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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考入刑第一年 高考卧底记者首度揭秘全程

来源:搜狐网 作者:吴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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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替考入刑第一年 高考卧底记者首度揭秘全程

  去年今天,2015年6月7日,我以南方都市报卧底记者身份,进入江西南昌的高考考场,替小我7岁的学生高考。

  高考前夜,跟我睡同一间房、一名校大三的哥们说,高二、大一、大二,他替考了三次,都考上一本,这是第四次——但,只当枪手来钱少,他准备来年自己拉人单干。

  我一惊,你不怕吗?他平静地答,顶多开除学籍呗。

  在场外南都记者实名举报未果后,《南都记者卧底替考组织 此刻正在南昌参加高考》报道刊发。被带往公安局后,我提供了2014年11月接触替考团伙八个月来的全部线索。

  公安部、教育部、江西、湖北、山东相继介入,替考团伙被端,42人被处理,23人分别以涉嫌招收学生徇私舞弊罪、玩忽职守罪、受贿罪和行贿罪立案侦查。

  他被开除学籍,我一直愧疚不安。从看守所出来,他最初威胁、要钱,最终忏悔、感谢——虽然倒霉,但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来年要坐几年牢。

  2015年11月,替考罪首次列入《刑法》,组织作弊入刑定罪,最高可判七年。

  2016年高考,也是修订后的《刑法》《教育法》颁布实施后的第一次高考。

  高考替考团伙,还会顶风作案吗?

搜狐新闻《聚焦》栏目第三期,独家推出卧底记者首次披露的卧底始末,也借此呼吁替考团伙不要顶风犯案,维护考试公平公正。

去年今天,2015年6月7日,在进考场前我还在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我们的人。
去年今天,2015年6月7日,在进考场前我还在四处张望,却没发现我们的人。

 

  加入替考组织:成为枪手

  这个高考替考团伙,类似传销组织,潜伏于各大名校,招募顶级高手。

  他们奔着名校去考,985、211、一本、最不济二本。他们声称,曾有枪手考上一所著名985高校,卖出上百万。

  庞大的利益链,一层层盘剥下来,尽管处在最底层的枪手分钱最少,但考上一本,枪手也能拿两三万。这相当于一些大学四年的学费。

  这个替考组织扬言关系通天,能凭空造出个“假人”,给枪手做个真身份证去替考——照片就是枪手本人,证件也能正常刷验,刷出信息却是被替考的考生。这就是替考行业最顶级的软考。

