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讯 12岁牛牛（化名）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但在家人看来，牛牛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在别人身上得到了延续。
昨日下午，牛牛在武警总医院离开人世，他的两个肾脏、1个肝脏和眼角膜将捐献给别人。
孩子因车祸“脑死亡”
牛牛没能扛过车祸的冲击。
7月6日，牛牛从四川老家来到北京，和父母、姐姐团聚。7月9日下午5时许，在机场辅路非机动车道上，牛牛坐在表哥的电动车后座，与一辆相向而行的车发生车祸，牛牛和表哥都受伤了。
牛牛的叔叔张先生回忆，120救护车将牛牛辗转送至北京某医院，“孩子颅脑严重损伤”。
“在医院时，牛牛曾醒过来一次。”张先生说，大家看到牛牛有好转迹象，赶紧给他喂奶喝粥。但牛牛的身体仍很虚弱，“眼睛能睁开，只有左边身子能动些，右边都不能动，和父母也一直没有交流”。
7月16日，牛牛病情突然恶化，没了自主呼吸，后被送进了ICU。昨日上午，最后一次抢救无效后，医生告知家人牛牛已“脑死亡”。
家人主动联系捐赠
“孩子从小到大跟着爷爷奶奶，我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我不图什么，只希望孩子的生命能延续，哪怕救一个人，孩子去了也值了。”牛牛的父亲张殿文决定给牛牛做器官捐献。
武警总医院的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尹利华回忆说，令她印象深刻的是，牛牛的家人，包括从四川赶到北京的爷爷、奶奶，都同意了，他们主动联系了具有器官移植资质的武警总医院，同意将牛牛器官捐献出来，给别人生的希望。
角膜被送至其他医院
昨日下午3点半，牛牛被送至武警总医院。
在医院的会议室里，牛牛的母亲陈柳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身边只剩一袋儿子的衣服。她不怎么说话，偶尔和女儿一起，翻看手机里存着的牛牛照片。看着看着，她眼圈就红了，抹起了眼泪。
武警总医院器官移植研究所副主任、主任医师陈新国介绍，经牛牛家人同意，昨天下午4时，他们取下了牛牛的两个肾脏和肝脏、眼角膜。
陈新国介绍，牛牛的肝脏将移植给一名肝硬化患者，两个肾脏将分别移植给两个肾衰患者。3台移植手术都在昨晚开始，预计今日凌晨1时结束。牛牛的眼角膜，将被送至别的医院，用于移植手术。
逝者
挖黄鳝卖钱买学习用品
下个月，8月7日，牛牛就将年满13岁了。过完暑假，他也将迎来自己的初中学业，但这一切都因为一场车祸戛然而止了。
牛牛和父母聚少离多，在四川通江县老家和年迈的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
牛牛的父亲张殿文回忆，通江县是国家级贫困县，牛牛3岁时，他就离开家乡，到北京打工挣钱养家了。刚开始，牛牛的姐姐在家帮忙照顾牛牛。今年，姐姐也紧跟父母到北京工作了。牛牛必须独立、要强。
这点，张殿文很放心。
“如果我们一周不给家里打电话，牛牛就会主动打电话到北京，嘘寒问暖。” 张殿文说，从去年，牛牛在老家开始挖黄鳝贴补家用。
牛牛姐姐回忆，去年她在老家的时候，有时就和弟弟一块晚上七八点出门，拿着手电筒到乌黑一片的田地里挖黄鳝，一挖就是到深夜10点。每次最多有一两斤收成，积攒几次后，弟弟就拿到集市去卖，用卖来的二三十元给自己买笔、文具等学习用品。
张殿文说，儿子所在的佛垭小学，班里同学不超过20人。儿子的成绩还不赖，不偏科，能考到班里四五名。在物质缺乏的山区，儿子的爱好不多，除了乒乓球外，像很多同龄男孩一样，喜欢玩游戏。但因为家里没网，儿子每次来北京和家人团聚时，玩大人们手机里的游戏。
但遗憾的是，这次团聚却成了永别—7月6日才来京的牛牛，3天后就“出事了”。
本组稿件采写/新京报记者许路阳 实习生黄小雨 通讯员 崔佳 摄影/新京报记者 周岗峰 通讯员 杨紫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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