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8日上午，记者来到清新县浸潭镇新寨云顶铅锌矿区的时候，这里已被圈成了禁区。开在小石山包上的一号窿洞口，如今已是铁栅紧闭，上面交叉贴着清远市安监局的封条，日期为2月15日。矿区里除了一位看门的阿叔再无别人，三五个矿工拿着行李等在107国道旁，准备到别的地方去谋生。原来热闹的矿区现在显得寥落衰败，但矿区中央直径30多米的塌陷土坑，地面上两指多宽的长裂缝，还有矿井口零乱摆放着的沾满了黄泥巴的铁斗车，却分明记录着几天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场惊心动魄的矿难和抢险。

　　2月10日下午2时，云顶铅锌矿区一号窿洞内突然发生严重塌方，7名矿工被困井下，生死未卜。塌方地点位于一号窿内二级工作台距离窿洞口约100米处的平窿部位，严重的塌方使得地面向下陷出一个深约50米的大坑，正在窿内作业的矿工有4人被困在2号桩内，3人被困在窿木桩内，塌方的泥沙堵塞了几十米的坑道，同时窿木桩内早先已存在的与地下河连通的石壁裂隙因塌方陡然增大，喷涌的水流疾速灌满了二级工作台的平窿后，又倒灌窿木桩与二号桩。

　　从那时起一直到2月15日凌晨107个小时内，7名被困地下矿工和地面上的几百名抢险人员一起，展开了搏斗在生死一线上的求生与抢救大行动。

　　矿难发生及营救时间表

　　●2月10日下午2时，清新县浸潭镇新寨云顶铅锌矿区一号窿洞内突然发生严重塌方，7名矿工被困井下，生死未卜。

　　●当天下午，接到事故发生的消息后，清新县立即成立了由县委书记为总指挥的现场救援工作指挥部，组织公安、卫生等相关部门近300人到现场开展抢救工作。

　　●2月13日，被困二号桩的4名被困人员被抢救出来：5时56分，黄先贵第一个被抢险人员拉了出来；6时，陈泽江获救；6时15分，蒋光耀和周小红顺利出洞。

　　（此时距事故发生64小时）

　　●2月15日晨，被困窿木桩的4名被困人员获救：零时50分，唐治修被进洞来营救的抢险人员抬了出来，稍后15分钟，胡振兴和谢昌明也相继被抬出了矿井。

　　（此时距事故发生107小时）

　　生还者自述 背贴泥壁苦候救援

　　被困人员：唐治修、胡振兴和谢昌明

　　被困地点：窿木桩

　　被困时间：107个小时

　　2月17日晚8时许，记者在清新县人民医院见到了最后从塌方的铅锌矿中被救出来的3名矿工：唐治修、胡振兴和谢昌明。被人们称为“唐不死”的唐治修向记者叙述了他在窿木桩中顽强求生107个小时的非凡经历：

　　塌方了！高气压快要压爆我眼睛

　　——当天发生事故的时间应当是下午近两点。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因为我们是在中午12点多一点的时候上到地面吃饭的，吃完饭1点多，带工的人就开始催我们下矿了。下到矿里面之后我们3人刚装完了半车矿砂，事故就发生了，我们平时装一车矿砂用不了半小时。

　　——当时就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压狠压过来，周围的东西都被震得摇摇晃晃，矿道里一排排的电灯一下子全灭了，周围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两个眼睛被气压压得好像要爆裂出来。我当即反应到：坏了，肯定是塌方了。

　　——这是我第一次碰上塌方，之所以一下子就有这种反应，是因为在去年12月底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矿上的技术人员讲这个矿不能再采了，再采下去很可能会发生塌方。老板知道这个情况，他对我们说：采完这个窿里剩下的一点矿砂就可以撤出来了。没想到塌方真的就在这个窿里发生了。

　　涨水了！我们前面跑水在后面追

　　——意识到是塌方后，我就和胡振兴、谢昌明两个人一齐往洞口跑。那时候四面漆黑一团看不见东西，只觉到头顶上水在往下滴。

　　我们没有手电筒，就拿出身上的打火机来照亮。从我们开工的窿木桩到外面一个大的平窿是一个斜下的坡道，水平的距离为40米。我们连跑带爬地赶往平窿，走到头一看3个人都慌了，窿口塌了，出路已经被堵死了。这时候看到水从窿口大股大股地一个劲儿地往上涨。意识到不好，我们3个又赶紧掉头往回跑，水就在后面追着我们。好在我们开工挖矿砂时形成了一个泥坡，我们顺着坡爬上去避水。