  在报社许可下,2014年11月的一个深夜,我把自己的真实照片和真实学历信息,发给替考组织。

  对方问,华中农业大学是211,还行,但植物保护专业是干嘛的?作为学渣我也不懂,就说,搞转基因的。

  从2014年年底约见到除夕突然视频验证,从2015年开春补拍照片到补充资料核查,历经半年的上百次电话、短信、QQ联络之后,我终于成了一名“枪手”。

  但这里严格单线联系。我得到的唯一指令,就是好好备考——文科(替考)不值钱,你学理科的,好歹考个一本吧,二本不好卖,三本卖不出去。

  半年来,替考地点从河南、山东到江西,一直悬而未定。

  直到考前几天,2015年6月初,我才见到替考组织的真人——除了在校大学生,还有毕业了专门干替考生意的。

  但当时信息边缘,具体考点未定,举报、报警也无从着手。

  6月5日晚,我和替考组织一同赶往南昌。而事前向警方严密报备的南都卧底调查组,也在南昌等候。

  出发前我清空了手机,换了新号,只带了衣服、手机和一点现金。高铁上我坐在枪手最前面,新注册微信小号,只加了同事和报道总指挥。

  担心查手机,我连发几条失恋、绝望、抓狂的状态,同事化身第三者,被我标注成贱人,而总指挥则演劝我的表哥,我们各自使用暗号,一透露关键信息立即删除。

  下车后,同事与后方会和,我想找厕所发微信位置,枪手们跟在我身后。当时还不知道,所有人都在后方同事的镜头监控之下。

  南都特意派了我不认识的摄影记者,他们戴着特殊眼镜,最近时距离替考组织一行人半米,又与我擦肩而过,谁也没察觉。

  逡巡之间,我跟几个枪手上了黑车。他们全程半句不提高考,我一边套话,一边录音,一边打开微信实时位置共享。

  到了海军招待所,没登记身份证就直接入住。

  不久,接应的老大请我们吃饭。有人给老大点烟,有人吐槽股票被套牢,唯独我一脸学生气。我只能拿店家女儿打趣儿,一两个黄段子暖场,强哥(化名)突然给我点烟。只会抽假烟的我差点被呛,埋头吞一口带辣汁的饭,“妈的,真辣!”

  老大反而注意到我,打开话匣子,说儿子昨天也被呛到。

  顺着话,得知考点在洪都中学。老大轻声嘱咐,在考场遇到熟人记得躲,免得日后被举报。至于别的,都不用担心,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前南都卧底记者带入考场的准考证和假身份证。若不看眼睛,几乎神似。
前南都卧底记者带入考场的准考证和假身份证。若不看眼睛,几乎神似。

  真假证件:“一切都打点好了”

  高考前一天,6月6日下午,没人复习,有人提议斗地主。

  我先输了几局,然后不动声色来了个三炸,这时有人望着我,“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我趁机让座给枪手中的老大,他才是高手。笑骂之间,我拍下了每一个枪手的正脸和侧脸,并确保事后能从录音中分辨在场的每一个人。

  下午四五点,又来了一拨枪手,总共近10人,身材魁梧、一米八多的老大赵哥出现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头儿。

  原本安排我去洪都中学考,没想到赵哥又让我去南昌十中考,住附近的中晟宾馆。

  说完就走。当场来不及告知后方要转移,出门我故意走在最后,想趁机拍下所有人。

  举起手机的瞬间,一枪手突然回头看我。我把手机定格在半空,做个拿手机屏照镜子的姿势,狠狠挠头,恨不得抓出一些头皮屑——删照片的瞬间,我也骂了句,“妈的,三天都没洗头了。”

  出租上这哥们就坐我旁边,时而瞅我,老大赵哥坐我前面,我攥着手机继续录音。

  这次宾馆要登记真实身份证,我跟强哥住一间。进房还没来得及点开录音,赵老大就把其余枪手叫进来了,关上门。

  还好,他只是发证件。

  我替考的考生叫李X阳,身份证显示1998年生,住山东济宁。假身份证上考生头像正是我提交的真实照片,准考证左侧头像是考生的真实照片,右侧头像则是我和他的合成照。两边盖住眼睛,基本看不出差别。

  我顺势在裤兜按开手机录音,又以寻找同一考室为由,借机瞄了每个人的身份证和准考证,装作不经意地念出考生姓名、考场、户籍。

  “我X,你这个(照片跟考生本人)太不像了,哈哈哈哈。”我也不时爆粗口,撩拨枪手的恐慌情绪,并趁机问赵老大,不是说好准考证和身份证上就是枪手本人的真实照片吗?

  “是啊是啊,怎么突然变了?”几个枪手一脸惊慌地附和,赵老大也莫名地慌了,但还是一口河南腔——么(没)事,你看这照片挺像啊。他抽出我的准考证和身份证给大家看,“你看,多像!”

  我又借机瞅了大伙的,真巧,我是枪手中最像考生的!

  “有人问,你就一口咬定,你就是张三,张三就是你。”赵老大劝慰我们,监考老师、检查人员、巡视员一切都打点好了——万一出事,问你哪来的就说是南昌二中的,问你哪个班就说8班到13班。

  他笑着说,你们来都来了,钱这么好赚,干嘛不考?

