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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资料:发现南亚之尼泊尔

来源:云南信息报

  “发现南亚之尼泊尔”

  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尴尬的国度,它或许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以印度教为国教的国家,但它的人民对待宗教的方式,似乎与特意强调的信仰无关,更如同空气和水土一样无需提及却无处不在。它被亚洲最大的两个国家夹在中间,如何保持平衡几乎穷尽了它所有的智慧。神与人、“龙”与“象”在这块土地上角逐、交融。尼泊尔,则在世界地理的最高端,在烈烈风云中铺展着自己的历史。

  【尼泊尔的矛盾与统一】

  也许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国家,能像尼泊尔这样,把矛盾与统一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尼泊尔——这个没有任何出海口,夹在亚洲最大的两个巨人之间,有时甚至会被国际新闻用“尴尬”来形容的国度,却因为其特有的气质,吸引了无数血液中流淌着激情与浪漫的冒险者。背包客、生意人、国王、乞丐、苦行僧、放纵者,无论是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面具脸”还是只在探索频道里才看得到的“濒危族群”,你都能在尼泊尔街头巷发现他们,用不同语言、不同手势却也相谈甚欢。从踏上尼泊尔土地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成了巴别塔的原住民——语言和人种,再也无法成为交流的屏障。今天我们看到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湾湖泊,都来自于亿万年前亚欧大陆的那个热情拥抱——无数次的熔岩沸腾、地壳挤压和烈风侵蚀,让这块土地以几乎静止的姿态缓慢生长。当这些固化的风景与流动的人群在视网膜上凝结成像时,过去与未来便在此交织。从版图上看,在喜马拉雅山脉南侧的尼泊尔,就像一面挥舞在F1方程式赛道上,象征着节点与胜利的黑白格子旗,那些被天然地貌和历史战役划分而成的行政区域,见证着这个国家的每一次灾难与每一个荣耀时刻。2008年5月28日,持续了240年的沙阿王朝画下句号,古老的君主制被扔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世界上最年轻的共和国——尼泊尔联邦民主共和国在世界之巅拔地而起。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完成工业革命建立起现代政治体系的百年之后,这个几乎不存在现代工业,三分之一财政预算来自于国际援助的农耕国家,就像初生婴儿那样,开始蹒跚学步,竭尽全力让自己跟上全球化的节奏。它面临着这么多挑战——更迭频率快如翻书的政权交替;被强邻紧握在手中的水源与石油;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起草完成的国家宪法。它也拥有那么多机遇——近在眼前值得借鉴的国家发展模版;兼具包容与开放的民族本性;在新时代下大放异彩的旅游资源。短短7天,并不足以对这个被忽略许久的国度完成一次完整审视。但我们依旧希望,能透过这些微小的片段,无限接近,并发现这个国家的真实。