　　——水涨得急，它涨一寸我们就往上爬一寸。爬到最后地方不大了，我们3个人就把背紧贴在泥壁上，用手使劲挖着头顶上的泥。真是好险啊，下来的全是泥，鬼知道上面有没有连着另一条地下水。挖着挖着，我忽然听到下面的水“哗”的一声流起来了，接着觉出来是水位在下降。真是太好了，我知道外面在抽水了。

　　有救了！听到熟人声音浑身瘫软

　　——那时候打火机已经不知道弄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对矿道比较熟，就带着他们两个人摸着轨道往外爬。爬了不知多少时候，水位不再下降了。不知道谁哭了起来，我用石头敲了敲轨道，外窿里传来回敲。我说，别哭，外面人知道我们在里面了。

　　——水又涨了起来，摸到窿边石壁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穴，我躲靠了进去。意识有些不太清楚，我想说不定可以躲过这一劫，一定要坚持着等外面的人来救自己出去。不敢喝地上的水，我让他们两人同我一样，用手蘸着石壁上渗出的水来润润喉。呼吸有些困难，我想如果洞里的氧气用光了我们可能被憋死，不过又想水这么多，既然水能进来空气也能进来，也就不怕了。睡不着，我左手的两根手指挖泥时挖断了，洞很小，一碰到断指我就疼得清醒过来，额头也碰烂了，头一垂碰到石壁我也会疼得醒过来。腿就泡在水里，都泡得没有知觉了。这个阶段不知有多会儿，我粗略估算着有两三天了罢。

　　——迷迷糊糊地，我听见有人在说话。这个人说的是普通话，声音我太熟悉了，是我们矿上的技术人员，家在甘肃的，他在说：“就是这里，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怎么能不活着？我大声喊了。不过大概我喊的力量太弱，他们好像都没有听见。再过一会儿，我觉得有手电筒的光映到了我的脸上，我喊我在这里，又怕他们听不到，看不到我。“在这里有人，唉啊，唐老三。”听到这一句，我浑身的力气全没了。

　　2月15日零时50分，唐治修被进洞来营救的抢险人员抬出了窿木桩。据抢险人员说，当时唐治修正站在几乎没胸的泥浆中，脸色发青，一张脸向窿顶斜仰着，像是在极力地呼吸着窿顶的新鲜空气。他们推测，唐治修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挖掘声和抽水声，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他奋力趟着泥浆往外走，只是走到一半无力再继续。也正是这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得唐治修顽强地度过了被困井下生死未卜的107个小时。

　　在稍后的15分钟内，胡振兴和谢昌明也相继被抢险人员抬出了矿井。在浸潭镇医院进行了简单的医疗处理后，3人被马上转到了清新县人民医院，县医院对3人实施了特别护理，一天后，3人身体的各项生理功能得到初步恢复。目前3人身体状况稳定，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嚼吞皮带挖土自救

　　被困人员：陈泽江、黄先贵、

　　蒋光耀、周小红

　　被困地点：二号桩

　　被困时间：64个小时

　　同唐治修等3人敲打轨道遥相呼应的，是被困在二号桩内的4名矿工，目前他们仍躺在浸潭镇医院病房里做进一步的疗理。2月18日上午，记者见到了他们4人——陈泽江、黄先贵、蒋光耀和周小红。在二号桩里，他们另有一番惊心动魄的求生经历。

　　今年刚25岁的陈泽江是英德市九龙人，负责一号窿矿下的带工指挥。2月10日下午1时40分，他下到矿井，见到一号桩内正在解炮，硝烟弥漫，便吩咐一号桩内的5名矿工返上地面。这个决定，让这5名矿工避免了稍后的塌方危险。然后，陈泽江一边吩咐窿木桩内的唐治修等人开工，一边转身走进了二号桩。刚进去，他就听到背后轰隆一声响，眼前变成了一片漆黑：

　　渴了，用头盔接洞顶上的水滴

　　——当时我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的出路被整个地堵死了。心里害怕，回身摸索着用手挖堵在洞口的土。黄先贵、蒋光耀和周小红也上来一起挖。挖着挖着，湿土开始变成了泥浆，水从前面大股涌进来。我们返身往洞的深处跑，那里有放炮时凿出的一层层的石阶，我爬到最高的地方，距坑道地面足有5米。我想起来身上还带着手电筒，拿出来打开一看：泥水涨到了两米多高的地方。我身上还带着传呼机，一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多一些。