  我追问,那要是刷身份证怎么办?赵老大一口说,南昌这儿不刷,随后略有迟疑——那就把真假身份证都带着,如果刷身份证就拿真的刷,进考场就拿假的,把真的藏在袜子里头。

  

高考前夜,我仍想套取更多信息,但报道总指挥虞伟担心暴露身份,逼我不要冒险,“别发疯,不听杀了你。”
高考前夜,我仍想套取更多信息,但同事担心暴露身份,逼我不要冒险,“别发疯,不听杀了你。”

  高考前夜:“别发疯,不听杀了你”

  去看考场路上,我故作慌张问强哥,照片不一致咋办。

  他说他也没想到,估计是上面的人没打点妥当,或者利益分配不均,从软考变成了硬考——由长相接近的枪手直接拿考生证件去考,“这已经违反了承诺,风险大了很多。”

  强哥说,头一年他在河南替考,考生准考证和身份证上的照片,跟枪手完全一致。那次是软考,他替考成功,考了一本,拿了2万。

  走到考场已经关门了。回来路上吃饭,老板很热情,你们是高考的吧。我们几个答应,我们是南昌二中的。老板眼睛一亮,南昌二中啊,去年就有个考上清华了。强哥笑着说,我们就是来考清华的。

  那天我始终装作小弟一般,在几个“大哥”面前嬉笑怒骂,美女、美腿、怕被抓的老三套话题中,我也趁机偷拍了他们的准考证和身份证。

  传给后方,删除照片。其他同事又速赶去山东核实。

  后来,聊天几乎到了不设防的地步。

  晚上强哥跟我说,高二他就替考考上了一本,高三正常考上一本,大一替考被抓有惊无险,大二又在河南替考成功考了一本,今年大三已经是第四次替考。

  我忙着传送录音、手机打字,他突然感叹,当下线赚的钱都被上线扣了,他想明年拉一批人自己单干。我一惊,你不怕被查啊,他却很平静,就被开除学籍呗。

  天一亮就要高考了,卧底调查组给我最后一道指令——进考场就行。但替考模式和精细流程,仍然没有形成证据闭环。我一边故作轻松的扯淡一边录音,一边用微信给同事传偷拍照片和简短文字。

  同事担心我暴露身份,前功尽弃,不断催我,“别发疯,不听杀了你,马上睡觉”,“我们知道的比你多,你这个傻逼”。

  但我仍想套取尽可能多的信息,继续录音、敲字、传十几段录音,我近乎哀求,“很重要的信息,真的,再稍等片刻,一定不会辜负大家”。

  突然,邮件发送失败,手机也没信号,尝试几次才发现流量烧完了。

  事后才得知,在我失联以后、找强哥充值期间,报社司机载着一行人五分钟内就奔到了我宾馆楼下,他们以为我暴露身份被抓了,准备随时破门捞人——安全第一。

  幸亏后方信任,没冲进来。

  6月7日0点31分,我终于有信号了,回了句,“刚搞半天发现停机了,充话费。”

  我还是急于把录音和我了解的东西传给后方,于是跟强哥兜圈子,咋办啊兄弟我紧张,睡不着,哥去厕所解决下。

  旋即大摇大摆进了卫生间,我用左腿左手抵住厕所门,蹲在马桶上,一边发录音文件一边在手机便签上写稿,发完已一点。

  刚出卫生间,强哥就瞪我——怎么那么久,刚才肚子疼想拉屎敲你门都没人应。

  我压住砰砰的心跳,猥琐一笑,“看图片没感觉,好不容易找了个长篇的色情小说,看得太投入。”强哥也坏笑,撸得爽吧?我点了头,这次换他进厕所。

  在确保当时我能了解的信息都传给同事以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当晚南都卧底调查组成员都没睡,随时待命。

  

