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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务院扶贫办主任:2020年所有贫困县都要摘帽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陈志刚
全国人大代表、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南都记者 陈志刚 摄
全国人大代表、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南都记者 陈志刚 摄

  南都讯 3月6日和8日,习近平先后参加全国两会江西、广西代表团审议时,连续关注扶贫问题,并给广西贫困地区领导干部立下“军令状”:好干部要到扶贫一线经受磨练。目前我国贫困县的脱贫任务有多重?怎样才能避免扶贫资金被贪污浪费?日前,全国人大代表、国务院扶贫办主任刘永富接受南都采访时谈到,按照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的目标,届时贫困县都应脱贫摘帽,取消、弱化G D P考核并非不要G D P,针对贫困县党政领导班子的以社会发展、脱贫实绩为主导的详细考核标准正在制定中。

  我国有14个连片特殊困难地区、还有592个贫困县,这两部分有交叉,合起来是832个县。去年,全国共认定了12 .8万个贫困村。按照20 10年确定的年人均收入2300元的农村扶贫标准,低于这个就是贫困家庭。

  弱化GDP考核不是不要GDP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去年针对贫困县的考核调整很受各界关注,按照中央出台的意见,对贫困地区官员考核不再以GDP论英雄。

  刘永富:现在资金项目、扶贫工作的重点在县一级,所以要加大考核力度,在去年底出台了意见后,具体的考核办法和打分标准也将出台。按照老的考核办法,有一个县,考核分数共1000分,其中财政收入200分、招商引资170分、扶贫脱贫只占50分,在这个县“脱贫扶贫”明显没位置。现在贵州省做了一些尝试,对省内50个国家贫困县,10个取消GDP考核,40个县弱化GDP考核,80%以上的分数都与脱贫扶贫有直接间接的关系,这就加大了县级领导班子的责任。

  南都:难道对贫困县来说,发展经济不是最重要的任务吗?

  刘永富:既然是贫困县,主要任务就是脱贫,发展G D P也是为了脱贫。以前县里发现一个矿,经济马上就上去了,可老百姓还是穷。现在并没有说不要G D P、不要发展,发展还是硬道理,如果你追求G D P还是穷得叮当响,那这个G D P是没有惠及到群众的。

  南都:以前一些县一边戴着贫困县的帽子一边将此当成政绩,你怎么看?

  刘永富:这是旧闻了,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了。从2011年开始贫困县只减不加,拿不着帽了。现在我们是要求脱贫退出,不能年年扶年年穷。

  南都:有些地方不愿脱帽怎么办?

  刘永富:去年我们也明确了对贫困地区贫困县的约束机制,不能一边享受贫困县政策一边过富裕日子,必须戴上紧箍。比如说是贫困县就得干扶贫的工作,那党政机关就不能盖大楼,县城就不能大修马路、搞形象工程,参加所谓百强县评比,这些都不能干。戴着贫困县的帽子并不光荣,摘了帽子才光荣,才能不受这些约束,干部也能得到提拔。所有这些,都需先把穷人挑出来、分类施策,加强考核体系来完成。

  让穷人转变观念也是扶贫

  南都:我们现在的贫困底数有多大?

  刘永富:十八大以来,中央提出“精准扶贫”,首先就是要把真正的穷人找出来,这项工作现在已基本结束。我国有14个连片特殊困难地区,还有592个贫困县,这两部分有交叉,合起来是832个县。

  南都:怎样做到像你说的把“真正的穷人”找出来?

  刘永富:去年我们按照“一高一低一没有一公示一公告”的标准和程序,对贫困村进行识别。“高”是贫困发生率高于本省一倍;“低”是指这个村平均收入低于本省农民人均纯收入的60%;“没有”集体经济。具体程序是,村委会提出申请,经村民大会、村民代表研究后向乡里申报,乡里审核后在全乡范围内公示,没有意见后报县里审核后回到乡里公告,这就算认可了。去年,全国共认定了12.8万个贫困村。

  南都:精准扶贫是指“精准”到村一级吗?

