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几次去俄罗斯,要么做翻译,要么去演出,总是带着任务的,观光圣彼得堡通常作为任务顺利完成后的奖励,有专人陪同,专车接送。但我更想独自去搭公交车,坐地铁,买硕大的冰激凌边吃着边随便在哪条街道上闲逛。人们把我当做一个他们早就司空见惯的中国留学生,我也就可以更自由自在地观察他们的生活。我看到过公车上乘务员和一个乘客为了买车票的事吵架。在地铁车厢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大爷把他手里捧着的一束花给我,微笑着说是他自己种的。夜深了,我坐在一家餐厅的微凉的台阶上,一个出来歇口气的女服务员过来和我聊天,随口就道出一句丘特切夫的诗:“用理智无法了解俄罗斯。”对于我,这是更真实、更自然,也更亲切的圣彼得堡。 转自搜狐 圣彼得堡多雨。陀斯妥耶夫斯基笔下小人物的世界就像这个城市一样阴暗潮湿,雨使这个城市经常显得忧伤,但这忧伤是俄罗斯的曼调长歌中特有的忧伤,用别林斯基的话说:“这种忧伤既不是脆弱心灵的病态表现,也不是萎靡不振精神的反映,这是一种强劲的、永无休止的忧伤,是宽广博爱的心灵的忧伤。”我第一次去圣彼得堡是在十年前,带了刚毕业的大学生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正与圣彼得堡那“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天气相应和。那次我冻得面目青紫地去看“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和列宁格勒900天围困的纪念馆,对里面陈设的军章大炮我兴趣不大,倒是外面的那组浮雕让我激动不已。一个怎样的城市可以在被德国法西斯连续围困将近三年而不屈服?没有灯火、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列宁格勒人聚集在一起听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防空警报响了都没有一个人离开,这又是怎样的人民? 转自搜狐 圣彼得堡多色彩。我去圣彼得堡大部分时候都是秋天,正是一年中色彩最丰富的时节。到了这里你不再惊异于俄罗斯怎么会涌现出像萨弗拉索夫、希什金那样的风景画家。自然界里到处都有各种层次、各种调性的色彩竞相呈现,你甚至不需要去特别地调制什么、想象什么,这样的环境不出画家反而是件很奇怪的事了。我总是会怀念起我走过的那条路,在夏宫,一组惊人美丽壮观的喷泉雕塑后面,一条路向波罗的海伸展,一层层落叶铺成五彩的地毯,踏上去有轻柔的声响,顺着它能一直走到海边。在海边石头上长久地无语静坐,身后是银白的喷泉柱、闪闪发亮的塑像、颜色缤纷的道路,面前是由于深邃辽远而变得灰暗的大海,头顶是蓝的天,这个时候翻开随身携带的阿赫玛托娃的诗集,读到那一页不禁神驰:“此所以我们热爱天空/稀薄的空气,新鲜的风儿/那黑黝黝的枝桠,在/生铁铸的篱笆后生长/此所以我们热爱那规整/涨满水阴深深的城市/我们珍惜我们的离别/珍惜为时短暂的相会。” 转自搜狐 (杨桦北京音乐台《俄罗斯风情》主持人) 转自搜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