卧底高考前一天,用手机当面录音
卧底高考前一天,用手机当面录音

  进入考场:不想扰乱高考秩序

  2015年6月7日,高考第一天。

  一早七点被急促敲门声吵醒。随后我又按老路子套信息,录音,但已经没机会发给后方。

  没想到,我当时本就不认识的摄影记者,担心被替考组织察觉,特意剃了光头。另一位同事则化身发传单的,盯守在门口。

  一路上我都没发现自己人。走进考点南昌十中大门的瞬间,我仍在扭头张望。

  当时突然记起,藏真实身份证的包,还留在宾馆。但已来不及通知。

  进场后我迅速跑了两层楼,都没发现刷机查验身份证的设备。这时恰好碰到同伙的一枪手,在找地方藏考生真实身份证。

  我拍他肩膀,兄弟,我跑得快,我帮你藏。他满眼感激,我飞奔下楼藏好身份证并拍照,传给后方。

  8点27分,我在朋友圈发了拳头的表情,随即关机飞奔上楼,第一次进错考场,第二次找对门,监考老师看了下证件,用探测器照常刷了下全身,也放行了。

  发完卷,生怕考号填错,我瞅了眼1998年生、小我7岁的学生照片,心底默念,得罪了。

  一看题目傻了眼,这跟6年前的湖北高考题完全不同啊。就连古诗文填空,我都一句不记得。

  惊慌几秒后,内心重回安定,我安慰自己,好歹中考120分考了119分、拿了单科状元,高中当了三年语文课代表,大学也写过几首蹩脚的散文诗吧——难得第二次高考,作文总会写吧?

  结果一看作文题,还是懵了,只能老老实实、从头到尾答下来。尽管比熬夜写稿还痛苦,我还是提前15分钟答完了全部试题。

  呼一口气,我在作文末尾,另起三行着重标注,“我是卧底高考替考组织的南方都市报记者,并不想扰乱高考秩序,而是想以此调查替考组织和幕后,以揭露真相,请将此卷作废,并请相关部门及时介入调查,谢谢。”稳妥起见,我署了化名嵇石。

  外界并不知道的是,开考半小时后(法律认定成绩有效),场外南都记者就实名举报有人替考,并提供相关材料,但遭到保安和校方阻挠。

  继续反映未果,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南都记者卧底替考组织 此刻正在南昌参加高考》的报道刊发。

  11点30分,考试结束,我被监考老师带走。

  巡视员来了,我说我是南昌二中8班的,有什么问题吗,巡视员说你等一等。

  主考官来了,我又重复了一遍,低声说,不是说说好自己是8班就没事的吗?

  这时又有相关调查人员走过来,主考官问我班主任姓什么,我笑了笑,说,我是替考的,随后按要求写了书面材料。

  11点54分,强哥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我被抓了,还来不及多说就被校方督察人员抢走了手机。

  后来发现,12点22分,强哥的上线给我发短信,只四个字,“不写纸质”。我的理解是,对方让我不要写书面材料承认替考,写了就是板上钉钉。

  当时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卧底记者。督察员一脸惋惜的望着我——你说你字也写得不错,成绩应该挺好吧,干啥不好呢?上午确实看到一些考生不像学生,但也不敢抓啊。而且那些家长咋想的,花钱买一本,还不如出国呢。

  后来陆续有领导模样的人来,我跟每一个人坦白替考、指明替考组织去向、提醒赶紧抓人。但一小时之间,现场混乱,谁也不敢轻易发号施令。

  直到我被带到辖区公安分局,报社领导来了,才验明我是南都卧底记者吴雪峰。

  

高考卧底记者吴雪峰在语文试卷最后写下这样一行字(如图笔迹为事后所写)
高考卧底记者吴雪峰在语文试卷最后写下这样一行字(如图笔迹为事后所写)

  亮明身份:“对不起,我是卧底”

  一波又一波的官方人士陆续赶来,我对他们说,对不起,我是卧底,实属无奈,骗了你们。

  6月7日下午1点多,终于打开手机,数十个@点我的名,“果然是你,吴雪峰!”大家在微信群和朋友圈调侃,“能扮演学生的,第一个想到是你。”

  上百个添加好友信息,无数私信在问,安全吗?我在朋友圈回,“很安全,别担心,谢谢大家。”

  褒扬之外,质疑也纷至沓来——同部门有人说卧底是“钓鱼”,记者群里有媒体前辈讥笑,这跟卧底嫖娼有啥两样,实习生群里有学生指责,“南都有何权利做这种报道?”

