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中纪委通报中的措辞

　　7月29日下午5点59分，“新华社发布”客户端发布专电称：鉴于周永康涉嫌严重违纪，中共中央决定，依据《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的有关规定，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其立案审查。

　　这不满100字的通报被广泛传播。中纪委的定调措辞是“涉嫌严重违纪”，而非“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此前，周永康“朋友圈”的那些落马官员均被中纪委以“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定调，诸如蒋洁敏、李东生、冀文林、王永春等等。这些官员此后悉数遭遇“双开”，并进入司法程序。

　　同时，再对比此前“中共中央对薄熙来同志严重违纪问题立案调查”的通报，此次对周永康的通报，一是没有了“同志”二字，二是用了“立案审查”而不是“立案调查”。

　　违纪与违法

　　最近打大老虎的名单里，有两名首次被降级的省部级官员是原江西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赵智勇和原云南省委常委、昆明市委书记张田欣，对其二者，中纪委的表述就是“严重违纪”。两人先是以“涉嫌违纪”定调而被免职，进而被“单开”—开除党籍而非开除公职。

　　按照“党管干部”的制度和原则，党是首先对干部进行违纪方面的调查，如果发现他有违法的问题再移交司法。

　　他俩的结果显然是这些省部级落马官员里最轻的。张田欣被由副省级降为副处级非领导职务，赵智勇被由副省级降为科员，直降7级。在他们之前，十八大以来被调查的35名省部级高官中，18人已被“双开”，即指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根据《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规定，对党员的纪律处分有警告、严重警告、撤销党内职务、留党察看、开除党籍。《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第六条则规定，行政机关公务员处分的种类为警告、记过、记大过、降级、撤职、开除六种。

　　在简短的通报中，被取消省级待遇的张田欣和赵智勇共同的特点是“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谋取私利”。此前被双开的18名高官在“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谋取私利”后，还涉嫌“索取、收受巨额贿赂”等。张田欣、赵智勇都未提到巨额贿赂等问题。这意味着，张田欣、赵智勇虽也“利用职务上的便利谋取私利”，但止于违纪程度，还没有达到违法的程度，所以对二人的处理也只是党内处分，没有移送司法机关。

　　此前，原河北省委书记程维高也因涉嫌严重违纪而被开除党籍，并撤销其正省级职级待遇。不过，他被保留了副省级的待遇。

　　不过，中纪委的表述也非立即一步到位。

　　2014年3月15日，中央层面决定对徐才厚涉嫌违纪问题进行组织调查。6月30日，官方公布了徐才厚落马的消息，将其开除党籍，对其涉嫌受贿犯罪问题及问题线索移送最高人民检察院授权军事检察机关依法处理。

　　此前对于薄熙来案发之初也仅用了“违纪”。2012年4月10日，中央首度对薄熙来的问题发声， 当时的措辞为，“鉴于薄熙来同志涉嫌严重违纪，中央决定，依据《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的有关规定，停止其担任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委员职务，由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其立案调查”。亦没有“违法”两字。

　　不过到了2012年9月份的措辞则有了变化，薄熙来最终还是进入了司法程序。2012年9月28日，新华社发布的措辞为“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通过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关于给予薄熙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处分的决定，对其涉嫌犯罪问题及犯罪问题线索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

　　调查、审查、检查？

　　用不用“同志”二字，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任建明解释说，如果还是调查相关问题的阶段，还不确定是否要开除党籍，一般就保留“同志”两字。如果不用“同志”两个字，就说明事实上党内已经完成调查。

　　至于“立案调查”与“立案审查”的区别，中共中央党校党建教研部教授张希贤分析，前者是尚处于立案调查阶段，而后者已不属于调查阶段。现在要审查的是其涉案情况有多严重。

　　根据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于今年1月10日发布的信息“2013年中央纪委立案检查31名中管干部”来看，除了“立案审查”“立案调查”外，还有一种表述叫“立案检查”。

　　文中表述，2013年，中央纪委监察部对涉嫌违纪违法的中管干部已结案处理和正在立案检查的有31人，周镇宏、刘铁男、倪发科、王素毅、李达球、童名谦、杨琨、齐平景等8人涉嫌犯罪已被移送司法机关依法处理；目前正在立案调查的还有蒋洁敏、李东生、李崇禧、李春城、郭永祥、季建业、廖少华、陈柏槐、郭有明、陈安众、杨刚、王永春、许杰、戴春宁等案件。

　　到了2014年4月份，中纪委对李春城的表述则变成了“立案检查”。即经中共中央批准，中共中央纪委对十八届中央候补委员、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立案检查。

　　可见，先是立案调查，再是立案检查，结案处理后方移送司法机关。由于官员落马多为刑事案件，检察院、公安等机关还将对其进行“立案侦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