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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 于德清 特约记者 施晓亮/文 张晓伟 于德清 施晓亮/摄 ●于德清篇 十万大山伴我行 现在是11月11日晚八点，我们停在了重庆市东南一个叫澄溪的大镇上，这里距济南约2500公里。我和施晓亮在这个全国百强乡镇之一的一家旅馆里敲打着键盘，明天一早必须将稿件发回。今天下午新闻部主任李强跟我们通话时，很惊讶我们已经接近了重庆。每天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还要赶出数千字的稿件，这对于我这个年轻记者来说压力不小。想起范春歌对我们说的“远行采访要身背两副行囊”，现在深有体会。看着一旁敲打稿子的施晓亮，想着他这十几个小时是与张晓伟轮换开车过来的，觉得他们更不容易。 从8日下午离开济南以来，为了尽快赶到云南，吃饭、住宿的时间都非常紧张，而且也变得极其随意。8日晚上到了八点多我们才在梁山吃上了晚饭，第二天早晨4：50，我们没吃早饭，三菱越野车就呼啸着驶入黑暗之中，之后月亮的光辉逐渐暗淡，天色渐渐发白。三个多小时后，我们在河南的睢县吃了起程以来的第一顿早餐。 在106国道上，我们的汽车几乎是以平均每小时80公里的高速狂奔。沿途经过了兰考、睢县、太康、项城等几个县城，虽然纯属走马观花，看到的都是一些很表面的现象，但是相对于山东的县城，它们在城建规划和商业的繁荣程度上都还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9日晚八点多，我们赶到了武汉，10日一早天不亮就又匆匆赶赴重庆。黑暗中匆匆而来，黑暗中又急急地离去，记者原以为可能看不到长江了，可是后来这种遗憾变成了惊喜，在宜昌我们决定坐轮渡到长江的南岸。在轮渡的尾部看着宜昌临江的古塔在一片雾气之中远去，看着长江就在脚下以很气派的方式向东流去，而在江面上盘旋的水鸟似乎随时都可落在我们的肩上，此刻一切关于长江的幻想都沉没了，浪花真实地拍打着船舷。 随后，我们从江汉平原进入了巴山腹地。如果搭乘轮船逆流而上，三峡是必经之地，但是我们要赶时间，就选择了陆路。 没想到巴山的景色一点都不逊色于三峡，其山势极富变化，或峭拔、或险峻、或奇秀……而且你的视野中时常会出现凝碧一般的河流在山谷间静静地流淌，如同被风吹散在地上的罗带。 秋天的巴山如同盛装的新娘，把世界上最绚丽和最富有激情的色彩带给每一个亲近她的人。巴山在秋天的燃烧是从道路旁的水杉开始。我们感觉此刻在火红的杉树与幽静的峡谷之间应该出现一辆鲜艳的法拉利跑车和一位绝色的美女…… 然而，巴山也是四川盆地通往外界的天然障碍。传说古时蜀王派五个壮士去迎娶别国的新娘，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看到一条巴蛇（大而长的蛇）钻进了大山的岩洞。壮士们于是一起揪住蛇的尾巴，想把蛇拽出来，结果用力过猛，大山轰然倒塌，壮士与蛇以及新娘都被压死。山崩之后，就形成了若干群山，堵住了蜀地与外界交往的通道。李白《蜀道难》中的“地崩山摧壮士折，不与塞外通人烟”，引用的就是这个典故。 如今翻越巴山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汽车奔驰在海拔两千公尺的高山之上，其他的山峦似乎都成了可以和你勾肩搭背的朋友。但是这并不能排除行程中潜在的危险。道路的一侧是被TNT炸破的山体，这是塌方多发地段，一路上我们经常遇到数吨重的巨石横在路中间，造成交通堵塞；道路的另一侧则是万丈深渊。道路只有七八米宽，而且有的地方还在修路，这时所有的车只能靠一侧行驶。盘山路的弯度非常之大，完全随山势而变动，往往是在90度的转弯之后，接着出现一个180度的急转。以性能优越著称的三菱帕杰罗此时也已经达到了承受力的极限，车闸往往会发出惊心动魄的尖叫。在这样的路上行驶，我们与死亡之间的距离是可以用米尺来丈量的。只要一不小心，出现几厘米的偏差，可能就会连车带人一起飞下深渊，万劫不复。 转弯、急转、转弯，十来米的垂直距离，我们往往要跑上几分钟。上山会使人变得烦躁，而下山则使人内心充满紧张和恐惧。下山最怕的是刹车失灵，那些常年来往巴山的载重货车顶部都会有一个水箱，司机需要不断地用水给过热的刹车降温，相应的在巴山道路的两旁也就出现了很多加水站，生意比加油站好多了。 跑了几天，我们发现自己仿佛掉进了山的陷阱，我们的空间永远都跟不上时间流逝的节奏。山翻过了一座又出现一座，每天我们都要用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不断地重复着从山谷到山顶、再从山顶到山谷的运动，同时在汽车转弯时也同步伴随着全身左倾、右斜的体操锻炼。曲曲折折的盘山公路往往带给人一种绝望的情绪，它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似乎专为消灭驾驶员的成就感而设计。