街头玩耍的孩子
街头玩耍的孩子


  【夹缝中的尼泊尔】

  800年后,手执头骨、斧剑,面带怒容的大黑天神(Bhairav)依旧伫立在杜巴广场(Durbar Square)中央,享受着酥油明灯的供养,并检视每一个路过这里的行人。作为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湿婆神在人间最凶恶恐怖的化身,掌管刑罚、负责判断真实的大黑天神拥有加德满都最高的人气。从清晨到夜晚,无数手持长明灯的信徒来到大黑天神面前,高举双手行礼参拜,并用额头轻触大黑天神足部。如果能蹭下一两抹因常年烟熏积攒而下的黑尘,便能得到一整天的满足。“他们按照几百年前的动作标准进行参拜,但也不介意自己手里握着手机和矿泉水瓶,哪怕是在这尊最严肃的神面前。”潘伟明肯定地说,而《云南信息报》记者没有反驳他。此刻,《云南信息报》的记者和潘伟明站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正中央,最繁华的老城区街道呈放射状从这里辐射开来。从这个位置往远处眺望,最先冲进视野的,除了那些在过去几个世纪以来,把夕阳反射出金色光芒的庙宇尖顶,还有刚刚建起、拔高了加德满都平均海拔的购物中心。这是一座渐渐从神域向俗世转变的城市。在远古时代,生活在这块雪域谷地之中的人们把这里称为“塔希提”(Thahity),在廓尔喀古语里意为“有神的地方”。公元7世纪,来自大雪山(喜马拉雅山)以北的大唐和吐蕃的物资与文化,翻山越岭汇聚于此,进行交易并走向更遥远的异邦。一夜之间,这座小小的山城因为贸易而繁盛。而加德满都(Kathmandu)这个名字,正是来源于当时商人们歇脚的驿站——“加德满都寺”(Kathmandu Temple).今天,人们仍然能在杜巴广场看到这座被香火熏得漆黑的寺庙。当地每个生意人,都乐意在开张之前,来这里拜一拜掌管财富的象鼻神。潘伟明的酒店坐落在距离加德满都寺不到10分钟路程的泰米尔区(Thamel)。构筑起这片商业中心的远不止那几条尘土飞扬的单行道。泰米尔区里每一家店铺每一个招牌都被注入了活力与热情的基因,与那些穿梭于街头不同肤色的人们一道,共同缔造了这个满是包容与自在的奇迹。“我在这里九年了,至今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虽然这个国家政局不稳,经济基础也很薄弱,但这并不妨碍它重现辉煌,它独一无二的区位优势与人文特性,都将使它成为全球经济一体化的重要节点。我相信并期待着这样的未来。”潘伟明,这个在加德满都拥有五家酒店,自费集结尼泊尔民间传说与宗教史料的中国商人,给了《云南信息报》记者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神的旁边就是人“注意你的右边,要是碰到那些硬币,没准就得害牙痛了。”潘伟明隔空指了指横亘红撞墙中的黑岩。这块不到一米高,被数不清的铜钱所覆盖的油腻腻臼齿状岩石,是当地的“牙痛神”。据说,无论是拔牙还是龋齿,只要来这儿拜一拜,贴上一枚硬币,就能马上消肿止痛,疗效比口服布洛芬还迅速。在加德满都街头,这样虽然怪异,却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神祇随处可见。只要稍稍留心并发挥适当的想象力,你就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转角或房屋间隔之中,发现神的踪迹。按照官方统计,尼泊尔2700万人人口中,有84%信奉拥有3亿3千万神的印度教。如何与超过人口总数12倍还多的神祇们相处,成了尼泊尔人的天赋技能。25岁的苏达尔(Sudar)是特里布文大学机械工程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热爱自然科学,对《进化论》坚信不疑。然而他并不认为唯物主义世界观和印度教徒身份有任何冲突。“我爱湿婆,我也承认地球绕着太阳转,这不矛盾。”在苏达尔看来,文献记载里以种姓等级划分为具体表现形式的印度教,早已被时光磨平了苛刻的棱角。他理解中的印度教,已经成了一种包容的哲学态度。“印度教神太多了,如果本身没有一个包容开放的教义,又如何能容纳那么多性格鲜明、立场不同的神?”苏达尔认为,就像希腊神话那样,印度教的诸神往往被赋予了充分的人性——他们情感丰富,爱恨纠缠,关系复杂。印度教之所以兴盛,不是因为神祇们拥有无欲无求高高在上的神格,与之相反,正是因为他们和普通人一样易受迷惑,会被打败,能从挫折中站起。所有的这些“真实”,最终成就并延续了这种信仰在尼泊尔的存在。而上个世纪60年代,加德满都的一夜兴盛,似乎可以成为这个论断的一个有力支撑。1947年冷战启动,一场旷日持久的对峙使政府、国家、战争、和平成为时代议题。那些在绝望中追求救赎与自由的嬉皮士,从荷兰阿姆斯特丹出发,头戴鲜花一路高唱着披头士的“go go go Kathmandu”穿过阿富汗、巴基斯坦和印度,最终来到尼泊尔。在神庙的顶端,他们看见了脖子上盘着巨蟒,左手举着大麻烟斗,右手搂着女眷的湿婆神。在这个远离工业社会的雪域山国中,他们发现人间天堂的存在——以印度教为国教的尼泊尔,相对于铁幕下的国度,当时可以称为无政府,吸毒合法、修行神秘——还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符合“理想国”的定义呢。这个意外惊喜促使全世界的嬉皮士都来到了加德满都,几乎算得上是种“朝圣”。为了适应大量人流涌入,饭店、旅社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在加德满都的大街小巷崛起,尼泊尔现代意义上的第一个商业区就此形成,国民收入的天秤,开始慢慢向第三产业倾斜。今天,除了驻扎在城市各个角落,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神像与神龛,最常见到印度教诸神的地方,无疑是旅游区和商业区。那些或是威严、或是妩媚的形象被刻印在T恤、马克杯甚至是茶叶盒上。“你看,在神话里怒气冲天,把九界搅得不得安宁的神祇,实际上是以这样平和的方式与我们共存,甚至还为他的信徒带来日常收入。我们和他们的关系不是什么复杂的惧怕与控制,他们自然而然地存在于你的生活中,就像一扇门一扇窗或者是你的一个邻居,就是这么简单。”在与《云南信息报》记者说这些话时,苏达尔向路边的神龛拜了拜,就好像遇到熟人,顺手打个招呼。

