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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我空军王牌飞行员: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图)

  2002年10月17日09:24  北京青年报

专题:中国人民解放军新型战机

专题:中国人民解放军歼10战机

专题:中国人民解放军超-7战机

  几次人生选择的唯一目标:到一线作战部队,当一名战斗机飞行员,驾驶最先进的战斗机

  36岁的王少华从小就与飞行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家上学时,他家附近有个空军靶场。听到飞机从头上飞过,看到几十吨重的铁家伙被操纵着在空中自由翱翔,感到太神奇了。1984年,他参加招飞体检,许多人被淘汰,他以5门功课总分排在第一名。进入预校,强化体能训练,学习文化知识,他没有吃不了的苦。当时,正逢百万大裁军,飞行员队伍也在“宁精勿滥”的指导思想下实行精简,同时到预校的120人,最后毕业只有20多人。

  “你的平衡机能一般,真想飞行吗?”第一次上飞机进行适应性飞行,几个动作下来,他就晕眩呕吐不止。教员有意问他。“真想。”“那你就加紧训练吧,多打旋梯、转滚轮、打地转。”教员怎么说,王少华就怎么做。

  他非常反感汽油的味道。教员说:“你抱个汽油瓶,闻久了,就习惯了。”果真,他抱了个汽油瓶,有时间就闻,闻了个把月,后来逐渐适应了汽油的味道。

  王少华终于第一个放了单飞。航校临毕业,教员征求他的意见:“留下来当教员吧。”他的语气不容商量:“我不适合当教员,我喜欢到作战部队,驾驶战斗机,将来到战场上与敌人一比高低。”在他的意识中,当兵就要准备打仗。

  航校毕业,他分到了南疆某歼击机团。独立驾驶歼击机,练技术、练战术,他找到了当一名战斗机飞行员的感觉。一年之后,同批毕业的飞行员到训练基地进行改装训练。他又从南疆来到了长江流域的某机场,改飞超音速飞机,为驾驶更先进的战机作准备。那一年,部队安全形势不好,飞行事故连连,他的一位航校同学就在一起飞行事故中受了重伤。王少华真切地感受到飞行事故对飞行员生命安全的威胁。

  这时,有的人意志动摇了,有的打退堂鼓了。他对“飞”的信念和意志丝毫没有动摇,还从一起起飞行事故中吸取了教训:飞行作为一种高风险的职业,只有靠飞行员练就精湛的驾驶技术,充分的特情处置准备,才能有效地抵御飞行中遇到的各种复杂情况和不测,保证飞行活动万无一失。王少华练精技术的紧迫感更强了,钻研得更深了,飞行准备更细致了。

  改装训练他依旧一路领先,走在前头。快结束时,团长找他谈话:“留下来当教员吧。”“不行,不行。我不愿意当教员,愿意到战斗机部队,驾驶先进的飞机,将来升空作战。”团长不依不饶,给他分析留下来当教员的好处:工作稳定,驻地气候、环境好。王少华使用了“金蝉脱壳”法,推荐了一名同学给团长,自己依然我心“飞翔”。

  经过又一次的技术考核和筛选,他如愿以偿地分到了当时的新机团,并且是赫赫有名、战功卓著,其前身为“英雄中队”的一大队。一直延续着的光荣历史和优良传统激励、熏陶着王少华,他刻苦磨练自己,积蓄力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杀敌立功。

  王少华很快就脱颖而出,在该团的同批飞行员中,第一个放单飞,第一个当长机,第一个当教员,第一个当中队长,成为最有发展前途的年轻干部。1995年,广空的另一个航空兵师准备改装第三代战机,在全区的先进机种部队中挑选飞行员。王少华得到消息后立马报名,体检过关了。