　　——负责在窿洞里放炮的蒋光耀和周小红身上还带着两三枚雷管，我们在洞里爆了几声，想与地面上的人取得联系，不过可能是塌方后洞里太封闭了，声音传不出去，外面人没有回应。后来我们又用小钢锯将几米长的一根铁管锯成4段，每人拿一段使劲敲打石壁，附近传来“咚咚”的回敲声，我把耳朵贴在洞壁上一听，好像是窿木桩里传出来的，他们也还活着。我想起来刚塌方的时候风喉好像响起来过，这样肯定是外面的人知道我们被困在井下了正在抢救，心里安定了一些。

　　——坐了大概有一天了，水退下去了。又渴又饿，我们用头盔接着洞顶上滴下来的水喝了几口。我掏出传呼机来一看，10点多了，我想应该是11日晚上的10点。头顶上传来打桩的声音，外面的人打算从顶上打进来救我们。我们兴奋起来了，这样光坐着不行，干脆自己也往外挖。我和黄先贵两人在前面挖，蒋光耀和周小红他们两人在后面帮手。没有工具，只好用手，这样挖了大概有三个多小时，挖出去有1米，太累了，我们爬回到台阶上去休息。肚里饿得不行。

　　40岁的黄先贵家在湖南永州宁远县，2月9日刚到矿上，第二天就遇上了塌方。4人在洞中饿得不行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那条牛皮制成的皮带：

　　自救！挖了几小时终于看到光亮

　　——我想这条皮带可以吃，红军长征的时候不是吃过这种东西吗？我拿过钢锯条来，把皮带割成3厘米左右长的小段分给他们，想吃多少就割多少，结果陈泽江和我吃得最多。怎么吃？就是放在嘴里硬嚼，然后喝一口头盔里的水吞下去。皮带吃完了，歇了一会儿，我和陈泽江又回到前面挖过的地方继续往外挖。

　　——没有什么工具，就是用手，还有铁管。又挖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往外挖了有近两米的样子，再挖，上面的土塌了下来，把先前我们挖出的一段坑道堵住了。蒋光耀和周小红两人有些泄气，坐在台阶上再也不肯动，说看来可能出不去了，只有等死。

　　——等死？不行。休息了一段时间，我和陈泽江又回到洞口。陈泽江说不能再从下面挖了，挖出下面，上面的泥还会塌下来，现在贴着洞顶斜往上挖，因为外面的坑道比洞口的顶部要高出20多厘米，如果加把力可能会挖通。结果这次挖对路了，挖了两三个小时后，我们挖通了。我趴在挖出的洞口往外一看，外面的坑道里射来了灯光，我回过头来对他们3个喊：看见灯光了！

　　当时抢险人员正在利用塌方后淤泥与窿顶之间的一点空间往窿内铺设电灯和抽水管，惊喜地听到了二号桩内的声音。找准方向后，抢险人员径直向着4人已挖好的洞口挖掘过来，而二号桩内的4名矿工同样振奋起来，使劲向外挖。2月13日清晨5时56分，黄先贵第一个被抢险人员从危境内拉了出来；6时，陈泽江获救；6时15分，蒋光耀和周小红顺利出洞。事后抢救人员发现，在被困二号桩的64个小时里，4名矿工共向洞口挖掘3米多，这种奋力自救的行动，为抢险赢得了时间。

　　接力大营救 张德江作亲笔批示

　　2月10日下午2时，清新县浸潭镇新寨云顶铅锌矿区发生严重塌方事故后，险情牵动着各方的心。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获悉后作出批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抢救。”副省长游宁丰也作出指示：“请清远市、清新县采取有力措施，千方百计营救受困人员。如果救援工作有需要，救援设备可由省政府协调调配使用。”

　　三百余人接力营救

　　据清新县县委办公室2月11日下午发往省委办公厅的明传电报：接到事故发生的消息后，清远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相继赶到现场组织指挥抢救工作。清新县立即成立了由县委书记为总指挥的现场救援工作指挥部，组织公安、卫生等相关部门近300人到现场开展抢救工作。一台2.8立方米的鼓风机被调到一号窿洞口，不停地往窿内鼓风以增加氧气供给，5台抽水机同时启动抽排窿内积水。指挥部将进窿内抢险的人员分成5组，每组8人，分班24小时轮流不停地向里挖掘塌方淤泥，同时大量的支顶和模板运进窿内，随着挖掘进度每隔几米便搭起一个安全架，以确保抢险人员安全。10日晚，指挥部曾试图用钢管穿透淤泥与被困人员取得联系，以稳定他们的情绪，但未获成功。

