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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农村改革之父”杜润生逝世 享年102岁

来源:澎湃新闻
第3页 :王岐山的九号院风格

  体制内的博弈

  多年后,赵树凯再次经过九号院。当年向往做研究的秘书,如今已是著名三农学者。2006年给胡锦涛等政治局委员讲课时,他想起19年前陪同纪登奎去贵州调研,纪登奎和胡锦涛晤谈的那些场景。从中南海到九号院,他时常感慨,“我是毛主席的遗少,已经落在了时代后面。”

  走在时代前面的年轻人意气风发,不曾想九号院也物是人非了。

  农研室撤销后,人员分往5个部门,人最多的是农业部农研中心,段应碧任主任,“他是九号院的承上启下者。”魏唯说。但段应碧并不认同,“全会把阶段目标、大的路子都定了,我就是贯彻,只能按照那个做。不是我想做什么。”

  1992年刚刚入夏,江泽民在中央党校发表讲话,提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一个混合了左右的复杂词汇,借助它,改革之船又被拉回了航道。不久,中共中央决定成立农村工作领导小组,以填补九号院撤销留下的空白。段应碧主管办公室工作,手下只有七八个人,办起事来常常捉襟见肘,后来干脆把陈锡文调了进去。

  魏唯1990年代初去参加一次座谈会,满眼都是旧同事,大家纷纷议论,“农业软科学的研究经费很有限,研究能力强的业务人员,更多地参与了基金会资助的国际研究,只拿有限的时间应对政府任务”。

  农村改革形势却丝毫没有变得轻松。财政“分灶吃饭”已实施5年多,财权过度集中到中央,全国两千多个县级政府一半入不敷出……段应碧不断听到这些消息。

  1993年人代会上,他们提出增加农村财政拨款,改善教育和医疗条件。“那就加点吧,实在看不下去了,几乎每个领导都是这个看法。正说呢,不行了!”说到这儿,段应碧停下了手中的香烟,“美国向伊拉克发射巡航导弹,从烟囱钻进去,在一楼爆炸,百米外新华社记者所在的酒店却毫发无损。这个太厉害,咱们没有点东西不行,要搞杀手锏,就要钱。当时只有3500亿元的财政,怎么办?”

  预备给农村增加的拨款只能作罢。那些年里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的阴影还在飘荡。电视里的中国将军再也不夸耀战士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而是兴奋地介绍更换了多少新式武器。

  撂荒了耕地的农民投身城市“盲流大军”,出现在所有可能的街角和天桥。而国企改革正造就着史无前例的失业人口,1995年城市中有564万人衣食无着,250万人领取救济金——就业机会首先属于城市失业者,对于驱赶和收容,农民工只能选择忍受。

  “80年代的改革是意识形态之争,观念变了就行。但是90年代的改革是城乡利益的博弈,城里人自己都解决不了,哪个市长能提出‘善待农民工’的口号,就算不错了。”段应碧似乎觉得有些片面,掐灭了烟头补充说,“道理都知道,你当个家试试?”

  “1996年就酝酿取消农业税,但不能对外讲,讲出去就通不过了。只发了个九号文件,说了一句,税费改革,分两步走。第一步先取消农业税以外的其他东西,全国都搞了,中央文件还是叫试点,因为地方都不同意。”

  “挡着大家发财的路了”

  段应碧和陈锡文还想把农民工问题写进中央文件,一番激烈争论后,往往只留下聊胜于无的一句话。而改革收容遣送制度的设想,从一开始就遭到公安系统反对,他们说城市中一半刑事犯罪都是农民工干的。“我们当时给领导送材料都说,宪法没授予这个权力,说到这个程度了,司法部门协调不下来,因为涉及法律修改。”

  赵树凯体验过小菜贩的艰难,知道收容所里的毒打和强制劳动,“为什么农民总被牺牲?那么多中央文件,国务院一次一次会议,却没有农民的声音,农民为什么成了局外人?”

  中农办尽管是农口重要机构,却也是“大局”的一部分。90年代改革重点已经转向城市,市场经济制度、金融改革、国企改革,重要性都排在农村之前。九号院创造辉煌的背后,是历史垂青,是高层重视,而在后一个十年,利益博弈的格局中,农村与农民处处落败,“没往后退已经算不错了。”段应碧说。

  2002年以后,城市下岗潮消退,社保体系初具雏形,借着“孙志刚事件”的舆论环境,“我们顺势做文章”,多方合力,终于废除收容遣送制度。此时,中央财政逼近两万亿,“以工补农,以城带乡”,之后是取消农业税,政策转变之下,乡村开始恢复生气。