有时一座山明明已经跑过去了，可是它接着会像VCD一样，倒着在你的眼前再播放一遍。 尽管现在我们和汽车每天都吃两顿饭，但是同原来制定的计划还有很大的距离。对于整个采访活动而言困难才刚刚开始，从重庆到贵州再到云南，据说前面还有更加艰险的十万大山等着我们。 ●施晓亮篇 11月8日 我们这样过节 11月8日是我们“走进五十六个民族家庭”第二行程出发的日子。因为临时决定要装备一台像素更高的数码相机，以及其他一些琐事耽误了一些时间，我们出发时，已经是下午5点半钟。 天完全黑透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走出山东。我们决定在水浒好汉的故乡梁山休息。不走夜路是我们的既定原则，临行时，主编张慧萍大姐反复叮嘱的一句话就是“安全第一”。今天是新世纪的第一个记者节，可以想见全国新闻界同行们正在举行各种丰富多彩的活动度过自己的节日。我们在一家比较干净的小饭店饱食了一顿梁山水饺之后，找了县里最好的一家旅馆，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养足精神。按照我们的计划，第一站直奔云南省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这4000多公里的路程，对三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状态都是不小的挑战。 11月9日 范春歌对于德清说：“你让我羡慕……” 从梁山到武汉的途中，很多路段都在修路，这使我们晚上8点钟才到达武汉。范春歌已在新闻大厦前久候多时了。 在中国新闻界，范春歌有着“女行侠”的美称，这个有着一双长腿的女子，曾经骑自行车纵贯中国南北，三次赴藏，独身中国陆疆万里行，随中国科考队远赴南极。她身上有很多这样那样的荣誉：范长江新闻奖、中国百佳新闻工作者、中国记协理事、省人大代表、等等，但这些都不是她追求的，她说她之所以一次次把自己放逐，是因为遥远的地方有她的很多梦想。她的一辈子就是为实现这些梦想活着。 在武汉晚报对面的一家星级酒店里，范春歌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我们接风。席间，她详细阅读了我们带去的刊有“走进五十六个民族家庭”系列报道的一套《齐鲁周刊》，眸子里闪动着兴奋。 范春歌非常羡慕我们的文学硕士于德清。她说：“我第一次远行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岁了。争取到那次远行，我费了好大的劲，也损失了很多利益。现在我沿着郑和下西洋的道路跨洋采访，资金等各方面的准备也不是很令人满意，给我的版面也很有限。你们《齐鲁周刊》能拿出这么大的精力搞这样一次重大新闻采访活动，魄力很让我们叹服。小于你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好的机会，真的很让我羡慕。” 11月11日 路遇齐伟 从宜昌到重庆的盘山公路上，我们意外地遇到了摩托行者齐伟。他刚刚完成骑摩托车“穿越中国摄影考察”，从新疆返回。我们都惊叹，这世界上真是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小概率事件。 齐伟是我的老朋友。当年我和张晓伟骑摩托车“九州方圆万里行”经过扬州时，大胡子齐伟与我们一见如故。他常说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想把中国大地上那些美丽神秘的地方都走一遍。我只当他随便一说，毕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 7月初，齐伟自己骑一辆国产摩托车上路了。他单人独骑走过内蒙、宁夏、甘肃，向着新疆最西部行驶，将一路的美景摄入他的镜头。每天他给妻子一个电话，说路上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妻子受不了他的诱惑，十一长假又加请了五天假，赶到新疆与丈夫会合。两个年龄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同骑一辆摩托，在新疆跑了几千公里。 看着这个两眼放光的大胡子，于德清感叹：“他和我的父亲同龄！看来，心不老，人就真的不老。” 周刊的记者已经在赴云南的路上，在随后的报道中，我们的记者将向读者逐一报道独龙、怒、傈僳、阿昌、德昂、景颇、佤、普米、拉祜、布朗、傣族等10多个云南少数民族的生存与文化现状。敬请继续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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