  刘永富:还要进一步精准到贫困人口。按照2010年确定的年人均收入2300元的农村扶贫标准,低于这个就是贫困家庭。很多农民没有记账,收入难算准确,也就很难十足精准。所以我们把2300元作为主要标准,同时参考家庭成员身体健康等方面情况。哪家最穷,村里最清楚,我们也设计了村民申请、村里评议公示、乡里审核再公示、县里审核最后公告的程序。去年全国识别出的贫困人口有8962.5万人。

  南都:目前在低保人群、保障房用户认定中都暴露出一些问题,贫困人口认定怎样保证准确公平?

  刘永富:程序设计比较完善,去年也基本做到了。但国家这么大,操作中肯定有做得不是很规范的。没有关系,接下来哪里没有这么做,我们会督促整改,追究村委会、乡政府的责任以及县里的督察责任。

  南都:按照“2020年全面实现小康”的计划,到2020年还有多少贫困县?

  刘永富:还有县这么大一块的贫困地区,还算小康社会吗?(双手比划了一个大圈)贫困识别以后,我们就要想办法让这些县、村、户逐步退出,到2020年贫困县全面摘帽。

  南都:那时全国贫困村、贫困户会是什么状况?

  刘永富:大山里边的深村,几年内改变比较难,但年人均收入低于2300元标准的绝对贫困不能有。

  南都:2020年要实现这个目标,你觉得压力大吗?

  刘永富:当然大,连习总书记都讲“全面完成扶贫的任务很不容易”。这就需要各方面共同参与。比如你们媒体,不一定要出钱,让穷人转变观念也是扶贫。

  1500多万贪污浪费资金已追回

  南都:此前,习总书记在太行山区探访贫困村时曾对截留、挪用扶贫款项表示愤怒,2013年审计署也对扶贫专项资金进行了审查,结果怎样?

  刘永富:审计署审查了6个省的19个县,发现了2.34亿元的违规资金。

  南都:这是个什么概念?

  刘永富:2.34亿大约占19个县扶贫专项资金总数的百分之十几。

  南都:都是被贪污挪用吗?

  刘永富:绝大多数是“打酱油的钱买了醋”。这说明原本对扶贫资金使用的制度设计有问题,给贫困村修水电路资金应该统筹着用,但以前是资金发放各自有归口,必须按照各自规定的用途使用,就不太符合实际。其中还有1500万元是被浪费和贪污,这个量虽然占比小,但贪一分也不行。去年,我们重点对这1500万元进行了追责,让他吐出来。

  南都:怎么吐?

  刘永富:1∶1根据责任来赔付。单位贪污和浪费的单位吐;单位吐不了财政还,属于个人的自己掏钱赔,现在已经全部整改到位。

  南都:那扶贫资金的制度设计问题怎么办?

  刘永富:对扶贫资金和项目的审批使用,去年也做了调整。把扶贫资金、项目的审批权,包括中央和省里的,都下放到县,由县里来统筹整合资源。去年已经下放了70%,今年可能还要更多一些。以前资金、项目由国家、省里定,出口多、用途规定得死,绝不允许拿“打酱油的钱买醋”。资金和项目最后下到县里,有点像撒胡椒面,各个方面都平均分一点,最后什么事也干不成。下放后,方便了县里统筹使用,有多少钱办多少事、(集中资金)办成一件是一件。

  南都:县里的管理水平、资金使用监督会不会成为一个新问题?

  刘永富:县里要搞信息披露,严格按照公告公示制度办,让贫困群众知情、参与就是最好的监督,另外要加强指导和检查,现在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

  现场

  自掏2万消费扶贫

  刘永富刚和南都记者聊完,全国人大代表、福建省南安市梅山镇蓉中村村支书李振生就找到他。

  “消费也是扶贫,这我得带头支持”,刘永富对身边工作人员说着,接过李振生递来的帮扶协议书,爽快地签上名,并让工作人员拿出他准备好的2万元。根据这份帮扶协议,刘永富将连续5年认购福建省宁德市的贫困村下党村一亩茶园的约定书。按照协议,他每年都会自掏2万支持这亩茶园。作为回报,茶园将每年给他寄100斤茶叶。

  李振生向南都介绍,在下党村,茶园是当地农户唯一的财富,如能打开销路就能帮助当地脱贫,“消费扶贫也是一种创新和尝试,刘主任对我们的想法很感兴趣,就主动认购了一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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