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沟镇大楼村,是6月23日龙卷风灾难的重灾区,在这次灾难中,房屋超过百分之八十倒塌。灾难过去四天后,村民开始收拾废墟。
“你干什么,此地不宜久留”,宗如全把值钱的家当搬出来,妻子不舍丢下落在屋子里的一个旧水壶,被他呵斥。龙卷风过后,宗如全的两层楼房只剩一层,二楼只剩下框架,随时可能倒下来。
那场龙卷风来的时候,宗如全刚从田里回来,苏北平原有水田有耕地,当地人相对富庶。妻子看他从田里回来,就到屋里给他下面,面还没煮熟,天开始阴暗下来,紧接着是几个响雷,宗如全刚刚把没有修完的农具搬到走廊下,鸡蛋黄大的冰雹就开始砸下来。宗如全冲到屋里,对着妻子发火,“别下面了,下什么面,日子没法过了!”他知道,这场冰雹砸下来,刚刚种下的水稻全完了,他莫名地来火。
妻子刚刚关掉煤气,一股旋风从窗前扫过,卷起的一个可乐瓶穿过窗户砸过来,然后是哗哗地响声,房子好像要被撕碎,二楼大瓦片开始往下落,紧接着一根柱子落下来,宗如全把妻子推到墙角,弓着腰护住妻子,妻子哇哇大哭,他骂着妻子,胳膊却把妻子搂得更紧。
十分钟时间不到,风过了,宗如全和妻子安然无恙,他说,“我以为世界末日了,谁都活不了了,没想到自己会活着。”但是,他走出屋子,发现他的左邻右舍的房子本来都是二层,现在都剩下一层。
距离宗如全家不到五百米的邓阿年和妻子张秀兰,站在没有房顶的围墙里,收拾着压在废墟中能用的家电。“房顶是石棉瓦,很轻,所以被吹走了,没有砸下来,所以我们还活着。”邓阿年谈到这场风,比宗如全要轻松一些,但他的妻子对他这态度很不满,邓阿年龇着牙说,“毕竟是天灾,不是谁的错。”
他提到村里的一家人在这次风灾中的遭遇,比提到他自己的遭遇还要沉重,他说,“他们家里本来就难,老天爷没长眼。”
他指的是村西南的宗潮家,宗潮家六口人,父亲本来就得了帕金森症,生活几乎不能自理,这次风灾中,被砸成重伤,宗潮的妻子,在风灾中遇难,留下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才出生六天。宗潮家的人已经都搬到了阜宁县城的亲戚家,他们不愿意回来。宗潮的母亲和岳母因为宗潮妻子的丧生,需要回来一趟,她们站在废墟前,抱头痛哭,宗潮的岳母走两步就蹲下,她说她难受得要命,“三十年啊,一场空。”她指的是女儿,宗潮的妻子,今年29岁。
“人在,我们就不绝望。”宗如全、邓阿年都说,就算人没了,还有活着的。宗潮的母亲要坚强一些,她哭了一阵,扶起宗潮的岳母说,“两个孩子,我想什么办法也要养大,不然我对不起儿媳妇。”现在,她开始求媒体,找公益组织求救。
摄影/新京报记者 王贵彬 文/新京报记者 安钟汝 阜宁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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