  “小产权房不合法,不是对农民集体所有权的歧视,是因为土地规划不能建房。”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的阶梯教室里,我们见到了陈锡文,教室旁走道里挤满了学生和记者,有人未经许可就站起来喊出问题,陈锡文一一作答,声音不大,似乎所有问题都不足以挑战他。

  讲座结束,二三十人朝讲台涌去,将陈锡文团团围住,3名助手不断提示“对不起,让一让”。第二天,他说过的话就占据了报纸的显著位置。

  接任中农办主任以来,他的声音屡屡出现在媒体报道中:痛批农地增加挂钩,声讨“农民上楼”,反对突破耕地红线改变农地用途。在他背后,城镇化的机器轰然作响,每年有2100万人涌进城市定居,房地产疯狂生长,土地供应日益紧张。随着城镇化成为当下中国的焦点,他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市长们绞尽脑汁想出各种经营土地的主意,都被陈锡文识破和抨击。一次调研中,一位地级市领导告诉陈锡文,准备用3到5年时间把所辖村庄全部拆迁,省出100万亩建设用地。

  ——“哪来这么多钱?”陈锡文很惊讶。

  ——“100万户农民让他住楼,至少省出70万亩地,50万一亩就是3500亿,100万亩就是7000亿,什么事干不了?!”

  ——“你真是了不起,将来出了问题哭都来不及!”

  陈锡文阻力重重,“市长们反对他。挡住一些人的财路了。”一名受访者说。

  自由市场派学者批评:没有人比农民更了解自己的利益所在,把土地分给农民,赌了、卖了,那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是你孩子,你管什么?没有粮食,可以从国外买。

  陈锡文则认为,农民工并没有真正成为城里人,教育、就业、社保都没有完善,所以不得不留一条退路,一旦城市经济滑坡,至少可以退回去,2009年的返乡潮就是例子。

  在农民无法自发组织的时候,70年代末的农委、80年代的九号院、90年代至今的中农办,其人格化形象是“家长式”的:它知晓利害关系,掌握着进退机宜,必要时顾全大局。

  “应不应该把农民当作最重要的政策决定力量?”赵树凯问。7月接受我们电话采访时,他正在美国一所大学访问,在档案馆见到了80年代改革的历史文献。为什么赞成和反对包产到户的都是同一拨人?他的答案是:“九号院其实是高层政治的工具,它之上还有一种力量,那种力量告诉九号院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

  可他又产生了疑问:“那种力量的依据又在哪里?”

  体制外的空间

  1980年代末的一天,戴小京走在北京街头。

  “我当时羡慕开大卡车的,全国到处跑,就想将来开大卡车去。”在等待的日子里,戴小京计划未来,还开车到天津帮同学拉鱼,“有钱就给我点钱,没钱就给我点鱼。”

  就在准备远离体制去过率性生活时,一位领导打来电话说,“你也晃悠够了吧?总还得为国家继续做点事吧。”于是就被介绍去见了王波明。当时叫北京证券交易所研究设计联合办公室,简称“联办”,戴小京的新角色就在这里。

  这基本是一家民间机构,市场化运作。戴在这里除了参与中国资本市场创立,创办《证券市场周刊》,还一度被派到广西北海筹建证券业培训中心,结果就在那里盖了个酒店,连经营歌厅和夜总会什么的都干了。离开体制,自嘲说变成迎来送往的“地陪”,戴小京感到些许失落,时常想起九号院的时光,想起二十七八岁时带着工作小组去实验区指导工作、给地方几套班子领导讲话的情景。“那时很自以为是啊。”说完又换了表情,“当然,从政肯定没我现在过得自由。”

  与戴小京同时,何道峰离开了体制。“我觉得这样下去找不到生命的乐趣,那个时代让你觉得,政治上你对这个国家有什么用呢?我看不出来。”下海后,何道峰成为中国最早涉足房地产的商人,不断收购濒临倒闭的国有企业,如今已是成功企业家。

  见到何道峰的那天晚上,他约了同一个小区的3名业主,商量怎么应对业委会的违规选举。几天后,他联合一百多名业主要求暂停选举,重新修订业委会规章,候选人要进行书面演说。

  “九号院出来后我落下了病根,有改革情结,所以我走到哪就想改革到哪。”1999年,何道峰以志愿者身份成为中国扶贫基金会秘书长,取消基金会的事业编制和行政级别,首次将官办组织改成民间社会组织。

  “日本、韩国、台湾地区,他们先是专制或威权政府,搞市场经济化后搞社会市场,最后水到渠成,中国只能走这个路。”小到社区维权,大到扶贫基金会改革,何道峰习惯了用宏大的历史视野去审视。他逐渐否定了时髦的“顶层设计”,即便是九号院时代的改革模式,他也认为已经结束了,“不会再回到那个路线了,我也已经翻过那一页。”

