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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关注》-- “女张二江”说法是谣言 总第69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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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调查枣阳市原市长尹冬桂“生活作风问题”传言，证实均属捕风捉影 ●看守所内独家采访尹冬桂，尹落泪感谢记者还她清白 采写：本报特派记者 陈文定 尹冬桂，女，今年50岁，湖北省枣阳市原市长，因涉嫌受贿而受审。一周前，她有另外一个称呼————“女张二江”。张二江是什么人？作为湖北省天门市原市委书记，张二江去年因受贿近80万元被判刑，不过更令人震惊的是他曾与107个女人（包括妓女）发生过性关系，因而被斥为“五毒书记”。为什么会把尹冬桂和张二江联系起来，同在湖北为官、都是被控受贿，这些显然不是主要原因，事实上，“女张二江”称呼直指的正是尹冬桂的“生活作风问题”，有消息说，她曾与100多个男人有染。 “女张二江”说法由来 庭审未涉及尹冬桂生活作风问题，媒体报道仍聚焦其“与男人有染”故事 “女张二江”的称呼最早出现在6月26日的武汉媒体上，报道的由头是此前一日在湖北省宜城市人民法院进行的尹冬桂案庭审。 当日的庭审只进行了半天。公诉人指控，尹冬桂在担任枣阳市委副书记、市长4年期间，涉嫌受贿6·6万元、美金2000元，这其中包括：1999年11月，尹冬桂到美国考察，市委组织部送其2万元作为考察费用；1999年10月，乡镇领导班子换届，某镇镇长王某为能被提拔为镇党委书记，送其1万元；2000年1月和2001年春节，某镇党委书记谢某先后各送其5000元等等（案发后，已追回涉案全部赃款）。 不过，尹冬桂的辩护律师、湖北思扬律师事务所的何贵林对公诉人的指控予以了反驳，称组织部送的2万元属于公务活动开支，王某送的1万元后来尹退还了，至于谢某春节期间分两次送来的1万元，尹冬桂后来回赠了价值9000元的白玉马，属于人情往来。 何贵林认为，能够认定尹受贿的数额仅有1·3万元，数额较小，且已全部退赃，建议对其作免予刑事处罚或作缓刑处理。 尹冬桂自己则在庭上称，在枣阳任职以来，她一共收到别人送来且无法退回的20多万元钱物，均及时上缴到市纪委。 庭审在中午时分结束了，法官宣布休庭，并未当场宣判。 整个庭审过程中，对传闻的尹冬桂“生活作风问题”只字未提。“真的有点失望”，当时参与旁听的一当地媒体记者介绍，庭审那天，几乎武汉各主要媒体都派来了记者，而尹曾任职的枣阳市、襄樊市等地赶来的市民也多达300人，以致宜城法院不得不作出决定，所有前来旁听的人员必须凭当地居民身份证通过第一道关卡，再领取旁听证进入法庭。 “一个县级市原市长的受贿案件，金额和一些巨贪比起来不值一提，却会引来那么多媒体和市民的关注，还是因为此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传言。”武汉某报的一位前来采访庭审的记者直言，他们当时就是为抓这起“女市长和100多个男人有染”的猛料来的。 庭审的情况显然和记者的期待有所偏差，不过，次日，有武汉媒体还是以“与多位男人有染，霸占司机6年”为引题，以《枣阳有个“女张二江”》为主题，报道了尹冬桂的“生活作风问题”。 报道很快被全国各地媒体转载，并且多以“女张二江”为题，尹冬桂从此多了个新称号。 传言的来龙去脉 那么，吸引媒体前来采访及那篇报道中提及的关于“尹冬桂淫乱生活”的那些传言都是何人、从何时、从何地传出的呢？ 传言源于何地———枣阳 枣阳，尹冬桂的原任职地，这可以被看作传言的发源地。在枣阳市政府大院门口旁边开酒楼的胡先生告诉记者，他以前对尹冬桂的印象比较好，可后来渐渐听到了关于尹冬桂私生活的一些故事，很快全城市民也都说起这事来了。 作为枣阳的上级市，襄樊市民也很快得知了尹冬桂的“风流韵事”。没有多少时间，传言很快扩散至湖北其他地区。宜昌《三峡晚报》记者汪洋说，他在当地也听说过枣阳市原女市长和男人“来往”的事情。于是，尹冬桂案开庭时，武汉各家媒体对此案的关注，也就不难理解了。 尹冬桂本人也深知传言早已扩散到了异地。她最早被关押在应城看守所，和她关押在一块的有个应城市某镇女干部。