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爸爸，你在哪里 |
2002年07月21日本报记者专赴福建，采访在以色列爆炸案中遇难的中国劳工许恒勇家属—— 六名伤亡劳工将获以色列国家保险赔偿 本报特派记者福建平潭报道 昨日，在以色列爆炸案中遇难身亡的中国福建劳工许恒勇的家里，一进院门就能听到震天的哭声，从18日下午得到消息起，许的母亲、妻子、妹妹、孩子等数人昼夜不息、水米不进，已多次哭昏过去。记者到时，正看到许的妹妹在旁人的搀扶下走出房门，因哭得太厉害而呕吐。许4岁的残疾小儿子尚不完全明白发生的事情，始终大睁双眼，天真地看着记者的镜头。许恒勇的家人委托记者向以色列政府提出了几项要求：允许家属3人赴以办理后事；将许的遗体送回家乡；赔偿许抚养3个孩子、赡养年届七十的父母、照顾残疾的妹妹等所需要的费用；负担家属赴以、遗体还乡、安顿家人所需的费用。 爆炸案发生距此时已有3天，这三天里许家客人络绎不绝，除了多家媒体记者外，福建上上下下多名相关政府官员接连到过许家慰问，送来的慰问金加起来超过6000元。许赴以务工的中介机构福建福通对外经济合作公司目前正在与以方接洽，商讨具体赔偿事宜。 ■在以色列打工挣钱并不多 许恒勇是去年10月通过中介福通公司与以方签署务工合同赴以的，为此，他付出了签证费、培训费、机票费等共计8万多元。这使得他本已负债的家里负债累累，据许恒勇的叔父许仲智介绍，到许死前，家里的债务已达30多万元。许一家五口与父母、两个兄弟、妹妹等几家分享一栋简陋的二层小楼，其中有两间属于许恒勇家，屋子空旷，几无家具。 39岁的许恒勇不是第一次出外务工，他在本地从事水产养殖失败赔钱之后，曾经去过厦门、漳州、广州等地打工，但因为没有一技之长，都无功而返。两年前他去了新加坡，在那里待了一年多，赶上新加坡经济不景气，找工作不容易，只好回到家乡。几个月后，借钱赶赴以色列。据许的叔父说，许恒勇在那边过得也并不容易，有活做的时候能挣到钱，没活做的时候只好待着，平均下来，每月的收入折合人民币，也不过三四千元。今年4月耶城爆炸案有福建莆田劳工出事的时候，家里本希望他能回来，但想想欠下的巨额债务，他仍冒险留下。 ■留在那里只为多挣点钱回来 在许恒勇家所在的平潭县流水镇村，还有十来个人在国外打工，其中包括此次爆炸中一起遭难的许祥兴和许祥敏，后者眼部受伤，已动完手术。在许祥敏家里，他的父母正忧心忡忡地等待消息，出事之后，他们还没有接到儿子的电话。 许祥敏是家里惟一的儿子，今年25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他三年前赴以打工，至今还没有回过家乡。他家的房子相较村里其他的建筑，显得新而且豪华些，这是用许祥敏在外打工挣回来的钱盖的。许祥敏的父亲告诉记者，耶城爆炸案后，家里要他赶紧回来，他说想再多挣一点钱，到春节再回来，没想到不出3个月，他也遭难。 ■一个县在国外打工的 竟有几万之众 在去往流水镇的路上，出租汽车司机高超祥告诉记者，整个平潭县在国外打工的人加起来，有几万之众，其中大部分在新加坡，还有不少在以色列。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属于非法滞留。赴新的人大多是以旅游身份去的，签证到期却没有回来。他本人几年前也曾以同样方式去新加坡打工4年，回国的时候，挣的钱有几十万。 许恒勇赴以通过的福通公司是福建省正规的劳务中介机构。该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他们组织的劳务输出一般是与以方签署两年的合同，合同期满，按以的法律必须返回国内，重新签约重新回以。由于每次签约都要花费几万元的签证费和培训费，回国后按规定又要相隔数月才能再次申请，许多劳工合同期满不肯回国，在外成为超期滞留的“黑人”。据推断，这次爆炸案中伤亡的6位中国劳工，有好几个都属于这种情况。 ■福建人为何冒险出国打工？ 福建人为什么要历尽千难万险外出打工？按许恒勇叔父许仲智的解释，是因为在家缺乏赚钱的机会。许家所在的平潭县是个海岛，岛上的人们世代以打鱼、种田为生，近些年由于渔业资源日益减少，已基本上无鱼可打，而做工又因为岛上没有工业，没有地方可做。许恒勇曾试图做生意，搞水产养殖，但缺乏经商头脑，几年下来欠了十几万的债，只好出外打工。许仲智说，和国内日益严峻的竞争形势相比，出国打工挣钱要更容易些。 从新加坡回来，许在家赋闲数月，没有收入，欠的民间贷款却因为利滚利越滚越多，只能再次外出，而以色列是这些国家里最好去、也是手续正规的一个地方。据福清的一个出租汽车司机介绍，这边有不少办人非法出去的地下中介，办一个人出去要花两万到20万不等，其中最贵的是日本，要20万，而新加坡则便宜些，一两万就行，但是如果被抓住，不仅会被遣送，还可能遭受鞭刑。 出租汽车司机高超祥告诉记者，和国外打黑工比起来，在国内做生意安全得多，却辛苦得多，税费繁多，受滋扰也比较频繁，挣钱并不容易。另外当地工作机会不多，他指着长途车站揽客的摩托车说：“这里没出去打工的年轻人，很多人都在干这个，一次挣个三块两块。”许恒勇的妻子在家种一点薄田，许仲智对记者说：“她们（母子三人）基本没有生活来源。” ■赔偿对家属来说很重要 出事之后，除了对死者的悲恸，家属们最关心的是赔偿的问题。许仲智说，许恒勇几年来欠的债都是民间借贷，利息高达二分，也就是说，如果借十万块钱，一年后债务就涨为12万。许家本希望许恒勇能在外打工还上欠款并能有所盈余，这回出事，债务问题更成为巨大压力。许恒勇的家人在委托记者提出的要求里面，还提到了精神损失的补偿问题。 许祥敏的家人问记者以色列政府会对许祥敏的伤势怎样处理，他们问，能否将以负担的治疗费用拿回国内，让他回来到国内治疗。 此间有福建地方媒体得到消息，说赔偿的数额很可能很大，对于死者许恒勇的赔偿，折合人民币将有几百万，这个消息尚未得到权威证实。宋燕 曾伟 ■最新消息：以色列方面已决定为6名在爆炸案中伤亡的中国劳工给予赔偿。赔偿包括抚恤金和医疗保险，数额参照上次爆炸案中伤亡的中国劳工赔偿数额。 ■摄影／本报记者 曾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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