  伴随着80年代的落幕,政治权威也开始消散,中央与地方、城市与农村、部门与部门,各自计算、各自追逐,中国政治的逻辑悄然改变,“文件治国”再无可能,改革的图景等待着重新书写。

  “现在,上级精神对于我们不再重要,除非这是个直接给钱的精神。如果不能增加乡镇收入,上级无论什么新精神,对于我来说都是白费精神。”去基层调研时,有乡镇党委书记直截了当地告诉赵树凯。他发现,“许多政策文件,上级怎么写,下级怎么写,如法炮制,层层转发,转发完了往往一了百了。”

  复杂和坚硬的利益格局下,没有人具有统揽一切的权威与智慧。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变革的契机并不在庙堂,它只能从社会的肌理中缓慢生长——社会组织、市场化媒体,也许正是这肌理的一脉。

  “哥几个别把藕给忘了”

  戴小京如今是联办常务干事,财讯传媒集团总裁。1992年以来联办陆续创办了《证券市场周刊》、《财经》等二十多本杂志。 2012年12月6日,《财经》杂志副主编罗昌平决心实名举报国家能源局局长刘铁男。他发出微博后,很快收到戴小京短信,“昌平啊:务必克制啊!”平时被认为镇定、气场强大的戴小京,少见地使用了两个“啊”。罗昌平意识到:这一次他真的有些急了。

  第二天,两人约在公司附近吃午饭,戴小京问了举报的来龙去脉。“很难想象,换一家机构我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这种宽容既看到了杜老魅力的影子,也更多源于他们大风大雨的经历。”罗昌平在回忆文章《打铁记》中说。

  《财经》杂志曾经遭遇的风浪,也许让罗昌平对戴小京的反应早有判断。

  “你没有压过稿子吗?”我问戴小京。

  “怎么可能没有过,我再怎么跟你保证我们不干涉,你也不能全信。但是反过来说,我们如果真是天天干涉,能有这个杂志吗?一年到头,不会超过一两次。今年以来肯定是零。不定期的,我们会开个会说,大家得悠着点,注意建设性。如果我要说什么,会在事后。通常不是政治原因,而是新闻操作的规范问题。”

  接受现实,诚恳地面对存在的合理性,戴小京的回答暗暗地吻合着九号院时代的行事风格。自认为是“改革者”的他,对于隐蔽的风险很敏感,运用着“界限的艺术”,既保全自己又能有所作为。当然,他会倾向于表达“杂志只是一个生意”,有时又难掩骄傲,“《财经》杂志还是挺有影响吧,在改革问题上这本杂志是有使命感的。”

  关于“界限”,他每天都与之共处。每天早晨醒来,九号院的那个自己就跟着苏醒,很自然地“关心起13亿人的事”,很快又告诉自己——“还是先关心关心公司1300名员工的事吧!”

  “我不想要特别硬,我想的是橡胶那样子,不软不硬,所以才能在金属和石头之间起个缓冲作用。越是多元化的社会,越是高速变迁的社会,越需要这种缓冲。首先你得存在,你自己都不生存了,你有什么意义?”戴小京说,“杂志是个平台,也是个船,大家还得待在上头,理想主义最后也得扎根于现实。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那是因为有个藕在底下,哥几个别把藕给忘了。”

  看似远离了政治的场域,细究之下,是在培养公民社会空间,仍与政治互动。不过,中国扶贫基金会的转型路径少有复制者,《财经》的存在也被称作一个奇迹——这既证明了开拓价值,也显示了变革之难。

  这样的路径,似乎也是杜润生所期盼的,95岁时他曾说,他最希望看到两件事,一件是土地确权,一件是成立农会。

  早在80年代,杜润生就曾向邓小平建议成立农会。邓小平说,共产党代表农民利益;杜润生又解释,党代表农民利益,也代表政府利益,农民利益和政府利益有时矛盾;“好,那就看一看,3年后再说。”邓小平回答。

  一等已过30年。

  王岐山的九号院风格

  7月18日,北京紫竹桥附近的酒店里,九号院的老同事聚在一起,庆祝杜润生101岁生日。投影中的杜老像个孩子,摆弄拐杖,拿反了手机,拢着耳朵做出听不清的姿势。

  温家宝、王岐山、陈锡文、发改委副主任杜鹰等人到医院去看望,俯下身听老人家讲话,屏幕上出现哪位老同事的身影,现场就轻唤一声他的名字,“毅夫”、“锡文”、“岐山”……去年,王岐山自己开着车来参加杜老的生日会,“我是中午逃出来了,因为实在想见见你们,1点钟必须得走。”

