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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事件属于一种不可预期的突发事件。在经济学上，这是一种典型的暂时性的外生性冲击（temporary external shock）。这种冲击对美国经济乃至对世界经济的影响是短暂的还是持久的，其短期影响与中期影响分别是什么？现在回答这类问题，也许为时尚早。难怪9月14日，索罗斯在复旦大学演讲时指出，他从来不作短期的预测（因为，短期的预测往往容易被证明是错误的）。 事件发生之后，美国股市和美元汇率双双走低。在美国股市停市4天重新开市后，上周道琼斯综合指数连续五天下跌。开市第一天（9月17日）就下挫近700点；在事件发生后到9月21日，美元对欧元、日元等主要货币的汇率基本稳定。纽约汇市收盘价欧元兑美元一直在0.9220上方盘旋。直到9月24日，美元汇率才跌破多个支撑位，对欧元一度下探至0.9080，对日元一度下跌至117.6，特别是美元对瑞士法郎由1.687下跌至1.6041。与此同时，引人注目的另一则消息是美联储降息。9月17日，在纽约股市重新开盘之前，美联储宣布了今年以来的第8次降息，将联邦基金利率下调50个基本点，降至7年半以来最低点3.0％。
在金融学上，如果所有有关的信息能够完全反映在金融产品的价格之中，并且任何投资者或投机者都无法利用上述信息获得稳定的、持续的超常收益，那么，这种市场就是一种有效的市场。市场的有效程度，取决于价格对信息的反映程度以及信息本身的属性（公开信息抑或内幕信息）。因而，一旦市场是有效的，价格变化已经包含了所有有关的信息。所谓信息反映在价格之中，是因为信息将影响人们的预期。所以，本次事件之后投资者对美国经济前景的预期，是导致美国股市和美元汇率走低的根本原因。从9月11日以来的股市和汇市表现来看，市场有效性的假设在美国是成立的。具体地讲，由于这一事件是一种突发事件，是人们所无法预期的，所以，当这种信息反映在股市和汇市上时，必然导致它们双双走低。
问题的关键在于：事件之后，投资者对美国经济前景的预期是否发生了变化。如果预期发生变化，那么这种影响是暂时的还是长期的？笔者认为：由于短期的影响已经发生，所以，我们关心的是美国的经济政策能否冲销事件对美国经济的负面短期影响。
美联储的第八次降息改变了以往每次微调25个基本点的传统做法。这种货币政策是否有效呢？简单地讲，美联储降息能否恢复投资者和消费者对美国经济的信心，取决于两方面的效应：一方面，降息能否真正刺激美国国内的消费和投资，从而拉动经济的增长，摆脱2000年下半年以来的下滑趋势；另一方面，降息是否将不利于美国继续吸引欧洲、日本等国家和地区的资金流入。对第一个问题，目前我们无法给出准确的判断。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在美国国会增加军费开支以及潜在战争的背景下，我们需要对美国政府支出的“挤出效应”进行深入的分析。否则，无法对私人的消费和投资进行估计和判断；对第二个问题，美国与有关国家已经进行了某些协调与合作。在事件发生之后，欧洲央行和美联储向金融系统注入约3000亿美元资金，并达成了500亿美元的换汇协议，向遭受该事件影响的欧洲银行注资；在美联储宣布降息之后的两天内，欧盟、英国、日本和瑞士等央行纷纷降息，以缩小与美元的利差。当然，这些国际协调与合作政策是否有效以及是否已经足够，我们将拭目以待。但是，这次联合降息幅度之大、步调之一致，实属罕见。
因此，从短期来看，美联储的降息以及国际经济政策协调，有助于国际金融市场的稳定。但是，金融市场的价格变化最终取决于投资者对美国经济前景的信心。虽然，9月25日美国股市全面反弹，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涨367.63点，涨幅4.56％，但是，美国经济的中期和长期走缓的趋势无法扭转。首先，作为一种暂时性的外生性冲击，该事件对金融市场的影响是短期的；其次，在投资者的预期没有发生变化的前提下，美国的商业周期将不可能改变；最后，如果投资者对美国经济前景的信心下降，那么美国经济的调整过程将进一步延长。在微观基础的分析框架中，通过动态的平滑消费，可以实现效用的最大化。所以，人们在预期未来收入下降时，往往会压缩当前的消费。同样道理，如果国内外投资者拥有同样的预期，他们将降低当前的投资。消费与投资的下降，对经济复苏肯定是极端不利的。总之，9.11事件的短期影响和中期影响都取决于人们对美国前景的预期。
《国际金融报》(2001年09月28日第六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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