身着传统服饰的妇女
身着传统服饰的妇女


  【在印度的身影下】

  在雨季到来之前,加德满都进入了一年之中最严酷的暑期。45℃的气温把加德满变为一个巨大的烤箱,阳光没有经过云层的阻隔,无情地、几乎接近固态地压在每个人的肩膀上。然而这种热得连青蛙都懒得鼓噪的酷暑,却没有削弱尼泊尔人的活力。无论你长得高矮胖瘦,只要走上街头,就有人不停地和你打招呼。尼泊尔人似乎永远那么热爱交际。除去天性中的友好善良,这样的举动或许也有些无奈的因素在里面。毕竟,就像阿西什(Ashish)说的那样,“在这个每天停电超过16个小时的地方,与人交谈也算是种成本低廉的娱乐活动了。”这很奇怪。因为无论是中学地理课本,还是世界银行的研究报告都告诉我们——尼泊尔地处喜马拉雅山脉的南坡,地理落差超过8000米,境内河流密布,是世界上水力资源蕴藏量最为丰富的国家之一。据统计,尼泊尔境内的水力发电潜力高达83000兆瓦,其中经济可行、可供开发的约为43000兆瓦。如此长时间、大规模的电力短缺,为何会发生在一个水力资源这么充沛的国家呢?虽然阿西什刚刚从工作了十年的中东地区回来不久,但对故乡从未间断的思念与牵挂,依旧让这位尼泊尔语日报的总编辑(按受访者要求,隐去全名和单位名称),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这个在他看来基本属于“常识”的问题:“在技术层面,尼泊尔目前不具备单独修建大规模水电站的能力。而在政治层面,尼泊尔当局政府无法在与印度的水源博弈中取得优势。换句话说,印度想要掌控尼泊尔的水源,表面上说是与尼泊尔合作开发,实际上完全忽视我们的利益,只想运作一些以他们利益为核心的开发项目。无法达到双赢,自然只能搁浅项目,让河水白白流走了”。看得出阿西什很无奈——放下了习惯性翘起的嘴角后,他的表情里便透露出了原本小心藏好的不满。长年的国外生活,似乎让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祖国在强邻面前的表现。作为国际关系学里定义的中印之间的“缓冲区”,尼泊尔一直对自己重要又敏感的战略位置和对印度的关系,感情微妙。统一尼泊尔的普里特维国王曾将尼泊尔比喻为“身处中国和印度这两块巨石夹缝之间的番薯(yam)”。而前总理巴特拉伊更是在给印度媒体撰写的文章中明确写道:“尼泊尔夹在印中两大国之间。但事实上我们是被印度环绕其中,因为两国三面接壤。在我国多数社会经济交流中,尼印交流占大多数。就贸易而言,尼印贸易占年度贸易额的2/3”。在大部分历史里,尼泊尔受印度影响颇深。目前有400万尼泊尔人在印度打工,而新的国籍法使600到800万印度移民自动获得了尼泊尔国籍,而漫长且互相渗透的边界、相同的宗教传统和同样受英帝国入侵的历史将两者紧紧地拴在一起,这种 “亲密关系”甚至一直延续到了尼泊尔独立后的今天。在经济上,尼泊尔对外贸易很依赖印度,尼印双边贸易额占尼泊尔对外贸易总额的62%,由于享有单方面的零关税待遇,印度是尼商品出口的主要市场。尼泊尔进出口商品的运输主要靠印度的加尔各答港。尼泊尔甚至还请求印度帮助修建沿着尼印边界从美齐(Mechi)至马哈卡利(Mahakali)的东西电气化铁路线,以及另一条从尼印边境城市比尔干吉(Birgunj)至加德满都的铁路线。分析人士指出,如果东西铁路建成,尼泊尔经济发展将被直接纳入印度的国家发展战略轨道中。而在政治上,印度对尼泊尔的影响同样强烈。阿西什告诉《云南信息报》记者,为了获得在尼泊尔政坛的影响力,印度政客们把参加自家选举“送钱、送粮、收选票”的那一套,照搬到了尼泊尔,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做得更隐蔽。