  几次人生抉择,他都选择了飞最先进的机种,到作战部队当一名战斗机飞行员。

  牢记一位老飞行员的嘱咐:当飞行员,就要当最优秀的飞行员

  如同每个司机都盼望开上一辆最高级的轿车一样,多数飞行员都渴望驾驶着当今最先进的飞机,在空中自由翱翔,叱咤风云。王少华如愿以偿学习驾驶国内最先进的战机。

  山是越攀越险,路是越走越难。改装学习驾驶国内最先进战机的过程,是对飞行人员心力、智力的一次不小的考验。

  新型战机座舱里的百十项设备的电门、按钮,全部标注着制造国的文字,座舱里的语音告警是叽里呱啦的外语。要看懂这些设备的标注,听懂告警语言,首先要过一门外语关。

  王少华最头痛学新语言,外语是他中学时的弱项。外语不过关,别想驾驶新战机。为了驾驶新战机,再难也要攀登。对驾驶新战机的渴望征服了学习一门新语言的困难。他以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的韧劲,用默写强化记忆的方法,硬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背记了数千条外语单词和短语,看懂标注,听懂告警。

  之后,他们来到空军工程学院进行理论改装。新型战机全新的设计理念,使过去所学的飞行原理,几乎找不到可供参考、借鉴的东西。认知未曾谋面的新战机,要坐在教室里从空对空地学理论开始,枯燥乏味又难懂难记,有时听着如坠云里雾里。《飞机构造》、《特种设备》、《火控与雷达》、《电子系统》……一学十几门课程。

  对于智慧的人来说,办法总比困难多。上课时听懂的要记,没有听懂的更要记;下课时,追着教员问,再好脾气的教员也会被问烦,对不起,还是要问。不懂不能脸皮薄,不然将来更要丢脸。三个月的新机理论改装,他学得“昏天黑地”。规定早晨6点起床,他早早就起床看笔记、记概念、背数据;晚上,从来没有在12点之前休息过,一天用于学习的时间达十七八个小时,真正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理论改造之后,熟悉座舱设备。六七月的南方机场,头上烈日晒,脚下混凝土道面像火炉烤。他和其他同志一起,一边争分夺秒地背记自制的座舱设备图,一边排着长队,等着“挂”在座舱外,听教员介绍各种座舱设备的功能、操作要领、注意事项。上晒下烤的煎熬没让他感到辛苦,尽快熟悉座舱设备,驾驶新型战机翱翔蓝天的渴望,让他心焦火燎。

  白天晒烤一天,晚上还有任务等他,反复默画座舱设备和机场半径图。画一张由百十项设备、电门、按钮组成的座舱图,起初要半个多小时,他一天不画上五六张,这一天的任务算没有完成,休息时间往后推。一天五张、六张,两天十二三张——二十多天过后,他桌上的座舱设备图、机场半径图垒起一座小山。后来,他画一张座舱设备图的时间不超过5分钟。他对新型战机座舱的各种开关、按钮、电门、仪表,脑中想到,伸手就触到。各种操作程序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王少华明白,会驾驶新型战机并不等于掌握了它,如同会打字远不能算掌握了电脑一样。只有吃透新机技术,开发出新机的极限性能,研究机载设备的作战应用,把飞机的作战效能发挥到极致,实现人与武器装备的最佳结合,做到人机合一,才算掌握了新型战机。他的心气很高,他的目标定得也很高。

  他始终忘不了一位老飞行员、老领导的嘱咐:“我们这一代飞行员,算是把歼X飞机的脾气摸透了。摸透新型战机的性能,就靠你们了。当飞行员,就要当最优秀的飞行员。”他一直记住这番话,一直在努力掌握和摸透新型战机的技战术性能。

  创造新型战机最大航程:这项中国空军的单次飞行新纪录为远程作战提供了新依据

  1999年底,他随小分队到西北大漠执行任务。一天,飞机升空不久,戈壁突起沙尘暴。指挥员命令机群立即返航。他们飞到机场上空时,往地面一看,长长的跑道已被沙尘暴吞噬了,只剩下跑道的端头。长机下达解散的命令后,他和其他同志驾机左切右转,一架接一架地在跑道端头逆向作小航线着陆,机群以小间隔稳稳落地,没有一点剐碰和危险动作。飞机一落地,就钻进了混沌一片的沙尘中。飞机外头,只看到机头前跑道上的一段白线。所在机场部队的官兵见了,都对他们精湛的驾驶技术赞不绝口,叹服不已。

  以往,新型战机执行远程飞行任务时,为安全起见,都要在中途起降一次,补充燃料,进行一次检查维护。一架战机行动,为中途的这次起降,至少需要一架大型运输机运输人员、设备进行伴随保障。这成为制约新型战机远程作战的“瓶颈”。

  机会来了,小分队在西北执行任务,有一架飞机的发动机剩余寿命所剩无几,需要送一架飞机去,接那架飞机回本场。师长想利用这次机会试飞一下新型战机的实际最大航程,把任务给了王少华,问道:“行不行?”王少华回答干脆:“行!”