  当时最重要的,是主动配合警方办案,我提供了八个月来掌握的全部线索。

  报社得知,当天到次日,从习总书记到江西省领导班子,从教育部、公安部到江西省教育公安部门,均作出严查的批示。江西、湖北、山东等地教育部门也展开调查。

  从6月7日下午1点到6月8日下午3点,我做了十来份笔录,按了几十个手印。当天周日,所有民警回来加班,我也只睡了三小时。

  好在在公安局行动自由,期间一个民警给我买来一份盒饭,一个民警四处帮我找纸如厕,另一个民警偷偷带我出来吃了顿饺子。

  警方透露,高考首日,出于震慑作用,有个考点下午少了一百多人。次日,跨省替考团伙涉案人员全部被抓。

  刚出公安局,报社就派人接我,以最快速度撤离南昌——领导说,收到匿名威胁信息。幸亏司机大哥及时发现,车胎被人做了手脚,很隐秘,上高速一旦爆胎很危险。

  那天下着大雨,昏昏沉沉到了另一个陌生城市。刚吃一口,才想起至今没给家里打电话,父亲接了,只平静地一句,“还好吧?”我说,好得很,大伙在吃饭,他说了句,好好吃,随后挂断电话。

  但母亲着实被吓到了,她幻想出无数种可能的报复场景——从大三开始在南都实习起,她就无数次嘀咕,当记者有什么好,又危险,生活又不规律,好不容易花了三四年哄好。但这一次,她态度反弹得更激烈——“以后别干这个了!”

  7月,江西省教育厅通报处理42人,包括22名公职人员。

  8月,一名从看守所出来的枪手给我打电话,说当时在逃跑途中拍了我的身份证,知道我的家庭住址。我连夜封存了一切社交平台,并给父母暗示,少出门,不理会陌生人和陌生电话。

  那名枪手起初言语恐吓,随后又暗示给他一笔钱作为补偿。反复游说之下,对方放弃了此前的想法,转而表露忏悔和感谢——虽然遇到你,确实是倒霉,但如果以后还干,会坐牢。

  随后,南都刊发相关报道,有人给他开出8000月薪,还有人欲出资让他办厂,我们核实了几十个工作信息,汇总给他。他最终找到正当职业。

  8月10日,南昌市检察院依法对事件所涉23人,分别以涉嫌招收学生徇私舞弊罪、玩忽职守罪、受贿罪和行贿罪立案侦查,其中21名犯罪嫌疑人被移送审查起诉。

  8月29日的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六次会议,表决通过一系列法律修改决定,将替考罪列入刑法,明确替考者、组织者和枪手雇主都入刑。“在法律规定的国家考试中,组织作弊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2015年11月,替考罪历史首次入刑,并正式实施。

  2016年高考,也是修订后的《刑法》《教育法》颁布实施后的第一次高考。近期,公安部和教育部多次召开专门会议,部署2016年高考安全保卫工作,要求各地公安机关和教育部门密切配合,对涉考犯罪活动,坚决一查到底,严厉打击。目前已破获涉考案件10余起,抓获犯罪分子170余人。

  时隔一年,母亲还心有余悸,尽管不会再说“别干记者”之类的话,但每次一察觉她的担心,我都要哄她半天。

  还好,父亲语气依然平静,“下次再有这事(卧底等危险报道),提前跟家里说声就好”。

  特别鸣谢:南方都市报 卧底调查组

  口述作者:吴雪峰

  稿件来源:搜狐新闻《聚焦》栏目

  栏目主编:王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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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亚利 UN8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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