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看大门”未必是悲剧

　　郭之纯

　　最近似乎“文曲星”命途多舛。“北大才子”陆步轩操刀卖肉的风波渐息，河北省科学院又传出了“教授看大门”的新闻。据新华网消息，河北省科学院近些年在体制改革、调整职工岗位时接连出现教授看大门、副研究员和在职研究生坐传达室发报纸的情况。对此，院方领导人认为这是改革中的阵痛，而当事人却直喊冤，认为这是院方对他们不公，是用人上的“人治”因素在作怪，是人才浪费。

　　客观地说，让教授去看大门，让副研究员去发报纸，的确太奢侈，的确是浪费的一种。但笔者以为，判断问题却不能仅从一个角度。从多方面看来，“教授看大门”也有一定的进步意义，尤其是具有启迪的意义。

　　首先这说明目前的体制改革已经动了“真格的”。无论是北大才子卖肉还是教授看大门，实际上传达了这样的信号：社会上在用人方面已经不再“唯名”是取。而不唯学历，不唯权威，所有的人能上能下，正是用人原则理性化的表现，而不是相反。同时，这也可作为是体制改革已经不再隔靴搔痒而触及到骨肉痛处的实际例证。因此，“教授看大门”现象或可视为改革这剂猛药的必然副作用，对此可以审慎调整但决不可以横加指责。

　　其次，这样的事屡屡进入人们的视野，也说明人们开始关心知识分子的待遇了。这是好事。从报道中可知，无论是河北科学院的教授看大门，还是陆步轩卖肉，都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之所以最近能够陆续曝光并引起各界人们的重视，说明“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已蔚成共识。

　　然而最大的启示还不在此两点上。从河北科学院看大门的外语教授、做传达发报纸的副研究员到卖肉的北大才子的经历中，我注意到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曾“弃文”或“弃科”经商，并且经营都没有成功。说句刻薄的，可以认为他们都有些“鸡飞蛋打”的意味。因此这第三个启迪意义，就是让科学家以及所有的知识分子反思自己事业心的坚持及人生的定位问题。看来，耐得寂寞，甚至耐得清贫，不是社会对知识分子的道德苛求，这大约应该是一种做学问的常态。正如孟子所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做学问应该有所坚持，不要名利心炽，这山望着那山高，最终“学书不成，学剑又不成”。

　　话说回来，假如一旦投身商海，也就应该誓不回顾，像陆步轩那样，当案卖肉也不顾影自惜。这是智者的应有态度。

　　这些事的发生，也让我们重新审示知识分子的待遇问题。或许正是因为科学家太清贫了，这些科学家才急于下海，试图“经济自救”。因此，假如把“教授看大门”看作悲剧的话，这个悲剧不单单是个人的悲剧——然而，把眼光放长远一些看，哪个发达国家没有洗盘子的博士呢？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太悲观地好。把知识分子“逼”出书房，我愿意相信这是观念解放终至一切解放的真正开始。

　　正教授当门卫是谁的无能

　　李忠卿

　　知识分子多磨难，北大学子陆步轩街头卖肉阴影尚未散去，又从河北省科学院传来消息，受近些年体制改革、调整职工岗位影响，该院接连出现正教授看大门、副研究员和在职研究生坐传达室发报纸的情况。（见9月22日《天府早报》）

　　对于在职研究生张成槐被安排在能源所传达室发报纸，院方竟然认为不足为奇，真让人大跌眼镜，鼻子里有一种酸溜溜感觉。而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据悉，外语正教授刘志明当了门卫后，堂堂的河北省科学院党委书记、副院长刘树煌居然声称：虽然他是高级知识分子，够得上人才，但让他看大门已经是照顾他了，起码有工资嘛。

　　研究生收发报纸、正教授看大门，似乎中国的人才已严重过剩，这真是一个莫大的悲哀。客观地说，随着近年来我国教育体制的逐步完善，各高精尖领域人才辈出，然而，由于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与发达国家相比，人才紧缺的矛盾依然十分突出。我们不妨设想一下，正教授刘志明、在职研究生张成槐如果头脑活络一点，比如给单位头头脑脑进进贡、烧烧香，或许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两人够“无能”的。

　　那么，正教授当门卫到底是谁的无能？站在不同立场会得出不同的答案。我们认为，河北省科学院难咎其辞，无能到了极点，从报道中得知，刘志明到下属公司搞经营，作为院方当时就不应该批准，真正学以致用、专业对口。而即使后来经营不成功想回来搞科研业务，也应人尽其才，没有岗位可以竞争上岗，那种所谓定编定岗“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做法在这里未必适用。退一步说，院方果真无能为力安排岗位，完全可以面向社会，将人才输送出去，帮他们找到英雄有用武之地，须知，人才浪费也是一种严重的错误行为。

　　河北省科学院安排研究生收发报纸、正教授看大门，其领导们想必个个都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只可惜没有诞生一位诺贝尔奖得主。尽管如此，我还是要感谢这些领导，至少还施舍给研究生和教授们一个发报纸、看大门的岗位，给其一个起码可以拿工资的机会，不然也不会比陆步轩好到哪里去，会不会流落于街头卖艺、要饭就很难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