　　第一天：紧急下命令稳住人心

　　清新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袁鉴湘当时担任现场救援的副总指挥，事隔几天后的2月18日晚上，他在向记者讲述当时的抢险援情况时，语调仍不时激昂：

　　——2月10日下午我们赶到新寨云顶铅锌矿区的时候，那里可说是乱作一团，很多人不准备抢险，收拾东西要跑。指挥部当时下了一道紧急命令：矿区的人谁都不许跑，全得留下来救人，谁敢跑就把谁抓起来。这样，事态才稳定了下来，抢险工作也很快组织起来了。

　　——当时根据矿区矿工所反映的情况来看，塌方所堵塞的坑道长度约为10米，而且塌方淤泥由坑道的左壁向右壁倾斜。十几米不算很长，指挥部会同到场的技术人员决定依托坑道右壁迅速向里掘进，不求一下子把窿里的塌方淤泥全挖空，只求迅速打开一条10多米的求生通道。这样从10日下午2时到11日中午11时30分，21个小时向前挖了十几米，还没有挖到二号桩的洞口。很显然，原先估计的塌方长度远远不够。

　　第四天：奇迹出现救出第一人

　　第一个奇迹出现在塌方后的第64个小时。13日清晨5时56分，抢险人员救出了第一名被困矿工黄先贵。此后19分钟内，被困在二号桩作业区的人员全部成功获救。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天，一号窿内的抢险工作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2月18日晚，在抢险救援工作中具体负责现场指挥的清新县公安局政委赖水清向记者这样表述当时的困难：

　　——窿内积水增多，淤泥增多，挖掘工作难度增大。按原定方案掘出的通道狭长，而且在抢救二号桩里面被困的矿工时通道的挖掘偏离了窿内铁轨，铁斗车用不上了，只能将淤泥装进编织袋人工运出洞。加上当时在窿内工作了70多个小时的救援人员已疲惫不堪，再不能适应大劳动量的抢险工作。几个不利因素加在一起，抢险工作的进度一下子减缓了下来。

　　——当时已经是13日下午两点多了，在一线指挥的县委副书记余灿新对我说，要想把剩下的3名矿工救出来，就必须迅速重新组织约30人的生力军。我马上打电话给新洲镇的邱德其，请他约几个在矿上工作了几十年的老朋友过来帮忙。他们可真快，下午5点的时候就赶到了现场，带来了31个人。到14日凌晨，这支生力军把抢险工程开掘到了二号桩的洞口，这意味着离窿木桩洞口已经不远了。不过这时候，继续往前挖遇到了巨石，掘进突然受阻。

　　第五天：部署新方案又救三人

　　14日凌晨4时，现场救援工作指挥部紧急召开会议研究新的救险方案，会议决定绕过巨石前挖，并由原先的“半坑道开挖”改为“全坑道开挖”，以扩宽作业面。新方案的实施使抢险救援工作迅速有了起色。现场指挥部2月14日20时的《抢救工作有关情况选报》中写道：实施新的方案后，既提高了工作效率，又提高了安全保障，效果显著。仅在8时到16时，塌方大厅采挖工程就比原来向前推进了2米多，运泥由原来的每小时运出1车斗泥增加为每小时2车斗。到16时，抢险人员距离窿木桩洞口只有2米多的距离了。

　　前方人员抢险人员带给指挥部的信息是：越往窿木桩开挖，前方涌出的泥浆越多，估计窿木桩内现在已积贮了大量的地下水，里面被困的3人是否还有生还之机？指挥部里的气氛空前紧张，严令一定要在元宵节前救出3人。

　　志愿“军”开赴矿区

　　那支在塌方抢险现场攻坚克难的31人的生力军，是一支来自清新县新洲镇的农民志愿抢险队。这支队伍的组织者，是清新县新洲镇的4个老板——成东、李伯朝、邱德其和王加春。2月13日下午，当指挥部提出需要迅速重新组织起一支30多人的抢险救生队时，成东等4人接到了现场救援工作指挥部成员清新县公安局政委赖水清的电话。一听是到矿区抢险，曾有着在矿上开窿十几年经验的4人二话不说，马上组织起31人的援救队伍，租了一辆面包车直奔抢险现场。他们到达矿区后，分成两班，每班进洞工作6小时轮流向前突进，成为13日晚间至15日凌晨抢险救援的主要力量。

