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朱文轶
记者从有关方面得知，国务院于11月底正式批准上海筹建国家级钻石交易中心。处于世界钻石交易链下游的中国急于将自己塑身成为亚洲最具竞争力的钻石加工中心，打动政府的是每年上亿元人民币的税收空间和数十万人的新就业机会。但质疑也紧随而来:对走私已经成为习惯的中国钻石市场，如何既使卖方保持利润空间，又让买方买到更便宜的钻饰？居高难下的钻石税负也许是第一个坎。
从11月30日起为期5天的北京珠宝展人头攒动。其中的一格是吴永裕的。这个台湾地区宝俪钻石的老板在大陆的市场还没有破土，但他已经先来北京看“风水”。上海钻石行业协会会长潘斌告诉记者，从1995年始，中国钻石市场一直处在“预热期”，光钻石饰品的销售额已增加到了接近200亿元。超过四成的年增长幅度在潘斌随身携带的“中国钻石市场分析图”上勾勒出一条陡峭的曲线，“而国内还没有一个专业的钻石交易商，绝大部分局限在毛钻的来料加工和裸钻的零售范围内。”潘说。
抢滩尚未成型的中国钻石市场显然是许多钻石商此行的目的。在吴看来，这个升温中的巨大市场存在着无限淘金的可能，而事实上，“它比淘金还要更有潜力”。这位台湾地区重量级钻石交易商向记者解释，“钻石是一种货币形式，但它并不是像金银一样的商品，你不可能向一个钻石商买下一颗钻石，然后用同样价格甚至略高的价格售回。没有人会放弃任何一个过程中间的利润，而且钻石绝对是移动资产最简单的办法。我知道的一个腐败官员，他在外逃出境时，没有时间卖房子或到银行提款，却有时间收拾价值上千万的钻石。”“许多时候，它的确比钱更好用。”
与各种潜在消费需求一起维持钻石高昂价格的，还有控制了全球90%精雕钻石市场的戴比尔斯(DeBeers)。尽管它被欧美反托拉斯组织指为垄断企业，但对吴永裕这类正在开拓市场的中小钻石商来说，戴比尔斯却实在地保证了他们的利润:通过巨大的库存有效控制供应量，使全球的钻石价格不会发生太大波动。并且1996年、2000年戴比尔斯两次调高钻石价格。“比起其他生意，经营钻石的风险是很小的。”吴永裕在接待完一个商谈合作项目的客户后，向记者兴趣盎然地描述起一条全球的钻石增值体系，“每年有1.2亿克拉的钻石原石从全球各地开采出来，总重不过一卡车的载重量，但是开采者可以把这不到30吨的东西卖到近百亿美元。由于开采成本还不到20亿，这一环节的增值已经很大，等到它们变成钻饰到达消费者手中，总价值已经超过800亿美元，整个过程耗时一到两年。”
所有业内人士都认为:中国钻石市场的增长点应该在这条世界钻石交易链的下游——钻石加工和品牌打造，因为它们有并不逊色于上游市场的利润升值空间。对此，钻石办秘书长杜公朴向记者补充说:“中国钻石资源相当稀缺，每年原石的产量只有17万克拉，只占全球总量的0.14%，国内钻石业很大程度上依赖进口毛坯钻。”“很明显，中国的优势在于拥有密集的劳动力，这点对境外的钻石商构成了足够的吸引力。”中国因此有可能成为亚太地区最具竞争力的钻石加工中心，从而实现中国钻石市场卖方和买方供需两旺的局面。上海钻石交易联合管理办公室主任方雄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到2010年，上海的钻石交易中心将实现年交易额50亿美元，从业人员10万人以上。”
但税收政策却是摆在国家和吴永裕们面前的一道坎。吴永裕说:“毛钻的进口长期以来一直需要交纳包括关税、增值税、消费税在内总计33.9%的税费，这样一算，以一般的完美白钻石为例，每进口1克拉原石就平白地增加了近4000美元的成本，这笔成本开支要在加工环节去赚取是很难的。”今年5月，调整后的钻石税收政策规定，免征进口关税，只征收进口环节增值税，钻石进口环节、生产环节的消费税后移至零售环节，并按5%税率征收。这样，钻石原石的实际进口税负担降至了22%左右。即便如此，吴永裕仍然认为这样的税负偏高，“从全球范围的钻石交易规则看，10%的税收是合理的”。“无论和走私成本还是和国外钻石交易中心政策相比，22%的税收政策毫无竞争力”。
