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第一辩 你需要知道的都在这儿

“希普大战”即将开始。

　　文丨胡然

　　2016美国总统大选普选阶段的第一场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将于美国东部时间9月26日晚上9点举行，换成北京时间，就是本周二上午9点开始。

　　【90分钟辩论无“尿点”】

　　首先，我们先看看这场辩论如何进行。

　　这场辩论将由《NBC晚间新闻》主持人斯特·霍尔特(Lester Holt)主持，整场辩论将持续90分钟且“无尿点”。第一是因为它不插播任何广告；其次，对于每个问题，辩论者只有90秒的回答时间，这简直非人类。毕竟，1858年林肯和道格拉斯竞选伊利诺伊州参议员时，他们辩论了七次，每次单人发言时间都可以达到一个半小时，可以慢慢说；最后，对战双方有着鲜明的个性差异：一个经验老道，一个难以捉摸，这也增加了观众对辩论的期待。

　　辩论共设6小节，探讨的话题共有三个：“美国方向”“实现繁荣”以及“保障美国安全”。话题很大，但可以看出政策、经济和安全是重头戏。考虑到当下的难民潮以及特朗普的“美墨边境长城”政策，移民政策应该也是辩论重点。种族、性别议题也将不可避免。

　　对于两个人的辩论准备，双方都低调保密。但|《华尔街日报》曾于9月20日报道，希拉里的团队模拟了两版“特朗普”：一个是充分了解情况、克制冷静的特朗普；另一个则是我行我素、十分挑衅的特朗普。

　　《政治》(Politico)援引某希拉里“圈内人”的话称，如果特朗普像之前在共和党初选的辩论中那样表现出霸道的一面，这对希拉里就比较有利了，“她将礼貌地回击，这样就能显出两人的水平差异，那将是希拉里最大的优势。”另有媒体报道，希拉里的丈夫、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辩论准备现场。

　　另一边，特朗普保持了他一贯“自信”的风格，对外界宣称将不进行模拟辩论，因为他担心准备得太多就会影响临场发挥。考虑到特朗普通过真人秀《飞黄腾达》(The Apprentice)已经累积了不少电视经验，而且根据之前的电视辩论，他非常善于抓住对手的临场失误，所以，也许他真的会有惊人的现场表现呢？

　　【“政界超级碗”影响大】

　　这场辩论的重要性，用自由意志党加里·约翰逊的话说，就是“政治界的超级碗”——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美国政界的春晚”。

　　目前，不少美国媒体都预计这场电视辩论的观众数将创新高，有专家表示该数字可能会超过1亿，而2015年，收看超级碗的观众数最高也就1.185亿。2012年奥巴马和罗姆尼的前两场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的平均观众人数是6640万。目前为止收视率最高的一届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是1980年里根对战卡特：共计8060万观众收看。

1976年到2012年，观看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的2岁以上的美国观众人数。单位(百万)

　　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出现的时间并不早，然而它的重要性却一直没有减弱。正如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所说，人们接受信息的媒介其实对信息本身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就拿1960年肯尼迪对战尼克松的第一次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来说，相比而言，肯尼迪外表俊朗但是政界经验不足，当时尼克松已经在艾森豪威尔政府当了8年副总统，经验相当丰富。

　　当时用广播收听辩论的人大多认为尼克松赢了，然而最后胜利的却是肯尼迪——在那个黑白电视的年代，年轻的肯尼迪外形俊朗，表述流畅，身着深色西装，在屏幕上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形象；反观尼克松，事前一直在进行竞选活动，拒绝化妆，面色疲惫。一套灰色的西装让他仿佛和背景融为一体。首场辩论后，通过电视观看辩论的人大多对肯尼迪印象好一些。虽然经过后面三场辩论，尼克松的民调有所恢复，但最终还是落败了。

1960年尼克松和肯尼迪参加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

　　由此可以看出，电视辩论对选举影响甚大，但1960年后的三届总统候选人辩论并无电视直播，直到1980年才恢复。1987年，“总统辩论委员会(CPD)”成为每一届总统大选的必设机构，负责甄选参加总统辩论的候选人以及主持人等事宜。随着它的建立，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成为常态。

　　【为什么只有希拉里特朗普参加？】

　　“总统辩论委员会(CPD)”的定位是“无党派”的非盈利机构，但却经常被诟病只服务于美国两大党：民主党和共和党。

　　因为参加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的人选是由CPD来决定的。按照它的规定，多数时候只有民主党和共和党推出的总统候选人才能满足参加辩论的三大条件：

　　1、满足当美国总统的基本条件；

　　2、总统候选人能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足够多的州的选票上(多到从数理上讲有机会当总统)；

