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伙买低价艺术品 发“中奖信息”骗“过户费”

诈骗团伙用来行骗的低价艺术品　本版图片/王亦菲

　　晨报记者　王亦菲

　　在各大卫视重金投放广告推销“虾青素”，市民“上钩”后暗中收集公民个人信息，再定点发送“中奖信息”行骗……去年7月以来，陆续有市民接到“0512”开头的固话来电称中奖了，将获赠玉玺、玉狮子、收藏版人民币等价值不菲的收藏品，市民在支付少则数千元多则过万元的“税费”、“过户费”、“邮费”后，拿到的却是古玩店内随处可见的低价艺术品。

　　近日，金山公安分局抽调100多名警力，在昆山警方的协助下，成功摧毁一电信诈骗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171人，其中刑事拘留117人，取保候审27人，教育放行27人。这是上海警方近年来摧毁的人数最多的电信诈骗团伙——半年行骗获利逾2014万元，被害人涉及全国多个省市1200余人，仅11月份就可能达350余人，上海市50余人。

　　一个月“中奖”六次

　　“王女士，你已经成为了我们的幸运用户，获得了5件套收藏品，价值8万余元。”今年8月，王阿姨接到“回访”电话，称其之前在电视购物购过“虾青素”，被系统选中成为“幸运用户”。对方不仅能够准确说出王阿姨的真实姓名，还能说出曾经的购物记录。

　　“请您随机按下一个数字抽取奖品。”王阿姨真以为自己“人品爆棚”，按照对方要求随机按下数字键8，中了“三等奖”——第四代人民币纪念册。“客服”表示，该纪念册价值数千元，需中奖者支付1400元的个人所得税及邮费。几天后，王阿姨如约收到了纪念册，并将1400元付给快递。

　　没几天，王阿姨再次收到“回访”电话，这次中的是“红木手串”，她再次支付了3000多元“过户费”。随后的一个月内，王阿姨共接到5次“中奖”电话，分别中了“清明上河图”、“百元纪念钞”、“玉玺”、“玉狮子”等“艺术品”，共支付17000余万元。

　　“最后一次是纯金阅兵纪念币，要14万元，我这时候才感觉不对了。”王阿姨回拨该座机发现已经无法接通，随即报警。

　　王阿姨只是全国1200多名被害人之一。去年7月起，上海市公安局金山分局先后接到市民报警称接到“0512”开头的固定电话来电，对方以电视购物回访，抽中报案人成为幸运用户赠送价值不菲的“收藏品”为由，以货到付款的方式骗取被害人“税费”、“过户费”及“会员费”等。

　　“他们编造名目繁多的借口，如果被害人表示不要礼品，他们还会提出主动帮忙‘拍卖’套现，但需要支付2000多元进场费。”金山分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李世栋介绍，“骗子很狡猾，单人行骗得手5000元以上，后台系统就会标注为红色警示禁止回访，被害人想回拨电话也打不通了。”

　　十几万投放广告“钓鱼”

　　通过对王阿姨等被害人的“收藏品”鉴定发现，这些都是价值较低的纪念品，市场价不过百元，最贵的“海陆空玉玺”市场价2800元，而“中奖”收税价格则为9980元。“王阿姨收到的6件物品，经鉴定总价不过1000多元，不到她支付价格的十分之一。”金山警方经过初步查证，发现被害人涉及上海、江苏等全国多个省市1200余人，仅2015年11月份，就有多达350余名群众上当受骗。

　　金山警方随即协同刑侦、派出所等部门成立专案组，发现江苏昆山天禧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和昆山聚诚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实际经营者陈某（男，45岁，湖北人）和于某（男，29岁，山东人）是这系列骗局的“幕后老大”。两人此前因为信用记录不良，已经被昆山工商部门列入黑名单，因此公司是以老丈人名义开设。

　　“两人先注册了昆山天禧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专门联系外地各大卫视花费十多万元投放广告，主要吸引中老年市民前来购买。”随着电视购物广告管理日趋严格，利润空间直线下滑。陈某和于某又利用他人身份注册了昆山聚诚、昆山雅智、昆山瑞杰德3家商务信息咨询有限公司，不断给此前进行过电视购物的市民打电话以“电视购物中奖需支付额外费用”的方式实施诈骗。

　　每月电话费五六万元

　　为了逃避警方打击和规避用户黑名单设置，陈某和于某不断变换固定电话，一个月内更换100余个。“从苏州铁通公司提供的账单看，每个月的电话费都在五六万元。”行骗后期，陈某等人担心通话异常被发现，改为发放刮刮卡。“每张刮刮卡都会中奖，诱骗被害人主动联系他们。”

　　定点行骗的效果不错，“聚诚”每月的快递发货量就达到1万多件，快递内容都为工艺品。“发往全国各地，上海我们现在梳理出来就有80多个被害人，都是通过快递公司代收费月结形式。”

　　通过梳理收款银行，警方锁定了话务组的真实工作地点。1月13日，金山警方抽调刑侦、网安、特警支队及漕泾派出所等100余名警力赶赴江苏昆山，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先后在犯罪嫌疑人位于昆山市区的居住地及2家公司的办公经营地抓获了包括陈某、于某等主要犯罪嫌疑人在内的违法犯罪嫌疑人171名，查封了用于存储所谓“收藏品”作案赃物的仓库一座，冻结了“天禧”公司账户资金871万余元。

　　设5000元行骗“红线”

　　据嫌疑人陈某交代，他和于某是团伙主要领导，两人以50%的比例入股四家公司，共出资400余万元，并雇佣了170多名话务员。

　　“四个公司分别有一名总负责人，每个公司下设5-6个小组，每组有10多名话务员。”行骗得手一次，按照骗得金额的多少，给话务员提成5%-15%。”陈某说。作为管理者的组长按照全组获利提成1%，公司经理再提成整个公司的1%，“一般来说，组长、经理月薪能有2万元多，好的话务员也有1万-2万元，财务、人事3000-6000元不等。业绩差的则会被扣除所有提成，仅拿2000元底薪”。最终，行骗来的80%的赃款都进了陈某和于某的口袋。

　　陈某交代，之所以设置5000元的“红线”也是为了规避警方查处。“以为单人不超过5000元警察就不会管。”不过，陈某等人还是心虚，一旦有家属发现老人上当，打电话前来质问时，他们多会选择退款息事宁人。

　　目前，警方通过公司后台数据已经查证涉及上海的被害人80多名，但目前前来报警的仅4人，警方呼吁其他被害人尽快报案并配合警方调查。

　　这些价值“不菲”的“收藏品”从何而来？

　　团伙头目专门负责采购，主要在网上、工厂内寻找货源，低价收入，再以3-5倍的价格“出售”。比如纪念币，市场售价400多元，谎称市场价数千元，因客户中奖，只需支付1400多元“税金”。最贵的是玉玺一类，2000余元进货，向客户谎称市场价几万元，然后收取1万元左右的“手续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