这样的背景下，方雄告诉记者:“以去年为例，国内钻石销售总额为145亿人民币左右，按33.9%的税率征收，应该有49亿左右财政收入，而国家的实际税收只有500多万元。”九成以上的钻石绕开海关进入了中国市场。上海宝玉石协会常务理事施健介绍说:“就我所知，海外钻石商一般通过邮寄或者夹带方式，直接与国内钻石企业交易。”
走私造成的钻石交易成本的差别也让那些像吴永裕一样想来中国钻石市场“淘金”的卖家望而却步。尽管税率改变的刺激使得几个月内上海钻石交易所的交易井喷出现，但一份钻交所内部资料显示，与实质交易的商家比，“看风水”钻石商仍然居多。
面对市场的无序，消费终端当然也会受到影响。采访中，中国最大的珠宝加工商之一戴蒙德公司一位内部人士指责中国钻饰市场的不透明，他坚称国内钻饰的高昂价格很大一部分出自人为，“计算税收成本后，中国钻饰价格要明显高于国外。而另一面情况是，国内市场上的绝大部分钻石并没有纳税，这样国内钻饰市场的售价往往有大量的水分在里头，打折甚至可以到五折以下。”“像钻石这样的高利润行业，你让买方吃不准，市场是不会培育起来的。”根据他的观察，在国内市场销售的钻石制品有相当一部分是由灰色收入支付，“这几年的‘预热’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市场形成。”
吴永裕对记者说，他来大陆前刚去了孟买，同样有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印度今年初已经宣布放弃钻石毛坯进口的全部关税。对打算在钻石这一高利润行业有所作为的中国钻石业来说，这不算是个好消息。
资讯：钻石之选
戴蒙德公司一位营销经理告诉记者，钻石的好坏与产地无关。除少数例外，钻石到底源自地球的哪个地方并没有线索可循。虽然业界为了抵制来自狮子山、安哥拉、刚果等地的“血腥钻石”打算建立一套制度来证明每颗钻石的原产地，但世界上几乎所有流通着的上亿颗钻石仍然无籍可查——从原石到打磨加工的过程，钻石的历史也在跟着流失。决定钻石好坏和价值的主要是从克拉数(Carat)、颜色(Colour)、净度(Clarity)和切工(Cut)四个方面考察，就是专业领域所说的4C标准。
中国宝玉石协会副秘书长史洪岳说，除了重量，钻石的天然品质取决于颜色和净度。颜色上面，完全无色的钻石最为罕贵，越接近无色的钻石越容易让光线穿透，并能在顶部散发出彩虹般的缤纷色彩，价格也越高，颜色分为以下等级D、E、F“透明无色”、G、H、I、J“接近无色”、N以下降为淡黄钻石，如果颜色浓度超过Z级，就是彩黄钻石，价值又另当别论了。鉴定钻石的净度，要用10倍以上的放大镜去观察，FL“完美无瑕”、IF是内部完美无瑕，表面稍有瑕疵、VVS1、VVS2表示含有极微小的内含物，VS1、VS2是含极小的内含物，I1、I2、I3则是肉眼可见的内含物，钻石的价值也依级递减。
而切工的优势是钻石加工中可以让钻石升值的地方。纽约著名的钻石切磨大师伯恩斯坦，在切磨钻石的时候会有一男子躺在石板上，以防止原石不慎落地，他说，“我切磨钻石的时候从不思考它的价值，不然我会变得很紧张”。切割完美的钻石，有144个面或152个面，哪怕一个面切偏、切深或切浅，光线会从钻身的底部或腰部泄走，切磨考究的钻石，光无论从哪个方面照射进去，都会有更多的光芒从钻石的正中折射出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