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蔡建军

　　【提要】出生时没报户口，犯罪后不知多大，花季少女遭摧残，追查疑犯费周折。

　　这事儿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然而这又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就发生在素有“东方小巴黎”之称的哈尔滨市。

　　一群未成年的流浪儿，整日以乞讨、小偷小摸为生，可这群年龄只有十多岁的男孩子竟然多次轮奸一个11岁的女同伴。哈尔滨市警方在办理这起案件时，这些如同电影《流浪者》的“拉兹”大都说不清自己的年龄，有的甚至连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有多大，于是警方采用骨龄测试的办法，最终认定一男孩小磊子已达到了应当负刑事责任的法定年龄。2003年7月25日，检察机关依法对其批准逮捕。8月11日，记者经有关部门特许，对此案进行跟踪采访，首次揭露了这起大案的内幕新闻。

　　举报疑犯，来自被打的私怨

　　那是2002年11月26日，眼看新年的元旦一天天逼近，沉浸在节日喜庆中的人们喜迎节日的热情正浓，开始忙碌着办年货，准备热热闹闹过新年。但对哈尔滨市公安局道里分局尚志派出所的民警来说，这天接待一个小孩的报案，却与欢度新年的喜气洋洋的气氛截然不同，让这些血气方刚的警察的心灵也禁不住微微颤动。这是一个个子不高，衣衫褴褛、头上略有血迹的小男孩，他窝着一肚子火来到尚志派出所，气喘吁吁的向民警诉苦：他说他叫小八岁，刚刚在火车站附近一家游戏厅被人打了，打他的人名子叫小高丽，是和他经常一起玩的同伴。民警见小八岁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就先帮助他把脸洗干净，然后给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处理。对民警所做的这些，小八岁似乎并不感激。他却异常着急地问怎么处理小高丽？民警告诉他，他们会去找小高丽教育他，以后不许打人。这时，小八岁急了，突然对民警嚷道：“你们应该把他抓起来！他强奸小雪。”然后又详细说出小高丽强奸小雪的时间、地点。民警们被震怒了！事不宜迟。在小八岁的引领下，民警迅速将还在哈站附近的一家游戏厅玩的小高丽抓获。民警们的脑细胞进入了高度兴奋的状态，他们抓住这一偶然得来的线索紧紧不放，很快将这起特大轮奸案浮出水面。

　　天怒人惊，11岁女孩遭摧残

　　这实在是令人不堪回首的一幕，在充满邪恶和罪孽的一瞬间，年仅11岁的小雪，一朵含苞待放的青春小花，顷刻间便被一些不谙世事的小男孩施暴了。小八岁说的小雪，是与他们一起流浪的一个小女孩，家原在哈尔滨市郊区某村。小雪5岁时，他的父母离异，小雪便与奶奶生活在一起。2000年初冬小雪的奶奶去世后，无依无靠，向往外面精彩世界的她便开始在哈尔滨市的中央大街、火车站一带流浪，和小八岁等多个孩子一起以小偷小摸、乞讨、捡破烂为生。

　　2002年9月的一天晚上21时许，在外流浪多年的小高丽和小八岁，小东子在中央大街遇到小雪。小高丽见小雪身段苗条，脸蛋儿漂亮，像触了电似的，决心去猎取。他便主动上前与小雪套近乎：“小妹，俺们在一起玩吧，有哥就有你的。”夜色中，小高丽那温情的声音呼唤着小雪孤寂已久的心。天真幼稚的小雪当即就入伙了。这时，小高丽施用了惯用伎俩，骗说领小雪去游戏厅玩，走到一半后又说去兆麟公园打秋千。满怀欣喜之情的小雪，迈着轻盈的脚步，沐浴着清凉的晚风，汇入茫茫的夜色中。

　　到了兆麟公园之后，小高丽便把她领到一粉色的空房内，顺手把门闩上，像饿狼一样扑过来，并疯狂地叫嚎着：“你太漂亮了，想死我了，咱俩搞对象吧…… ”说着，就动手解她的上衣。小雪挣扎着，她哭喊着：“来人哪……”但是，厚厚的墙，空寂的园，有谁能听到一个弱女的呼救声呢！