  王少华是个极其精心、细致的人,他捧来中国地图长卷,精心研究起来。从中国版图的西北端到东南,那是一条多么遥远和漫长的路线。他先找齐了沿途几十个机场的导航资料、数据、通讯呼号,以备特殊情况下使用。

  他翻出新型战机的原始资料,找到飞行高度与油量消耗对照表和曲线,确定了最省油的飞行高度。之后,分段计算了航路上顺风、侧风、逆风等各种情况下的消耗量,建立了一条最省油的航线。经过精确计算,周全考虑了各种特殊情况和不利因素的影响,王少华心里有底了,只要坚持科学实施,精心操纵,飞出新型战机的极限航程,就能保证飞机一气飞回本场。

  王少华精心、柔和地操纵飞机,不让飞机多费“一点劲”、多耗一点油。他一边向地面指挥员报告飞行状态,一边拿出预先计算列好的油量表,每过5分钟与实际值对照一下,打一个钩儿,或记录一下数据。

  飞机越飞越远,与起飞机场指挥员的联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大声喊也听不到回音。耳机里听不到一点声音,王少华如同进入了无线电静默,只有眼前那无声的仪表、电门、按钮做伴。往机外看去,下面是茫茫沙漠,没有一点绿色,没有一丝生机。远旁看不到一架民航飞机飞过,也看不到一只小鸟飞过。王少华成了一只孤雁,寂寞、孤独向他袭来。他的意志、心理经受着锤炼和考验。

  飞机跨越秦岭,机翼下见到了绿色,王少华感到离家近了,沉寂的心复苏了。随着飞机南飞,无线电中依稀听到了军指挥所的呼叫,王少华一下子兴奋起来,听到了期盼的声音,坚定了一气飞回本场的信心。

  又飞过了一段航程,王少华听到了本场指挥员的呼叫,他的心飞扬,兴奋不已。

  中午12点30分,王少华驾驶新型战机从祖国版图的西北角一气飞到了南国,安全着陆了。这是中国空军战斗机一次飞行距离最远的航行,标志着新型战机实际飞行最大航程纪录诞生了。战鹰的“腿”比过去至少伸长了700多公里,为新型战机的远程作战使用提供了新依据。

  翱翔蓝天的唯一目的:一旦祖国和人民需要,要确保上得去、打得赢、飞得回

  王少华最喜欢的动物是鹰。

  王少华偶尔看电视,他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是动物世界,他喜欢看雄鹰和狮子捕食时一往无前的威猛。

  1999年,王少华驾驶新型战机到前线执行战巡任务,他目击了敌人的虎视眈眈和跃跃欲试,他闻到了战斗一触即发的火药味,他体会到了未来交战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不是我把敌人打下来,就是敌人把我打下来,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祖国和人民需要自己驾机升空作战的时候,一定要不辱使命,不负重托,把敌人打下来,而不被敌人打下来。

  他驾驶新型战机没有满足于一般的会飞,他把每一次升空都当做参战,他怀着这样的信念:有我升空,空中我就是王牌。

  为着这样的信念,他不断地研究攻关创新战法,不断地破解制约“打赢”的难题。

  2000年,空军首长又把一个新“三打”的紧迫课题交给了航空兵某团——研练用新型战机打超低空飞行小目标的方法,团领导又把任务交给了二大队,成立了研究攻关小组,由王少华主笔书写战法。

  之前,他们只是从晚报、电视上看到过军事强国才有的小反射面飞行器,真家伙却从来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用飞机打下过超低空飞行小目标。他们感到两眼一抹黑,摸不着门儿。