　　14日夜8时，成东率领的一班人接力开始了救援工作。成东回忆当时的情形：

　　——我当时对余副书记说，有把握在15日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打开通过窿木桩的通路。余副书记问，灵不灵？我说灵。我提出了一个突击救援方案，用彩条布（防水雨布）铺在窿里的泥浆上，铺出一条干净通道，从塌方的淤泥顶上，由外向窿木桩挖出一条沟，桩里面不是存着3米深的水吗？沟一开水就会往外泻，利用水的冲力冲开塌方淤泥，冲出的稀泥浆让摆在窿口的三台大马力抽水机抽出窿外。这样不是比人工手挖快很多？

　　（方案无疑是新颖且可行的，尤其是在3名矿工已被困窿木桩内100多小时，争分夺秒已是抢救成败关键的危急关头，新方案弥足珍贵。

　　指挥部果断变招，半小时后，一条宽3米，30多米长的防水雨布送到矿区，抢险人员将防水布抬入窿内，铺在了从二级工作平台通往窿木桩洞口的泥道上，防水布两边贴着坑道两边兜起，用钉子钉在石壁上，这样就形成了一条30多米长的抽浆通道。）

　　——考虑到放水的时候可能有危险，指挥部命令只留五六个人在井下，其他人员都到上面去。我站在第二级工作平台上指挥，我对他们说：挖沟一定要慢慢来，先挖出一条小沟，慢慢再扩大，千万不能一上去就猛挖。一切准备就序，指挥部一声令下，抢险人员开始挖掘水沟。挖了有1个多小时，桩里的水开始顺着挖出的水沟往外流，水量越来越大，我们就撤上来。窿洞口外摆着3台大抽水机，每台都是90立方米的，一起开动，窿里的泥浆就被抽到窿外小山包的斜坡上了。

　　——到15日零点的时候，下去看了一下，窿内的积水已经下降了近一半，还有一米五六的样子。矿上的工人有的等不及了，喊一声可以进洞救人了，就向井上冲。我说不能动，得等水位再降下去一些，不差这一时半会。指挥部下命令再等半小时。30分钟后，水又下降了近20厘米，可以进洞了，先是五六个人下到窿里去，快到1点的时候抬出来第一个人。抬出来的时候眼上蒙着白布，当时不敢相信人还活着，后来看见他说话了，大家才放了心。接着抬出的两个也活着。这个时候你再看，所有的人都欢呼着跳起来了，“活着活着”，大家都叫起来。

　　2月15日凌晨1时05分，清新县浸潭镇新寨云顶铅锌矿塌方现场的抢险救援工作成功结束，经过107个小时的连续奋战，被困井下的7名矿工全部获救。

　　事件尾声 事故责任人被拘留

　　清新县警方表示，此次矿难的有关事故责任人目前已被拘留审查。据了解，发生塌方事故的云顶铅锌矿区的法人代表，是清远市清城区附城镇新星土仓村人罗桂伙，他在2002年初经营此矿，当时三证一照齐全。2003年1月初，罗桂伙私自将此矿转包给了李桂洪（浸潭镇人）、陈志新、李强和李金波（三人均为英德市九龙镇人）、蒋平安（湖南人）等5人经营。转包后，李桂洪等人于2003年2月8日清理窿洞，10日正式开工，即日发生严重塌方。目前，蒋平安、陈志新已被刑事拘留，李桂洪被取保候审。

　　在事故发生当天，抢险的同时，清新县已紧急通令全县非煤矿山停产整顿。抢险工作完成后，清远市立即召开会议就事故原因进行分析、总结，并发出书面通知要求全市550多个非煤矿山全部停业整顿，全面进行安全生产复查。

　　广东省安监部门有关负责人认为，清新云顶铅锌矿塌方事故严重暴露了有关部门管理跟不上、安全制度不健全的问题。虽然此矿三证一照齐全，但从现场看，矿区安全设施不齐备，存在诸多安全隐患，加之工人没有经过任何安全生产方面的培训就下去挖矿，表明矿区老板完全忽视了生产安全责任。

　　清新县铅锌矿塌方事故，又一次为广东省小矿山的安全生产敲响了警钟。（记者綦伟 范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