那位女干部起初并不知道自己的狱友就是尹冬桂，还神秘地告诉她，“你知道吗？枣阳市有个尹姓女市长，既贪财又贪色，搞了无数个男人”。 传言起于何时———尹被“双规”后最盛 传言起于何时，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种传言在去年8月30日尹冬桂被“双规”后传得最盛。 尹下台后，她的经济问题和生活问题一度成了枣阳市民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此间版本众多，有说“尹冬桂与100多个男人有染”，有说“43个”，有说“20来个”，甚至还有令人瞠目但却非常精确的数字：308个。 何人散播传言———牵涉众多 至于传言的源头，更是难以追查。枣阳市政府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大家比较熟悉的是曾贴在襄樊热线“论坛”上的一个“帖子”。 “帖子”中说道，尹冬桂一案是由枣阳市国土资源局原局长、党委书记章大梁案牵出的。章大梁曾在公众场合说：“尹冬桂的屁股，只有我章大梁摸过，哪个敢摸！”（51岁的章大梁被指控贪污受贿百万余元，有280万余元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另因玩忽职守造成国有土地流失427亩，此前已被逮捕）。此文后来广泛流传。 枣阳当地媒体的一位记者则介绍，章大梁被抓后，武汉一本杂志载文称，“章大良曾自我标榜，和一位女市领导关系好”。“这无疑是在影射尹冬桂和章大良有不正当关系，这也为传言埋下了一定的伏笔。”这位记者说。 而刚才提到的在枣阳市政府大院旁开酒楼的胡先生则告诉记者，“我一开始听到尹市长那些事还不信，可跟我说这些的都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一些中层干部，我能不信吗？” 记者在枣阳街头随机采访，被问到的市民都表示知道传言，但无一例外地回答“是听别人说的”。 各种传言均查无实据 传言的存在是毫无疑问的，传言的真实性则尚待考证。6月28日，记者来到武汉调查此事。 霸占司机六年？———司机妻子坚决否认 据那篇最早给尹冬桂冠名“女张二江”的报道提及，“一位曾与尹冬桂有过接触的襄樊当地官员说，‘她（尹冬桂）在任枣阳市委副书记时，竟然在下面单位调了个帅气的小伙子来给她当司机，两年后，司机想成家了，另谈了个对象。尹大发其火，令司机与恋人分手。就这样，她‘霸占’司机6年之久”。 事实上，尹冬桂与其司机汪涛的“故事”也是被外界传得最多也是最“有鼻子有眼”的。 汪涛，20来岁，认识汪涛的人对他的评价是“个子小小的，长有一副娃娃脸，很可爱，人见人爱的那种”。 记者首先找到了尹冬桂的前一任司机郭某。他告诉记者，1998年，因患有胆囊炎且年龄不小了，他自己主动提出不能再开车了。随后，郭某向尹冬桂推荐了当时在市检察院开车的汪涛。 “汪涛被推荐到市政府开车还不到4年，何来被‘霸占’6年一说，无稽之谈！”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是这样回答记者询问的。 记者试图联系汪涛的妻子，她显然对媒体有了偏见，回绝了记者的采访要求。负责传话的中间人告诉记者，汪妻是这么告诉他的，“市长一直把汪涛当成儿子看待，外面刚刚出现谣传时，汪涛还把谣传主动告诉了她。”中间人告诉记者，汪妻非常坚定地回答他：“我相信自己的丈夫，也相信市长！” 汪涛等原尹冬桂的3名男下属因经济问题目前正被调查，而据纪委和检察机关查实，这3人的经济问题与尹无关。 与众男子有染？———报料人称是“玩笑话” “女张二江”的报道中还提到了“尹冬桂和某些部门的男同志关系非常好”。该报道的作者、武汉某报记者刘涛（化名）还向记者提供了一些关于此事的“追踪报道”（在当地媒体未发表），其中提到，“一位在枣阳市政府工作的罗刚（化名）介绍，他以前和尹冬桂同住在枣阳老市政府大院，曾多次看见尹冬桂将男人往家里带，前后和尹冬桂有过来往的男人有20个，这其中有10个是枣阳各部、局的一号领导（因为都是尹提拔的），包括该市前土地局长章大梁，还有一些是私营企业的老板，以及她的司机汪涛。 “罗刚说，1995年一个夏天晚上，大概12点左右，当时还是枣阳市委副书记的尹冬桂，打电话给当时体委的一位只有30岁的年轻副主任，要他马上到家里汇报情况，处理重大事情。“当时我看见尹冬桂晚上特意地梳妆打扮，换上睡衣，等待这位年轻领导的到来。