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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颜值的“网红经济”时代,女性整容何错之有

来源: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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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看颜值的“网红经济”时代,女性整容何错之有(组图)
  最近参加了一个饭局,出席人士以媒体人为主,而且多为资深前辈。

  过去几年,由于政策或商业方面的压力,媒体人纷纷转行创业,由于专业和资源的延续,他们转行也多半会以文化产业为主。饭局上的前辈,过去的新闻人,今天已摇身一变,成了大公司的公关总监、广告及电影公司老板、自媒体公司主创。老伙伴见面,分外妖娆,除了互相敬酒吹牛,我发现大家的话题离不开一个共同焦点:网红。

  网红之所以成为关键词,乃是和当下媒体转型有关。

  随着移动互联技术的发展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以电视、报纸为主的传统媒体开始衰落,以手机为端口的新媒体兴起。于是,媒体话语权逐渐从过去的专业人士滑向普通个体。在这样的语境下,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焦点,只要他/她有办法被关注。

  媒体人创业深谙“关注度”之道,组织各方资源时,也会围绕“如何提升关注度”这一核心议题——因为关注度意味着流量,流量意味着价值,有价值就有钱。

  凡是基于“关注度”的商业模式,统统称作“网红经济”。

  有些人因为口才好被关注,比如高晓松;有些人因为文采好被关注,比如梁文道;有些人因为财富多被关注,比如王健林;有些人因为出身好被关注,比如王健林的儿子王思聪;当然,也有些人,仅仅因为长得好看就被关注。有口才、有文采的人,难找;财富多、出生好的人,未必稀罕做网红;但“长得好看”的人,是个富矿,而且这一优势也不需要多少时间上的积累,成为迅速获取关注度的良方。

  于是,“网红脸”应运而生。有些姑娘天生丽质,投身网红事业自然顺理成章;而有些姑娘资质平平,但为了吃上“长得好看”这碗饭,不惜花重金去整容。国内整容行业近两年可谓蓬勃发展,我周围也有投身整容整形行业的好友,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我发现,大家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却不太看得上“整得好看的人”。这次饭局上诸位都是读过些书的人,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康德、黑格尔,能就美学话题侃侃而谈。对于整容这档子事,也难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表示各种看不上。


  可是我发现,大家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却不太看得上“整得好看的人”。这次饭局上诸位都是读过些书的人,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康德、黑格尔,能就美学话题侃侃而谈。对于整容这档子事,也难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表示各种看不上。

  我问:为什么看不上?有人答:因为太肤浅。我问:哪里肤浅了?反问道:为了好看,就去整容,还不肤浅?

  从古至今,相貌从来就不是一张简单的皮囊。人们愿意去追逐好看的人,就如同蜜蜂愿意去追逐美丽的花儿。好看的脸能给人带来愉悦,还能获取足够的社会资源。然而,世界并不公平,资源向来不是平均分配。

  正如人群中高智商的、出生优渥的人都是少数,良好的相貌也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当那些相貌上并不出众的人意识到,有些人能仅凭天生丽质获得巨大资源的时候,他们就会选择去整容:凭什么那个人运气这么好,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我不可以?

  想通过整容矫正一下“自然界的不公平”、挽回一下天生差运气的人们,认为这个世界是被“美貌是一项资本”这样的公式所支配的。可问题是,这项公式是由谁推导出来的?又是谁在灌输的呢?

  是父母、是老师、是邻居,是周围日常生活中接触的人,是受社会既定价值观影响的每一个个体。长辈们碰到“好看的小孩”会上去逗弄两下,老师遇到“好看的学生”会给更多的活动机会,陌生人走在路上遇到“好看的异性”会上前索取微信号。我们那些有意无意的行为其实都在默许甚至助长这股“美貌下的不公平”。

  是,你可以说那些姑娘为了好看去整容是肤浅,但她们去整容不是为了让看的人觉得好吗?当然,你还可以说,人应该为了自己,而不该为了他人而活。但是我们无法取消“看”这一词的双重性,无法取消看者与被看者之间存在的关系,也无法取消人的社会性,即个体之间的不可分离性。所以,与其去说那些整容的姑娘肤浅,不如说那些发明并且启用“颜值”一词的人肤浅,是他们在推广“美貌打分系统”。
可是我发现,大家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却不太看得上“整得好看的人”。这次饭局上诸位都是读过些书的人,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康德、黑格尔,能就美学话题侃侃而谈。对于整容这档子事,也难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表示各种看不上。


  有人举手说:通过整容追求好看不等于追求美,美是一种自然的东西,自然即为美。

  然而,这种说法甚为可疑。

  首先,自然无美无不美,如同天地无仁无不仁。亲临过非洲原始森林的人会发现,原始森林布满荆棘,到处潜藏危险,不经历野外生存训练的人根本无法在那里存活。我们说某样东西“美”,是因为我们认为它是以一种有秩序的方式呈现的。可世界本身并无序,只是当我们被训练得能够以理性的目光观看时,世界才“显得”有秩序。人类赞美自然的“美”,实际上是一厢情愿。

