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辉杨镇全 图/沈祥辉

　　一度时期，中央电视台西部频道不断播放着他那动人心肺的民歌。去年夏秋，中央电视台西部频道的莫日根导演和湖北电视台的咸明生导演拜访他时进行了录歌对唱，探求古老的土家族音乐艺术。这位耋耋老人一连唱了上百首民歌，其优美的唱腔使得来访者神思飞扬。

　　他就是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利川市凉务乡诸天村三组年近八十的牟奇祥。这个被人们誉为“土家族歌王”具有传奇色彩。5月4日，记者来到风景秀丽的利川市游人如织的旅游胜地——水莲洞时，接待我们的稍公牟一胜，用他那雄浑而又忧伤的腔调，陪伴我们放舟美丽的八百里清江：

　　双手搭在嘛嗯嘞嗯妹娃的肩上喂喂呀喂，

　　有名那个话儿嗳呵哟姐呀喂。

　　道白：你有么子话儿只管说沙！

　　妹娃叫我嘛嗯嘞嗯，

　　只管言那姐呀喂喂，

　　裤儿烂了无人缝罗喂呀喂

　　 ……

　　就是这位48岁的稍公，在前不久利川市举行的全市土家山民歌大赛中获得优秀奖。得知记者专程拜访歌王牟奇祥时，牟一胜高兴地说：“他是我父亲呢。”

　　说起他的父亲牟奇祥时，牟一胜告诉记者：他一生都喜欢唱歌。有一次他生病躺在床上，两天两夜没有声息，我们都忙着准备后事了。当时，邻村有人去世，其家属请他去唱孝歌，他一听说后一下就从床上爬起来，跑过去唱一个通宵的歌回来，只见他唱着山歌进了屋，他的病一下就好了。

　　吹拉打唱样样在行的牟奇祥，从小就在谭家寨给地主家煮酒和捡瓦。闲暇之余，牟其祥就爱听其他的长年、短工唱歌，一听就上了瘾，一上瘾就忍不住边学边唱。于是《女儿十八春》、《扁担歌》、《拐子歌》、《双手搭在妹儿肩》、《虞美人得病》、《张家二姑娘》、《东原娇情》等几百首民歌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直唱到了今天。

　　上了岸，牟一胜引着我们来到家里，听说有记者来访，牟奇祥老人笑眯眯地走出门来唱道：“山歌不闹热，唱起山歌逗人诀。”说明来意后，他便随口唱道：

　　太阳落坡荫过河，

　　两个话眉打成坨，

　　口喊情哥看话眉，

　　嘴对嘴来脚踩脚，

　　好比昨晚我两个。

　　一见记者兴致盎然，牟奇祥又唱道：“一笔划东阳，家中无人管，吃了饭到处玩，街前街后转，街上姐儿多，坐在杨柳河，杨柳河出一个小脚，爱上哪一个，爱上华大姐，身穿细飘白……”幽默风趣的牟奇祥，唱腔抑扬错落，苍凉悲伤，他那如醉如痴的神态让记者为之动容。

　　他的山歌，其实是随着高坡田野劳动或生活而产生的歌，是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最能反映本民族粗犷豪放特点的民歌。人们把他唱的山歌称为“喊歌”，是因具有和号子相似的气质，曲调高亢、纯朴，节奏多为颤音、滑音，是一种自由悠扬的田野抒情情曲。不论是高腔山歌，还是平腔山歌，人们从他的山歌中，不仅可以知晓土家族人婉转的爱与被爱的情趣，而且还可以领略到人世的沧桑和悲凉。1979年，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的一个儿子牟一高牺牲在了战场上。儿子的牺牲留给了牟其祥老人无尽的哀思，他时常教导自己的儿女要爱国，要做一个对国家有所贡献的人。而他自己，则把他的山歌绝活毫不保留地传授给水莲洞的导游们。

　　其实，现在的水莲洞主要是牟奇祥的儿妇和孙儿、孙女在开发和管理。当一届又一届的导游学到了他的山歌后又走了，当一首又一首绝世美妙的土家民歌响彻在水莲洞，响彻在每一个游客耳畔时，牟其祥老人感到很欣慰。但他又深深忧虑的是，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并不爱学这些民歌，那些导游们往往是学几首就不再学，他的毕生所学竟没有一个人可以完整地继承下来。现在，牟奇祥正尽心尽力地辅导孙子——牟秉静，希望他能把这一优秀的民歌艺术传承下来。去年在武汉举办的湖北民歌艺术大赛时，牟秉静演唱的《扁担歌》、《女儿十八春》获得了二等奖。

　　从牟奇祥家出来，记者来到不远处的水莲洞，一些年青漂亮的土家族妹子一个比一个会唱。尤其是牟秉静唱的那首《扁担歌》：

　　一根扁担软悠悠，

　　挑担白米下荆南州，

　　情姐爱我白大米，

　　我爱情姐好风流，

　　……

　　那悠扬的歌声，向我们透出了一种欣慰：土家族歌王的毕生绝唱正在从深山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