来管的比较少，能好好卖点东西。
晚上9时许，体验结束，马永会接回了摊位，李高攀也恢复了城管的身份。“虽然角色换过来了，但是看着自己经营的摊位也很感慨，我也体会到了小贩被撵来撵去的滋味。”
在路灯拉长的身影中，李高攀登上了回涧西的车，他说，一定会把今天的经历对他的同事讲一讲。记者 陈沛文 王亚鸽 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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