“从我们以前调查的情况来看,印度方面会以给尼泊尔青年提供奖学金的名义,向议员输送利益。获得这笔“奖学金”的大多是参选议员的子女。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一是贿赂了手握重拳的决策者,二来培养了未来的代言人。要知道,尼泊尔政坛也有着世袭的传统。”据阿西什调查,印度方面一次至少会提供二十个“奖学金”名额给尼泊尔一些实权人士,“就算每一批中最后只有两个会站在印度的立场上,但经过长时间不间断的积累,最终也会对尼泊尔决策层造成巨大的影响。”阿西什总结道。·正在爆发的汉语热大到处于国家战略地位的石油、水源,小到日常生活中的餐具、纸巾,尼泊尔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看得到印度的影子。他们中有的人无奈接受,之后习以为常;但也有的人,不愿长此以往,力图发声。《双边关系的力量》作者,尼泊尔中国研究中心主席马丹•雷格米(Madan Regmi)就是其中的代表。在收到了《云南信息报》记者的采访邮件后,这个刚刚从病榻上站起来的花甲老人不顾尚且虚弱的身体,一定要“告诉我一些真相”。雷格米认为,尽管历史和地理的客观因素使印度对尼泊尔影响至深,但尼泊尔一直有保持独立自主的民族主义意识。尼泊尔与中国在漫长的历史中分享了良好的友谊。“尼中之间没有领土争端,中国经济平稳而迅速的发展,可以成为带动尼泊尔经济发展的催化剂,而尼泊尔独特的区位优势,无疑是中国进入南亚市场最佳的途径。”雷格米相信,只要尼中展开全面合作,将会给两国带来不可估量的利益。25岁的西安姑娘李念琛,敏锐地捕捉到了尼中合作间潜在的巨大机遇。半年前,为了找寻人生目标和存在意义,她和许许多多踏上滇藏线的文艺青年一样,背起行囊,只身一人向青藏高原进发。然而,在一个半月的徒步中,她没有找到期待的目标。直到无意中走进尼泊尔的那一刻起,她在真正意识到自己未来的事业所在。“这里机会太好了,简直就是一块没怎么开发的处女地,只要花精力去做,肯定能成功。”主修对外汉语专业的李念琛决心在加德满都开一家汉语培训学校。尼泊尔人,特别是尼泊尔商人对汉语学习的强烈渴望让她深受启发。“看到你是中国人后,几乎每个人都想和你学上一两句汉语,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进入尼泊尔,旅游者占大多数,但来投资的听说也不少。这些精明的尼泊尔人知道,要想和中国人成功做生意,学点中文是必须的。”一组来自尼泊尔旅游部门的数据支持了李念琛的观点:2012年尼泊尔共接待中国游客达85739人,与前一年相比增长了38.5%。目前,中国已经成为尼泊尔第二大旅游客源国。李念琛在开办学校之前,特意做了市场调查。她发现,在全尼泊尔境内只有唯一一家孔子学校正式教授汉语,但针对当地商人的短期培训班一周只有一小时的课程,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除此之外,在得知她有对外汉语讲学经验后,当地一家规模不小的连锁小学还特地聘请她担任汉语外教,带领二年级的小学生们,感受这门神秘语言的魅力。这些经历都让李念琛深刻体会到尼泊尔正在“爆发”的汉语热。“中国与尼泊尔合作交流的正在深入,越来越多的尼泊尔人也已经意识到,会中文是一种重要的生活技能,就像我们中国人学英语这样。所以我开办汉语培训学校是顺势而为,没有理由不成功。”李念琛把学校开在了最繁华的泰米尔区,寸土寸金的地价并没有让这个初入社会的女孩儿望而却步。不到一个星期,她就招满了第一期课程的学员。她的自信并非没有原因。

