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班主任的防控手记
北京市密云县塘子中学 丁建生
担任高一(4)班主任,是在今年二月二十日,学校因人事变动将我赶鸭子上架的。正当我们全力以赴做好常规工作,积极备战会考时,“非典”来了。
1.后援
于国于家,今春应是一个多事之秋。
父亲是第二医院的副院长,母亲也在二院供应室工作。四月一日,父亲值班,不慎将脚上的韧带划断,里外缝了三层,休假在家。
四月二十四日,全县中小学放假。从一周半就开始上托儿所的女儿也“赋闲”在家了,而今已三周半的她却正调皮得紧。父亲这一无奈的病休,便不能在万分重要的非常时期坚持在岗位上,却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他走路离不开双拐,连做饭都成问题,却毅然承担了照顾孙女的责任。
我可以全无负担地投入到“非典”防控工作中了。
2.迎战
班上有三名同学家里没有电话,联系起来最困难的恐怕是冯冬菊了。
放假前,我要求他们:没有电话也必须和我每天取得联系。到了第一天的汇报时间,却怎么也没有冯冬菊的电话。于是我拨通了她留下的一个电话号码,却是她舅舅家的。她舅舅家住高岭,而她家在小漕村一个前后没有邻居、离村很远的山坡上。更要命的是二院设立了发热门诊,于是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说什么已死了不少人。不能到邻居家,也不敢到太师屯,冯冬菊这电话可怎么打?
情急之下,在电话中我连问冯冬菊的舅舅:“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您是不是她的亲舅舅?”又是万分恳求:“没的说,谁让您是她舅舅哪!您再跑一趟,怎么也要让她和我联系上。”可确实如他所说,不顺路,离得又远,恰逢春耕,他总不能整天给我跑这事。但最终还是答应再去一趟。
父亲见我局促不安、心急如焚,让我拿出他的电话簿。他给几个熟人打电话问小漕村的电话,别人却也不知道。我又拨通了114,接线员说小漕村委会没有登记电话,给了我另一个号码。试着打过去,一位名叫冯乃存的村委干部接了,万没想到这竟就是村委电话!正巧冯乃存管广播,怎奈离得太远恐怕冯冬菊听不见。
忐忐忑忑地挨到夜半,仍是没有结果。一种快要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突然,电话响了,是冯冬菊!多谢她舅舅最终赶到了她家!耳边回响着冯冬菊的“对不起,让您着急了”,我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看看表,距零点只有五分钟了。
这艰难的第一仗,终究是胜利了。
3.惊心
“穆兴住院了,”电话那头是穆兴八十岁奶奶的声音,我全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了,“最高的时候烧到四十二度多,村里不能给治,住院了。”我竟忘了打听详细情况,赶紧上报。校长、书记的电话打来了,教委防控电话也追过来询问具体情况,好在有值班干部李大文主任的提醒,我稳下心来一一调查清楚,将情况如实汇报上去。
“穆兴的哥哥回来了。”他父亲通知我。我知道穆兴的哥哥穆磊五一期间要结婚,早就叮嘱穆兴要注意的问题了。正是“非典”高潮期,他哥哥从河北回来,我又担心了许多。“婚礼延期了,事儿这么紧张。”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的忧虑全部化作了对穆磊及其父亲的感激。
“穆兴拒绝治疗了。”这时虽已有把握排除穆兴得的是“非典”,听到这话,又不禁让人揪起心来。住了好长时间院,面对繁杂的检查,个性的穆兴不理解了、反感了。穆兴的奶奶快要急病了,我就在电话中进行安慰。我只想告诉穆兴家人,我的心和他们一起跳动!
“老师,我出院了。”话语里满是兴奋与解脱,全无别人的担忧,却充满着感激。
回味穆兴奶奶对我的感谢和托付,我深深地体味到了教师的崇高、伟大。
一个半月过去了,学生们仍在放假。父亲跛着脚,不顾母亲的劝阻上班了;并以他的职责全身心地投入到抗“非典”工作中,很少回家。母亲又倒休替我们照顾孩子,虽然只能是五天。在这“非典”时期,我再次感到父母又一次为我明确了人生的方向。父亲甚至比我还关心我的学生的学习、进步,每日将“空中课堂”的预告嘱我告诉学生。
不必说全县上下齐动员,不必说980公交车事件(注)后校园里此起彼伏的手机声,在这不再有沙尘的春天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更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
我相信,“战胜非典”不只是一句口号!
注:980公交车事件:北京东直门980大巴往来于北京密云之间,因售票员被诊断出患有“非典”,全校教师的全部用于联系学生。各机关、单位也连夜进行查找乘车人员的工作。
转自搜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