可体委的那位年轻领导当时不懂尹冬桂的真实想法，居然带了个司机一同来，搞得尹冬桂气急败坏，一点兴趣全没了”。 “罗刚还说，在枣阳市政府的官员中流传甚广的一句话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尹市长半夜打电话’，这真实反映了尹冬桂任职期间的风流”。 记者根据刘涛提供的联系方法，找到了“大爆猛料”的罗刚。他的真正身份是枣阳市经济贸易局的工作人员，姓骆。当记者向其求证他所说的这些事情的来源时，却听到了另一番说法，“全是谣传，毫无事实根据”。 骆某说，他是在和刘涛吃饭时说那番话的，“我当时说明了，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不要当真。”骆某称，至于他说亲眼看到“尹冬桂穿睡衣约年轻体委领导来家里”的情节，只是在饭桌上谈兴正浓时“借题发挥编造，仅仅是玩笑之言”。 曾做保姆？———没这回事 在最初关于“女张二江”的报道中还提到，“尹冬桂曾给领导当过保姆”，“18岁的尹冬桂高中毕业后，当上了镇上的民兵，在一次打靶比赛中，当时襄樊地区一主要领导看中了她，请她到自己家里做保姆，这一做就是三年。在当保姆期间，她顺利当了兵。复员后，在襄阳县武装部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做了县妇联副主任”。 报道披露的尹冬桂“给领导当保姆”的这段经历，无疑很容易让人与她此后的“官场升迁”联系起来。甚至有传言，尹冬桂之所以能步步上升，都是靠和各级官员“有一腿”的结果。 那么，尹冬桂到底有没有当过保姆呢？记者通过向组织部门了解得来的情况是：1972年，襄樊空三野医院在河南组建一个诊断所，19岁的尹冬桂被安排在该诊断所，当上了非临床工作的卫生员，并因工作积极入团入党。1976年，尹冬桂到襄阳县党校工作，从事放映员工作。1981年7月，尹凋入襄阳县组织部，历任办公室主任、副部长，之后又上调入襄樊市老干局任副局长。1992年4月至2002年1月，历任枣阳市委副书记、政协主席、代市长、市长。2002年1月，调任襄樊市樊城区委书记。 原襄阳县委委员高某说，之所以有“保姆”部长之言，他的猜测是，尹冬桂在襄阳县组织部任办公室主任时，因为工作需要，协助处理部长的一些后勤之事。后来有人认为她提得较快，也就说她是“保姆部长”，以致别人误认为她真的当过保姆。 其实，翻看尹冬桂的简历，她的升官之路并非人们想像中的“坐飞机”。工作了近30年，成为县处级领导，也属很正常的事。 “如果她真的靠美色来升官，现在就不可能还是个处级干部了。”枣阳市委一位官员是这样说的。 包房用于约会？———查无实据 还有传言，说“2000年，尹冬桂将位于朝阳路和沿河路交会口的 水宾馆316房间长期包了下来，知情的人都明白，这是为了更方便她和男人来往。” 6月28日，记者前往 水宾馆。宾馆一名服务员说，这里以前是市委的招待所，所以有特定的房间给市领导休息和办公用。而枣阳市一家媒体的记者则告诉记者，外界风传尹冬桂长期包住的316房间，他也去看过，“只有一张床和桌子，简单得很”。 给女儿置豪宅？———尹无一处私人房产 除了关于尹冬桂生活作风的传言，她的经济问题也有多种说法。有传言说，尹冬桂在北京买了豪宅，供其在中央音乐学院的女儿居住。记者通过调查，这一传言更是子虚乌有。尹冬桂唯一的独生女儿，现在广州一所军医大学就读。检察机关也查实，尹冬桂无一处属于自己的房产。 为了了解有关部门对媒体关于“女张二江”报道的态度，6月30日上午，记者前往襄樊市纪委，纪委的工作人员说，“案件是省里在办，报纸这样乱登，最后肯定要吃官司的”。记者又前往湖北省纪委，宣教处的工作人员说，“此事现在说还不太方便”。 前日，记者就“女张二江”的说法与报道此事的记者刘涛交谈，问他仅凭传言就给尹冬桂冠名是否不妥时，刘涛回答，当初他写报道时也因这个原因迟迟不敢下笔，但后来想想，满城风雨的传言肯定有它一定的道理，“传言多了，也就接近事实”。记者问刘涛有无就传言向纪委、当事人及家属进行求证，刘涛答，“当时没想到这样做”。 当地人眼中的女市长 也曾干过实事；“引资工程”为人诟病 尹冬桂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此前有媒体报道称“长得一般，蛮黑，个子也不高”，不过，一位和尹冬桂熟知的官员否认了这一说法，他说，“从外貌上看，尹冬桂根本看不出有50岁了，经常穿一件黑底白花的丝绸上衣，显得较为时尚”。 而一位旁听庭审的记者是这样评价尹冬桂的：思路清晰，语言表达能力极强，回答问题时语气中温中带刚，颇有修养。 