　　3、至少得到全国15%的选民的支持。

　　对于第二条要求，很多第三党、独立党派人士资源有限，可能根本无法出现在足够多的州的选票上；第三条就更是问题了，就算像今年一样，民众对两大党候选人都不太喜欢，给了第三党和独立候选人“见缝插针”的机会，他们往往也很难达到15%的支持率。实际上，从CPD建立以来，只有1992年得克萨斯州企业家罗斯.佩罗(Ross Perot)达到了这个要求，以18.9%的支持率参加了总统候选人电视辩论。

　　这里需要提一句，CPD的支持率数据并不是自己统计的，而是经过专业考核后选定5家权威的全国公共意见调研机构，用它们最近期数据的平均值。

　　今年选出来的5家全国公共意见调查机构分别是：

　　 ABC-华盛顿邮报

　　 CBS-纽约时报

　　 CNN-欧维希公司(Opinion Research Corporation)

　　 Fox新闻

　　 NBC-华尔街日报

　　根ABC-华盛顿邮报19日到22日的调研显示，自由意志党的加里·约翰逊和绿党的吉尔·斯泰因支持率分别是5%和1%(希拉里46% ，领先特朗普2个点)。而根据realclearpolitics网站的综合数据（下图），两位第三党候选人支持率长期在10%以下徘徊，因此根本无法满足参辩条件。

　　对于少数党派候选人而言，能够在这样受众广泛的舞台上宣讲自己的政治主张无疑能够让更多人听到他们的声音，并且能够让大众注意到一些被大党派忽略的问题，然而15%的硬性要求却让他们难以达成这一目的。也难怪CPD会受到诟病，实际上自由意志党和绿党也多次以各种理由对该组织提出起诉。最近的一次是在2015年9月，们起诉CPD、民主党、共和党、奥巴马和罗姆尼违反了联邦反垄断法规，但该该起诉于今年8月被驳回。

　　好了，参辩资格的问题由来已久，是规则设置的问题，讲到这里就先行结束。目前我们最关注的是，希拉里和特朗普在现场会如何表现？

　　【严谨希拉里VS率性特朗普】

　　对于电视辩论，两位候选人在党内初选阶段已经历过多次。但普选阶段辩论的目标和受众与之前不同，因此策略可能也会有所变化：

　　对希拉里而言，律师出身、政治经验丰富的她在辩论和政策上不会有太多问题，而且其竞选策略比较连贯，从一开始就是面向全美大众。

　　希拉里更大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她的“信任度”危机。从邮件门到隐瞒病情，特朗普一次又一次在公开场合称她为“骗子”，这似乎是她的软肋。其次，从受众而言，女性和非裔选民比较支持希拉里是个共识。但另一个共识是，因为比较缺乏人格魅力，她对“千禧一代”的青年人号召力比较有限，这一点在党内初选时就有所体现——年轻人对浑身散发理想主义光辉的桑德斯非常中意，他们喜欢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政策主张，支持他对大企业征高税、尤其受到他“大学免学费”主张的吸引。他们高呼着“feel the Burn”，积极参与到了桑德斯的竞选活动中。由于桑德斯的出现，青年人的大选参与度前所未有得高涨。桑德斯宣布退选并支持希拉里之后，希拉里也曾表示将带着他的目标往前走，承诺要让公立大学免费。这一行动无疑就是在拉拢青年人。

　　因此，对于希拉里而言，政策的问题不大，如何在电视直播中表现出让人信任、喜欢的一面才是重点。

　　另一方面，特朗普的“政策”问题似乎就更大一些：

　　凭借“墨西哥人都是强奸犯”、“禁止穆斯林入美”、“在美墨边境修长城”等口号，特朗普一开始就吸引了许多白人男性的支持，这也是共和党传统的主要支持人群。但支持人群不够多样化也是共和党长期面临的问题，特朗普支持者的多样性匮乏问题更加突出。

　　进入到普选阶段，特朗普要争取的不再是共和党的传统选民，而是所有美国人。他的确也做出了一些改变：例如突然跑去和墨西哥总统会面（此前新闻报道中，两人曾互骂数月，墨西哥总统托涅还将特朗普称作“纳粹”）；会晤时，两人并未讨论“建长城该由谁付钱”这件事。当时外界普遍认为这是特朗普要和墨西哥和解、同西裔移民搞好关系的表现。但会晤后仅数小时，特朗普又在美国国内的一场演说中再次强调了要在美墨边境修长城的计划，并表示肯定要让墨西哥出钱。

　　支持特朗普的人都说他是“真性情”——潜台词就是想什么说什么。在NBC-华尔街日报近期的民调中，他的“诚实直白”度超过希拉里10个百分点。但是对于一位总统而言，人们还很关注他的“稳定性”。毕竟当总统需要考虑到各方利益，当个人的“真性情”摆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公开层面，需要斟酌、权衡的因素太多，表态时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酿成国内族群冲突、国际外交事件。

　　对特朗普而言，他能否在辩论中保持克制并讲出能够让多数美国人接受的政策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