宗教圣地
宗教圣地


  【蓝毗尼:平常的力量】

  宗教、圣地、世界文化遗产——这三个名词所代表的,并不永远都是袅袅的香火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至少蓝毗尼就不是。作为佛教创始人释迦摩尼诞生地,蓝毗尼与我们刻板印象中的“圣域”实在是相去甚远——如果没有那些正在翻修的高大庙宇做提示,你很难想象这块占地面积约770公顷的绿地,就是每个佛教信徒和文化研究者都渴望到达的“初始之地”。尼泊尔的决策者们似乎从没有把这块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盖了章”的风水宝地,当做可供创收的旅游景点。而正是这样一个明智的决定,让人们得以在这块远离工业社会和喧嚣的土地上,看到佛教最原本的样子。·休闲的“圣地”作为一个以农耕为经济支柱的山区县城,鲁潘德希县的命运,并没有因为蓝毗尼遗迹的发掘而改变——从机场到蓝毗尼公园的主要公路,依旧是尘土飞扬的单行道,《云南信息报》记者沿路最常见的交通工具不是拖拉机而是牛车。至于“旅游专线”这类新兴产物,更是闻所未闻。就连蓝毗尼公园本身,也没有被高高的围墙圈起以示特殊。它和周围景物的所有区别,仅仅在于这里有更多更高的常绿乔木。这看上去太平常了,不是么?但或许正是当地人以及驻守在这里的佛教徒,对待蓝毗尼的平常心,有意无意地促使蓝毗尼保留了佛陀最初的本心。从公园大门向内行走大概15分钟,就能看到一栋整体纯白、顶部透光的长方形建筑,以此为中心的遗迹群便是蓝毗尼的“花园圣地”。这栋后人修建的白色建筑被称为“摩耶夫人祠”,其目的除了纪念释迦牟尼的母亲“摩耶夫人”外,更是为了保护出土遗迹。相传,摩耶夫人梦见一头白色的大象飞入体内而受孕身怀释迦牟尼。临产前根据当地习俗要回娘家生产,途径蓝毗尼时摩耶夫人又累又热,就到池塘沐浴休息,当她用右手攀住花园中的娑罗双树时,佛祖从夫人的右腋窝产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根据唐代名僧玄奘《大唐西域记》记载,尼泊尔考古队先后在此处发掘了讲经坛、菩提树和阿育王石柱,并在摩耶夫人祠地下5米处发现了15个房间地基遗址,和一块上书梵文“佛陀诞生地”的青苔石板。在地下沉睡了2500多年后,佛陀的诞生地终于以最真实的面目在蓝毗尼与世人见面。无论从考古意义还是宗教意义上讲,“花园圣地”无疑是整个蓝毗尼最核心的部分。但对这个世界级文化遗产的安保级别,却低到令人诧异。只要买一张门票,你就可以7天内自由出入“花园圣地”,虽然摩耶夫人祠门口配有一名保安,但你遇见他的几率不会比碰见仙鹤更高。没错,在这个有一大块湿地的公园里,你可以经常看到那些只在“国家地理”里才出现的珍惜禽类。与菩提伽耶随处都有信徒打坐念经的情景不同,蓝毗尼更像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市立公园。你看不出前来“朝圣”的人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信徒,因为比起“参拜”来说,他们的行为或许用“休闲”来形容才恰当。17岁的帕丽(Pari)一有空,就会和朋友来“花园圣地”逛逛。“这里的树比较多,可以在树荫下乘凉,寺院里会放好听的咏唱,在这里坐着看看书什么的,就觉得很舒服。”帕丽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冒犯了宗教,或是用千手千眼注视着人间的神明。“我的家乡是佛祖的诞生地,我为此而骄傲。但我同样也喜欢待在这儿,这有什么关系呢?没人会因此惩罚你。”《云南信息报》记者注意到,Pari在说这句话时,用的是“人”而并非“神”。或许对于他们来说,有文献记载、遗迹证明的释迦摩尼并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寄托,而是值得尊敬的伟人吧。