  他们都说,王岐山始终保持着九号院的风格。

  “他从不听套话,有事说事。5句话能说清楚的就用5句话。你要说50句,还没到正事,你就不要说了,他不听。就是这种风格。”王岐山任北京市长时,蒋中一去办公室看他。王岐山说,有些人不适应,对他有意见。“我不改,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他们扯这些事,留下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语言系统、办事风格,跟已经形成的官僚系统不一样,”蒋中一说,“但他尊重这个规则,他知道多年形成,破不了。”

  九号院的开放、包容、平等,无可避免地在走出的人的身上留下印记,既是个性的、思维的,也是感情的。一位受访者见证过这样一场景:90年代末一次会议中,周其仁发表了观点,领导不悦,说他们无非是杜润生的徒子徒孙。周回应,怎么着?我就愿意当徒子徒孙。

  杜润生的“徒子徒孙”已然散落四处,九号院的故事也显得遥远,人们回忆它、总结它,总是带着期望,似乎其中蕴含着某种可能。

  在北京东三环附近的一间办公室里,翁永曦决定对我们说些什么。当年成了最年轻副部长,羡慕与仇恨夹杂着污名不断袭来,他被迫离开体制,下海经商,如今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

  他仍然保持着热情,像三十多年前那样,时常下去调查研究。他递给我们名片,正面是名字,背面是电话和邮箱,没有企业名称,没有职务和头衔,只印着握手图案。他说,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永远是朋友。我是良民翁永曦。

  采访到最后,翁永曦找来一段文字,要读给我们听。那是有记者提到“农民不能恢复成立农会,很难抵制权力侵害”时,杜润生回应的话。

  翁永曦站起来,右手拿着文章,背后的灯光随着他身体晃动,有点儿刺眼。他大声地、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

  “林肯在签署《解放黑奴宣言》以后,有人问他,你怎么敢将成千上万的黑奴从奴圈里面解放出来,你怎么敢,你不怕天下大乱?林肯很平静地回答说,政治家做很多事情,需要的仅仅是勇气而已,可怕的是对不确定性的恐惧。”

  (感谢段应碧、姚监复、郭书田、魏唯、翁永曦、赵树凯、袁崇法、戴小京、何道峰、蒋中一、张木生、王振耀接受采访及提供的大力帮助。部分内容参考孙方明《潮聚潮散》、余展高文斌《我所认识的杜润生》、杜润生《杜润生自述》、凌志军《1978历史不再徘徊》、赵树凯《农民的政治》、《农民的新命》、柳红《八年代:中国经济学人的光荣与梦想》及《财经》杂志、《经济观察报》、《南方周末》的相关报道,特此致谢。实习生郑子琳亦有贡献)

新闻加点料

  深度阅读| 神秘9号院走出的中国改革者 灵魂人物:杜润生 习近平王岐山是其门生

  1990年的一天,西黄城根南街九号的院子里,一个工作组走了进来。他们宣布,决定撤销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一年来,清查组进进出出,另一块牌子“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不久前刚被摘下,九号院的人已接受事实,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没人说一句话,各自默默走出会议室。

  23年后,我们来这里寻找往事,看见围墙高耸,门口警卫荷枪挺立。我们被告知,这是某国家领导人的住处。门侧依然挂着“清代礼王府”的石牌。

  熟悉院子历史的人说,李自成入京时在这里住过3天。三百多年后,当华国锋在院落边上独自徘徊时,杜润生带着一群老中青正埋头苦干,决心给农民新的命运。这是1982年,九号院立起了中共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的牌子,取代了两年前刚成立的国家农委。往后7年,九号院就成了农研室的代称。

  农研室是中央直属咨议机构,5个中央一号文件是它最为人知的成果。尽管“文件”早已无法“治国”,但在1980年代,他们却引领了如火如荼的农村改革。改革漩涡的中心里,年轻人出现了。

  “那时的青年有伤感的、哀叹的、悲愤的、抗争的,也有批判的,杜老引导着一帮批判的年轻人走向建设……他破格培养,委以重任。”多年沉浮后,曾轰动一时的“最年轻副部长” 翁永曦一语概括:“九号院的灵魂是杜润生,九号院的色彩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详细]

杜润生(图/姜晓明)
杜润生(图/姜晓明)


王岐山(右二)、王小强(右一)陪同杜润生到农村调查
王岐山(右二)、王小强(右一)陪同杜润生到农村调查


翁永曦(图/梁辰)
翁永曦(图/梁辰)
news.sohu.com false 澎湃新闻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83051_1 report 22055 杜润生简历杜润生东方IC资料据新浪财经10月9日消息,原中央农村政策研究室和国务院农村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杜润生先生今晨6点20分于北京医院病逝,享年102岁。杜润
(责任编辑:un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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