  他和战友们分头翻报纸、查资料,千方百计收集超低空飞行小目标的资料,获得一份资料便如获至宝,欣喜若狂。接下来研究新型战机的性能,寻找截获目标的方法,以及飞机的占位、进入角度、打击方法。

  空军机关派院校、研究所专家、教授组成的理论小组来团里进行理论辅导,王少华把教授、专家的电话要到手,便于以后随时请教和联系。

  要干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吃不香,睡不好,伤神费脑,自然少不了。正常训练不能耽误,训练回来就寻思飞机从哪儿占位好?建立怎么样的态势最容易发现目标,锁定、攻击的时间长?那段时间,他被超低空飞行小目标弄得“走火入魔”。

  他晚上写战法,白天上天试飞,晚上再总结改写,白天再试飞。每套战法他写了试飞,试飞了再改,一套战法至少改写了10多次。

  战法拿出来了,接下来进行试飞检验,可是没有真目标。他们先用一架新型战机作超低空飞行,模拟目标,检验截获目标的距离和位置。新型战机的雷达反射面大,他们就用一架小型战机模拟目标。小型战机雷达反射面积虽然小了,但与真目标相比还是大。他们就在地面上点火把练搜索发现。为了研练打下超低空飞行小反射面目标,他们绞尽脑汁,想尽了方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空军在西北大漠组织试飞验证,进行实弹打模拟靶弹。在副师长傅绍银、副团长的带领下,王少华和战友卢文庆、孟庆东等驾机飞赴西北。

  来到西北,战场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他们坚持每天试飞3个架次,每架次按战法要求模拟攻击5次,飞机在大漠上超低空飞行,气流搅动颠得战机忽上忽下,随时都有触地坠机的危险,飞行员神经高度紧张。飞机作超低空极限速度飞行,告警灯闪烁,告警声不断。一天飞下来,他们被颠得腰酸腿疼,为了把目标打下来,再苦再累也得练。教导员李倡时见王少华又瘦了一圈,心疼地说:“你可得注意身体!”“等完成了任务回去补一补就行了。”

  2000年6月20日早晨,王少华和战友驾驶战鹰迎着初升的朝阳起飞。当一个超低空飞行小目标几乎贴地平线诡秘地飞窜时,王少华准确占位,迅速截获目标。王少华报告:“目标截获,请求攻击。”“可以攻击。”“明白。”王少华一搂扳机,两枚导弹似两条飞舞的银蛇,尾追小目标而去,如老鹰伸出利爪扑向“小鸡”。“咚-咚-”随着两声巨响,狡猾的小目标当即凌空爆炸,折戟大漠。中国空军飞行员创造了一项奇迹——用战斗机凌空击落超低空飞行小目标。

  2000年9月,江主席和军委首长在某靶场观摩了他们的实弹射击。在师长麻振军带领下,王少华又一次成功地打下了超低空飞行小目标。江主席看到他们成功地击中目标,带头为他们喝彩。

  2001年,他率领二大队飞行人员与兄弟部队联合创新了4套混编战法,被空军确定在航空兵部队推广普训。

  今年,他和二大队飞行人员又创新了多套夜间战法,上报空军机关。(郭凯 曾宝瑜 汤国生)

  个人小传

  王少华,广空航空兵某团飞行二大队大队长,江西上饶人,1966年出生,1984年入伍,空军特级飞行员,第三代战斗机四机长机、全天候教员、指挥员。

  参与完成由空军组织的多项重大任务;与战友一道研练出新型战机打敌某型主战飞机和打超低空高速飞行小目标的有效战法;两次执行打超低空高速飞行小目标任务,全部命中目标,使其成为空军史上用超音速战斗机打下超低空高速飞行小目标的“第一人”;2002年2月,单人单机创造了该型战机国内最大航程纪录。

  2000年被评为空军“科技练兵之星”,今年又被总政评为“全军十大学习成材标兵”、第二届“空军十大杰出青年”。曾先后荣立二等功两次,三等功4次。 (郭凯 曾宝瑜 汤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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