在枣阳老百姓眼中，尹冬桂的形象可谓毁誉参半。 一位刘姓的士司机指着地面的垃圾对记者说，“以前尹市长在位时，枣阳这个城市很干净，现在垃圾多了”。而枣阳市教育局的一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尹冬桂在位时，至少不会拖欠老师的工资。 “她记忆力好，说话很有水平，发言也不要材料。”原枣阳市政府办公室的一位秘书说，每当尹市长主持会议，就有很多干部心里发虚。因为每每在会上解决群众实事之前，尹总是通宵达旦地做好调研工作，掌握的材料有时比底下的局领导还要详实。 枣阳市一位市委常委则说，“在1999年当选枣阳市长后，尹冬桂还是发挥了作用，比如好几个投资过亿的项目引进都跟她有关系。” 不过，也有人对尹冬桂的“引资政绩”表示质疑，该市一位政府干部称，“这些工程大多虎头蛇尾，尹冬桂好大喜功、任人唯钱的作风对这些工程的顺利进行产生了极坏的影响。” 事实上，枣阳市曾是湖北省十强县市，但如今这一荣誉也已不复。 “或许最近两年，她受拜金主义的影响，而放弃了对世界观的改造。”枣阳市团委一位领导是这样评价尹冬桂涉嫌受贿的行为的。 尹冬桂看守所内落泪 感激记者到访为其澄清“淫乱”传言 由于一审还没判决，尹冬桂现在被关押在宜城市第一看守所。6月30日，记者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件，表达了想采访她的意图，让律师带给了尹冬桂。尹冬桂最终答应接受记者的采访要求，不过，采访是由记者传递进去的采访提纲及尹冬桂的录音回答完成的。 尹冬桂首先对传言最广的她与司机汪涛的关系作了说明，“我对他印象是不错，可我把他当成儿子一样。他结婚时，我还帮忙给他们夫妻俩找房子。没想到，我被‘双规’后，竟然出现了这种荒唐的谣传！” “虽然省纪委向市里澄清了我的生活作风问题，但谣言还是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因此在这种背景下，6月25日的庭审陈述时，“我特地感谢省纪委在办理我的案子中，澄清了谣言、诽谤，澄清了我的生活作风问题，还了我人生的清白，还了我作为一个女人的人格尊严。” “对于外界的谣传和一些媒体的诽谤，我现在不想多说，总有我说话的时候。”尹冬桂说，她现在最想的是她远在广州的女儿，以及深受谣言伤害的亲人。 尹冬桂说，如果还有选择，她不会再选择仕途，“作为女人，走这条路太苦，付出的多，得到的少。” 律师从看守所出来后告诉记者，尹冬桂看到记者的采访提纲后哭了。尹冬桂在看守所内总共哭过两次，第一次哭，是因为看守所的女管教员劝慰她，“不要被那些没有事实依据的谣言击倒，勇敢点”。第二次哭，则是因为记者的到访，“他（指本报记者）是此次事件中采访我本人的唯一的记者，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媒体来为我洗清生活作风上的冤屈。” “女张二江”的传言如今已被证实是谣言，然而，这一谣言的风起及传播，却颇令人玩味。 “‘官员出丑，民间看戏’，中国有这个传统。每当有贪官被抓，坊间流传最广的却会是他们的风流韵事，而媒体也会对此津津乐道”。枣阳市委宣传部的一位官员说。 枣阳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蔚胜兵则认为，现在普遍的现象是，只要一个女干部工作干得好，进步得快，就难免有人怀疑“她是以自身的生活作风来达到目的的”。 “这属于‘辱化’现象，这当然不排除有人恶意传播谣言。”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夏学鸾说，“墙倒众人推，痛打落水狗，只要发现某人有问题，社会上便会随意对该人泼脏水，而以此追求个人自私的欢娱。” 毛寿龙，中国人民大学行政管理学系主任，他认为“女张二江谣言”事件的产生，和中国的反腐败体制不无关系。 “我们现在往往是行政体制来反腐败，而不是司法体制来反腐败。”毛寿龙说，只要有官员被举报说有问题，随之便被“双规”，相关职务也被停掉，“因被举报的经济问题、生活问题等，刚开始往往以不确切的事实为基础，在司法上还未处理时，行政上已经作出了处理，这就难免让市民对已经被行政处理的官员东想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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