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为啥做不成百年老店？

　　创业者初出茅庐闯江湖，最讨巧的招数是什么？拉大旗傍大款。这一招儿玩得最炫的是刘玄德，八竿子把自己扒拉到汉室系，自封皇叔，七拐八忽悠融了N轮资，末了闹起个三国鼎立。

　　前日，莆田系又一次被公众注意，被喷口水。这莆田系掺和医疗产业，许多老板也用了刘前辈的招数，承包科室，联合办医，拉公立或部队医院大旗。说起来，这招儿不新鲜，尤其在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二十年。有本事的，给自家民企戴个红帽子，但之后却有红帽子给老板招来了牢狱之灾；没路数的，到国有商店租柜台，当年引发了“姓社姓资”的口水仗。实在说，这种粗糙的做法，对民间资本进入当时铁桶一般的国企阵营，还是有历史性的开拓作用的。

　　《南方周末》讲了一个莆田医院的丑事。厦门眼科中心集团老板叫苏庆灿，莆田仙游人，借助一次改制机会控股了这家三甲公立专科医院，又与厦门大学合作，使其成为厦大附属医院。接着，苏庆灿迅速扩张，据官网称他旗下已有40余家医疗机构，正筹备上市。在旗下医院，咨询师负责哄患者过来，内科医生拼命开药，外科医生拼命做手术，眼科中心主刀医生不过三五个，年业绩可以做到一个亿，科主任、营销人员的业绩压力都很大，常常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

　　可见，在这个例子里，苏老板的主要任务是为人民币服务。但是，莆田系资本进入医疗产业，就是憋着要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捞了就走吗？这不合逻辑。应该说，大部分民间资本，包括莆田系，还是期待长久赚钱玩百年老店的。历史上，莆田商人还是有信誉的。当然，个别心术不正的人也是有的，但总会有所顾忌，总会受到各种制约。

　　为什么欧美民营医院不会“莆田化”？除了医药分家、医生护士不隶属医院等制度安排外，欧美国家的监管也着实严厉。实际上，除去政府监管，社会上还有一股天然的制衡力量，就是舆论监督。没有监督，好孩子也会学坏。但是，咱这记者们已然有了旁的想法。澎湃新闻讲了这么个故事。

　　去年11月12日，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宋庙小学，要求受助贫困生出钱请吃饭。这事儿用脚趾想也知道，丑闻。而报道丑闻，是媒体天然的嗜好。打掉丑闻，应当算是正能量。

　　最早得知这事儿的是安徽《市场星报》驻宿州记者站站长徐善文。12月15日，徐善文与同事贾丽（化名）到宋庙村，采访了6名受捐助学生家长和一名宋庙小学老师，并电话采访了校长马计杰。正在采访，徐善文接到《新安晚报》驻宿州记者站站长王源（化名）的电话，王受宿州市埇桥区“有关部门”之托，想阻止采访及报道见报。当晚，“有关部门”领导和徐善文、王源等人推杯换盏，勾兑感情。几天后，徐善文找到席间认识的那位领导，想请他帮忙订100份《市场星报》，总价1.8万元。领导说订报不合适，但可以帮忙联系宋庙小学的主管单位朱仙庄镇中心校，在《市场星报》上做广告。几番讨价还价后，朱仙庄镇中心校签了1万元的广告合同。

　　贾丽不高兴了。徐善文做工作说，“有关部门”在报上做广告，可以高比例提成，补偿贾丽不能发稿的损失。细节没谈妥，12月23日晚，贾丽把稿件上交编辑部。但稿子并没有发出来。原来，宋庙小学马校长打电话给捐资助学方某银行合肥分行工会汪副主席，汪找到银行一部门老总，老总找到与《市场星报》同属一家出版集团的某副总，副总找到《市场星报》总编辑……

　　一切看似都搞定了，但12月24日，《安徽商报》刊出了《学校要求受助贫困生出钱请吃饭》的报道，引发媒体跟进，舆论一片哗然。原来，之前贾丽对广告合同不满意，就顺水人情，把采访内容给了《安徽商报》记者赵康（化名），遂有了这个报道。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记者们和记者的领导们也在为人民币服务。于是，负面报道出不来是常态，出来了是意外。与莆田系承包医院一样，一些报社被个人承包了，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