很多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们到尼泊尔修行
很多不同国家不同肤色的人们到尼泊尔修行


  【一日的修行】

  与Pari有相同观点的不只是和她一起来“花园圣地”的朋友,还有蓝毗尼公园中华寺的合源法师。在合源法师看来,释迦摩尼之所以值得世人尊敬,并不是因为其被推上神坛的佛教创始人的地位,而是他本人对真理穷尽一生的追求,以及最终留给世人的大智慧。“说释迦摩尼创立了佛教其实并不准确,乔达摩.悉达多(释迦摩尼俗名)是为了理解生命的存在和意义,放弃优越的生活,开始游走四方寻求答案。他的本意并不是去创立一个什么教派。你想,他曾是迦毗罗卫国的王位继承人,难道当教主会比当国王更过瘾吗?因为他对生命与世界的理解深刻而精准,让世人深受启发,所以从他的时代开始,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他的观点,最终形成佛教。他的地位是后人定义的,而佛教本身其实也是一种生命的大智慧和大慈悲。”的确,按照合源法师的说法,蓝毗尼公园里很多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现象,便有了其合理存在的答案。这里没有因信仰不同而剑拔弩张的对持,也不会你有其他信仰就排斥或者是禁止你进入“圣地”。在蓝毗尼己有的由15个国家建起了的27所寺院中,蓝毗尼中华寺作为中国佛协迄今在国外建立的唯一一座“国家级”寺院,甚至给希望在寺院内借宿的任何一个普通人提供免费食宿。当然,你也可以捐上一笔随心功德。无论你是佛教信徒还是徒步ABC的背包客,无论你借宿寺院的动机是为了朝圣还是省钱,只要你遵循寺院的生活节奏和简单规矩,你就能在这里体验一次真正的、没有任何表演成分和花哨演绎的寺院生活。早上4:30,起床,作早课,吃早餐,然后朝拜“花园圣地”。一路上,带头的师傅会根据在场所有人的提问,讲解一些佛理或是关于释迦摩尼的常识。朝拜完圣地之后,你可选择休息一会儿,或是去菜地里浇浇水做些义务劳动,你甚至可以在法师们有空时,向他们倾诉自己工作、生活上遇到的烦恼,寻求答案。“有时候,我们就像心理医生那样,倾听你们的烦恼,如果能开解或是帮到你们,那就很好。”合源法师对《云南信息报》记者笑道。这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场小清新电影里才有的修学旅行,但它却真实存在于蓝毗尼之中。“我走ABC(尼泊尔著名徒步路线Annapurna Base Camp)走了半个月,直到来到这里才感受到了真正的放松,这不仅是身体的休息,更是心灵的平静。”快30岁的Ann是外企白领,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黏在被47℃的阳光烤得通红的脸上,你可能很难从这张脸上,看到那个精致而干练的都市丽人。但透过那些被喜悦情绪调动起来的肌肉,你能轻易感受到,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恬淡与安稳。在最初踏入蓝毗尼公园时,很多人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情绪。佛教是什么?蓝毗尼对于尼泊尔,乃至世界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如此宏达而深奥的议题摆在一个不可知论者面前,几乎让人无所适从。然而,等真正进入“圣地”,亲身体验了一整天寺院生活时才发觉,那些经过无数次翻译与诠释,依旧玄之又玄的理论,只是微风拂过丛林时树枝的小小起伏和叶间摩挲。佛陀的本相,不是被炒到天价的菩提手串,也并非花样繁多的打坐姿势。当你感受当下,在平常思考生活、体味生命的意义,佛或许就在你的心间。“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抵如此。

news.sohu.com true 云南信息报 https://news.sohu.com/20150426/n411909393.shtml report 10536 “发现南亚之尼泊尔”这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尴尬的国度,它或许是地球上最后一个以印度教为国教的国家,但它的人民对待宗教的方式,似乎与特意强调的信仰无关,更如同空气和水
(责任编辑:UN988) 原标题:背景资料:发现南亚之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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