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硝烟未尽，巴格达人来赶早市。

　　●本报驻约旦特约记者　乔慧谷　●何雅菲

　　美伊战争进入第十天，人们通过电视画面看到两幅图景，一幅是美英联军依然在巴格达城外80公里处徘徊，踌躇不前；另一幅是在遭联军狂轰滥炸的巴格达城内，人们还在正常地生活。

　　战时伊拉克人的一天

　　一大早，凄厉的空袭警报声常把熟睡中的居民吵醒，但仍有相当一些市民起来后按习惯做早祷。女人们去市场购物，男人们则到咖啡店喝咖啡，可能还会在那里玩上一盘传统的阿拉伯象棋。

　　清洁工人每日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前夜空袭带来的残砖碎瓦。路上，出租车依然随处可见。司机侯赛因说：“尽管正在打仗，你总能找到一条绕过被轰炸地点的路。我们不害怕战争。”

　　8点，面包店前已经排起长龙，仍然有许多居民外出购买早餐。随着太阳升起，市场也恢复了生气。小贩阿齐兹自豪地说：“我们把商品储藏在家中，存货可以撑上数个星期。”

　　中午的巴格达街头甚至时常塞车，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很多商店都关着门，但人行道上的小摊还是很多，商品林林总总，从凉鞋到电视天线都有。

　　由于战事，巴格达的学校继续停课，不少政府机构和私营企业也关闭了，这使得巴格达人格外悠闲起来。据说现在的市场上，鸟雀和金鱼的销路是最好的，小孩子的画笔卖得也不错。不少巴格达人也趁这个空闲去朋友或亲戚家串门，或者用来看电视。加油站仍正常营业，没有出现排队加油的情况。水电供应也正常，居民的日常生活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萨达姆的长子、伊拉克体育联合会主席乌代下令，28日伊拉克足球联赛正常进行。一名带着3个儿子来看比赛的40岁的伊拉克球迷说：“很高兴比赛让我们暂时忘了战争的阴霾。”

　　傍晚时分是巴格达最富生机的时候。一些商店会延长营业数小时，年轻人则在台球室玩最后一局台球。

　　夜幕降临，市内依然灯火通明，不过这时只有极少数司机敢开车外出。

　　电视断了又播，高层频频露面

　　开战以来，伊拉克政权的主要领导人不时通过电视出来讲话，一切迹象表明，在巴格达没有出现无政府状态。

　　伊拉克电视台数次遭联军炮火轰炸，又数次在中断几个小时之后，重新播放。

　　不过从电视画面上也看出，伊拉克电视台的节目都是在简陋的房间内制作的，没有什么宽敞、明亮的演播室，无论主持人还是来宾都身着绿军装。主持人的疲惫神态表明，电视台的确是在极度艰难的情况下进行工作的。

　　从近期的伊拉克军队的表现来看，伊领导人的指挥系统还没有遭受破坏，军事行动在按着既定的战术进行。卡塔尔“半岛”电视台28日还播放了萨达姆和库赛、阿齐兹等人讨论战事的画面。从电视上看，伊拉克领导人对战争还保持相当的乐观和自信。阿齐兹25日晚在记者招待会上直接用英语回答西方记者的问题，表示要用“最好的音乐和鲜花”欢迎美国和英国的军队来到巴格达。据说，萨达姆还颁布了重奖立功军民的命令：打死一名入侵者奖赏2500万伊拉克第纳尔，活捉一名奖金翻番，要是打下一架飞机可得1亿伊拉克第纳尔。29日在纳杰夫市进行自杀袭击、造成美军4名士兵丧生的伊拉克军官已经被总统萨达姆追授两枚勋章。伊方还正式拒绝了包括联合国在内的一切人道主义援助，称伊拉克不是乞讨者。

　　萨达姆与美军玩捉迷藏

　　在1991年海湾战争中，美军猛烈的空中打击很快就摧毁了伊军的通信与指挥系统，成为“瞎子”、“聋子”和“哑巴”的伊军如同一盘散沙，很快失去战斗力。而12年后的今天，面对美军大量精确制导炸弹的狂轰滥炸，伊拉克通信系统为什么没有瘫痪？在缺乏现代化通信设施的情况下，萨达姆是如何向伊军下达指令并与高级军官保持联系的？

　　有了1991年海湾战争的教训，巴格达此回显然作了充分的准备。海湾战争后，伊军方就在指挥部和各导弹发射连及各级部队之间铺设了光纤通信设施。由于光纤通信线路深埋地下，尽管遭到了美军的重点轰炸，其中很大一部分仍然保持完好。此外，由于光纤通信信号稳定、保密性能好，连美国国家安全局的窃听专家也束手无策。另外，伊军还掌握了一整套对雷达和通信设施进行保护和伪装的方法，如在雷达附近放置大量的微波炉，用加热后的红外线使美军反辐射导弹偏离目标等。

　　在紧急情况下，伊军用递纸条或人工接力等原始方式发布命令，各级指挥人员之间还常常使用暗语。

　　据说，美军的窃听行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传输数据和破译密码大约需要10分钟。萨达姆和伊拉克的高级官员就利用这段时间间隔下达命令，换一个地方继续指挥或开会。

　　老百姓开始抛售美元

　　伊拉克政府基本上仍在正常运转，巴格达市民的情绪也似乎比前两天更乐观，这几天伊拉克外汇市场的走势表明：民众对政府和军方的信心在增强。

　　美伊开战前，伊拉克货币第纳尔一贬再贬，到3月20日开战第一天达到了1美元兑换3300伊拉克第纳尔。开战头两天，有不少人在巴格达黑市上购买美元，为离开伊拉克做准备。但战争打响之后，伊拉克老百姓通过电视节目看到国家领导人不断出来讲话，看到抓获美军战俘、打下美英战机和大量本国同胞伤亡、平民设施被炸毁的画面，增加了对美英联军的仇恨，誓死抵抗、保卫家园的决心不断高涨。到3月23日，1美元只能兑换2900伊拉克第纳尔，到27日，又降到2850伊拉克第纳尔，已经恢复到开战前的水平。不仅如此，在巴格达市面上，老百姓开始出售美元，抱走成捆的伊拉克第纳尔。巴格达一个钱庄的老板侯赛因·哈吉说，他27日共买进8000美元，但卖出的只有5000美元。另一家钱庄的老板阿里·穆罕默德说自己的金库里现存有4万美元，他很担心美元对第纳尔的比价还会下跌。

　　人盾为电视台通风报信

　　此前被媒体热炒一时的人体盾牌，有不少还留在伊拉克，驻守在伊拉克主要的油田、电厂等重要设施。许多电视台报道的所谓“有目击者”称美英联军又对巴格达进行了如何如何的轰击的消息，大多是这些留在巴格达的各国人盾及时报告的。不过，尽管西方人盾坚守巴格达电厂，但美英联军26日还是毫不客气地轰炸了巴格达的电厂，好在至今还没有人盾伤亡的报道。

　　除了人体盾牌外，在伊拉克还活跃着其他国际民间和平组织，其中比较有影响的是“和平之队”组织和“无国界医生组织”。“和平之队”组织隶属于总部设在美国芝加哥的“荒野之声”网站，从去年开始一直活跃在伊拉克，目前还有25名志愿者坚持留在伊拉克，他们常常到被美英联军炸毁的地方实地考察，并每天在自己的网站登出新的战地报道。“无国界医生组织”总部设在法国巴黎，在开战前几周就派了一个由6名志愿者组成的援助小组到巴格达，配合联合国红十字协会和伊拉克方面进行救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