　　祸 ，已经降临，不幸还在后头。随后，小东子、小八岁也如饿虎扑食般闯进小屋将小雪压在身下……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虽未成年，但已出落得花容月貌的小雪，不知是少女惯有的害羞心理，还是小高丽哄骗高明，反正孤单一人的小雪却从此情窦初开，全情投入。小高丽在情场的功夫不亚于在贼道上真刀实抢的本领，把涉世不深的小雪哄得温柔似水，百依百顺……有吃、有喝、有玩，她似乎觉得找到了“家”的感觉。她想得太幼稚了。

　　她像猎物一样，被小高丽他们继续捉弄着。办案的民警告诉记者，他们在案件审理过程中，11岁的小雪一直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抽着烟，不时从嘴中冒出几句脏话。对于自己被强奸，她也表现了不情愿，但因经常与小高丽混在一起，麻木的她也没觉得怎么样。至于被强奸的次数，因为次数太多，小雪自己也记不清了。

　　科学确认，骨龄测试索定疑犯

　　案情很快查清了，但几个犯罪嫌疑人的年龄问题成了办案人员最头痛的事。按照我国法律规定，不满14周岁的少年犯有强奸罪不追究刑事责任。几名涉嫌强奸的少年，却是多年在外流浪的“老江湖”，出生时没报过户口，父母又不在身边，有的人甚至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而所有的涉案人员，都无法说清自己的准确年龄。他们因长期营养不良，个个看起来都不超过12岁。于是，侦查员们开始马不停蹄地在外围寻找证据。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侦查员们在无任何结果的奔波中疲惫不堪。一次又一次，最后总归于失望。

　　就这样，半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侦查员们最后终于查明小高丽已有14岁零9个月，作案时已经年满14周岁；小东子、小八岁，一个12岁，一个11岁。哈尔滨市道里区检察院对年满14岁的小高丽予以逮捕，而涉案成员中的小磊子的年龄却怎么也搞不清楚。警方几经周折后，才找到了同样在外流浪的小磊子的父亲，但小磊子的父亲也说不清自己孩子的出生年月，因为小磊子出生后根本没有报过户口。小磊子年龄成了一个谜。警方只好对小磊子进行骨龄测试。2003年3月22日，黑龙江省公安厅技术部门测得小磊子的骨龄已满16岁。这也正是侦查员苦苦寻求的答案。7月25日，哈市道里区检察院依法对小磊子批准逮捕。

　　令人深思的是，涉案的这几个少年都是因为父母离异、无人抚养而流浪街头的。

　　审讯室里的小高丽泪水涟涟。前两次因为他始终痛哭流涕，无法交谈。记者只好第三次在隔离室和小高丽见面。平静下来的小高丽见到记者，沉重地点点头，说：“叔叔，我好后悔。现在你能放我出去吗？”话音未落，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

　　父母离婚时，小高丽正上学前班，他的成绩一直不好，有时老师把家长叫去后，父母说上一句：“这孩子，让他混吧，只要不出事就行，反正成不了大气候！”他忘不了法院上让人难堪的一幕，法官问及抚养孩子时，冷静的父母毫无表情，长时间没有声响，那一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爸爸、妈妈，你们不是说爱我吗？”

　　从这起案件看，其主要诱因是家庭因素和社会环境。完整的家庭、平和友爱的环境不可能导致这种低龄犯罪的暴发，离异的家庭和畸形家庭必定要酿出这杯苦酒。

　　【链接】

　　骨龄测试及刑事责任年龄

　　骨龄测试是根据人体骨骼发育情况，测量人实际年龄的一种方法，一般在青少年犯罪和运动队选拔运动员时常用，因为年龄界限往往与量刑标准有关，一般采用的方法是测量腕关节、指骨、掌骨的发育情况发育等10项指标，参照不同标准来对照实际年龄。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7条规定，已满16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已满14周岁未满16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人重伤或者死亡、强奸、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负刑事责任。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因不满16周岁不予刑事处罚的，责令其家长或者监护人加以管教；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由政府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