  其次,人类事实上从来也没有真正追求过自然。恰恰相反,人类一直都视自然为敌人,都在以克服自然为己任,在追求美的道路上更是如此。按照自然法则,人类的平均寿命不过三十五,但人类发明了医学,人均寿命被延长至六十、七十甚至八十;按照自然法则,人类过了二十八岁,皱纹就会以加速度的方式出现,但人类发明了各种护肤品、保健品、手术方案,以抵抗形体的衰老。

  既然我们能接受以医学提高生存率、抵抗衰老,为什么不能接受以医学使得人变得更美这一做法呢?

  又有人举手说:整容太夸张,简直是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受不了。

  我问:那么矫正牙齿算不算整容?有人答:不算。我问:为什么?答:因为矫正牙齿不会让人认不出来啊。我答:对于盲人来说,那就是整容,因为盲人靠听力认人,牙齿矫正了,声音就变了。众人不知如何回答。我追问:矫正牙齿是否让人更美?有人说:是。

  如果矫正牙齿是美容,那么剃胡须、理发染发、种植头发等都是整容,都旨在让人变好看。同样是整容,为什么这些做法就没有人指指点点,但是更大刀阔斧的比如隆胸、削骨等,就会被认为有问题呢?
可是我发现,大家都偏爱“长得好看”的人,却不太看得上“整得好看的人”。这次饭局上诸位都是读过些书的人,从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康德、黑格尔,能就美学话题侃侃而谈。对于整容这档子事,也难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审判,表示各种看不上。

  又有人反问我:那么你看大家都整成一张网红脸有意思吗?都弄成尖下巴、大眼睛、白皮肤的样子,真的好吗?

  我答:问题并不在于“尖下巴、大眼睛、白皮肤”本身好不好,而在于社会的单一价值观使我们趋于单一的审美标准,以至于大家似乎都以“尖下巴、大眼睛、白皮肤”为美的唯一准则。男人塑造女人,男人夸女人的那个词叫“性感”。“性”这个字眼意味着,审美标准往往是由异性强加的。所以与其说那些整成网红脸的女性价值观单一,不如说塑造她们的男性价值观太单一。

  还有人反问我:那你找女朋友的话,想找美貌的吗?

  我当然想找美貌的,我无法否认。我不会道貌岸然地说:外表美不美并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是心灵美。我必须坦诚地说:我的审美观也受到了社会的影响,甚至就是被社会塑造的,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尽管我回不去,回不到最原初时审美观尚未被同化的年龄。我在工作中就因此犯过一个愚蠢的错误。

  我是一名自媒体的编辑,每天要负责约稿、推送文章以及回复留言。一次,我因为很喜欢一位作者,所以在回复读者留言时说:“作者不仅文章写得好,人还长得漂亮。”后经主编提醒,我意识到自己的留言草率、不专业甚至鲁莽。

  文章写得好就是写得好,我为什么还要补充一句有关作者相貌的评论呢?难道我在暗示,作者长得好看,所以文章就加分吗?还是说,作者长得好看,所以文章写得好呢?又或者说,文章写得好,配得上她的脸呢?

  我意识到,我的留言冒犯了作者,这句貌似的“夸奖”,实则在降格她的劳动、她的能力。我犯的错乃是因我的弱点所致,当然,这也是人性的弱点。但对于这样的弱点,我们并非只能束手就擒。我们完全可以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态度。

  认识即美德,因为认识推动行为。通过反思来保持审慎,以克制的态度来考察自身的行为尺度,并以此来矫正因人性弱点而带来的不公正行为,从而避免对于他人的肆意评价和冒犯。

  比如,做老板的,在录取人的时候,只需考察面试者的能力以及职位所需品质;做老师的,在录取学生的时候,只考察学生相关专业的基础或潜在可能性;而作为个体,在看待他人的时候,也不再单一地用“颜值”、“智力”这样的词去框定他人。

  只有当个体都采取积极反思的态度时,我们才有可能遏制住我们内心深处的堕落冲动,遏制住我们的“美貌侵犯”。社会价值观被解放的时候,也是个体被解放的时候。届时,对于容貌这样东西,人们就会采取更为坦然的态度,而整容也就不再是个问题了。 (来源:陶力行)
news.sohu.com false 澎湃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634911 report 4625 最近参加了一个饭局,出席人士以媒体人为主,而且多为资深前辈。过去几年,由于政策或商业方面的压力,媒体人纷纷转行创业,由于专业和资源的延续,他们转行也多半会以文化
(责任编辑:朱鹏英 UN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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