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李红波 介绍1人返还5元 3月20日，记者以寻求中介合作者的身份，来到武昌区街道口洪山电影城左侧的武汉大学城勤工俭学（连锁）中心的总部。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外面是接待室，里面两间是办公区。 记者径直来到里面的办公区，一位二十几岁的小姐警惕地盯着记者问：“请问你有事吗？” “你们老板在吗？我想跟他谈点生意。”记者不慌不忙地回答。 小姐打量了一下记者，回过头跟身后的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了几句。不一会儿，这位小姐来到记者身旁，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经理出去了，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说好了，我们会转告经理的。” 记者说：“我是××大学的毕业生，听朋友介绍，你们这里正在搞大学生的中介业务，我在许多高校都有较‘硬’的关系网，觉得可以和你们合作，不知道你们是否对此感兴趣？” 小姐故作沉思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们对此表示欢迎，但不知你的条件是否适合我们的要求？” 记者说，如果双方采取合作会产生很大的经济效益，记者还特别提到他们前些日子搞的“好友卡”活动（卡片上明确指出，凡推荐一名好友加入武汉大学城勤工俭学服务中心，就可以获得5元钱或等值礼品）。 小姐略考虑了一下说道：“我们给你‘好友卡’上的待遇怎么样？” 记者又称其待遇太低故意和她绕圈子，小姐称这个可以等经理回来后再说。临走，小姐神秘地对记者笑道：“如果你的业务越做越好的话，你的收入也会成倍地往上翻。” 找到的是非法传销工作 小张和小李都是湖北大学99届中文系的学生，提起1年前在通过“大学城”中介找工作的经历，他们就满肚子的怨气。 据介绍，小张是在2000年3月到“大学城”总部报名找一份兼职的销售工作。交了60元钱报名费后，等了大半年才等到一份发传单的工作，一天50元钱，可当他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天后，用人单位却以传单没发好为由，扣除了10元钱。算下来，自己还亏了，于是他又去“大学城”理论，迫于压力，“大学城”又给他介绍了一份推销洗发水的工作。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通过一段实践，他发现自己这次找到的竟是一家“非法传销”公司。 小张感慨地说：“这要怪我们当时急于找兼职，而且看到‘大学城’这个名字十分亲切，不像是骗人的，感觉就是专门为学生办实事的，当时也没有任何怀疑，就交了钱，由于社会经验不足，只有吃‘闷亏’。” 小李也是2000年3月份通过同学介绍，在“大学城”华中师范大学二部，他同样交了60元钱寻求家教的兼职。小李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询问进展的情况，可是对方一直以种种理由推托。 过了2个多月，对方还是没有帮他找到工作。小李要求对方退还自己当时报名交的钱，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对方终于退给他20元钱。 据了解，像小张小李这样的遭遇，在“大学城”司空见惯。经常有大学生上门扯皮，而“大学城”则是能推则推，能躲则躲。像小李那样最后还能讨回一部分报名费的同学则是少之又少。 年赚10万学子600万 记者通过多种渠道了解到，“大学城”的生财之道其实很简单：交60元钱成为会员，然后得到“大学城”一张总共40分的积分卡，1分1元钱，40元的介绍费，20元是手续费。如果工作找到了，那么事后这些钱就理所当然地都归“大学城”了；如果没介绍成功，则会从积分卡里扣除相应的分数，如家教一次扣15分，也就是说只有2到3次的机会；如果都不成功，按他们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学生本身的能力有问题，他们概不负责。 如此一来，“大学城”收了学生的钱后，他们可以坐享其成，至于给不给学生办事，那是他们的自由。 武汉大学一位曾经上当受骗的同学告诉记者：“去年10月份，他接到‘大学城’的通知，说某单位有招聘，当他赶到那个招聘的单位后，发现这里已经有100多人在那里应聘，而招聘方却说只招收10人。” 这位同学帮记者算了一笔账，就算当时只有100人去应聘，而应聘方只有10个岗位，那么就有90人应聘不上，面临扣分，一人扣15分，就扣下1350元。 据了解，近几年“大学城”通过各种渠道大量发布广告消息，如在报纸上做广告，张贴宣传单等等，中介业务的发展出奇的快，目前已号称拥有10万名会员。 按照这个数字，记者简单算了一笔账，“大学城”对每个会员每年收取60元的中介费，其中20元是手续费，也就是说，如果“大学城”什么事也不干，他们也会有200万元的收入，如果加上40元的介绍费，那么每年就是600万元的利润。“大学城”的摆设极其简单，有的仅仅只有几张桌子，像开头提到的“大学城”总部办公室里的“格子间”，已经属于豪华型的装修了。 记者与工作人员面对面 3月25日，记者又以找家教为由，来到“大学城”湖北大学分部。 推开分部的门，记者发现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房间，里面只有一个20多岁的小姐在负责分部的工作，桌子旁边已经坐满了前来找兼职的大学生。 记者悄悄地躲在一边观察，发现这些来找兼职的大学生大部分都是来“扯皮”的，他们认为“大学城”给其找的工作不合适，“大学城”收钱后不负责任。 湖大的一位男同学大声质问：“头天叫我去面试家教的工作，结果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他们已经找了别人，而且也是你们‘大学城’介绍的，对此你们怎么解释？”那位小姐结结巴巴地说：“可能——可能是衔接有问题吧？”接着就赶紧打电话询问情况。 半个小时过去了，房间里的大学生大都愤愤地离去了，记者开始向小姐咨询。 “我想找一份家教的兼职，很急，不知道报名后什么时候能得到消息？” “我们肯定会尽快帮你找，应该很快就会找到的。”小姐说这话时很沉着，话也很活。 “我听同学讲，如果是别人介绍过来的，可以优惠5元钱，是不是这样？” “没有这样的事情，你是听谁说的？”小姐显得很吃惊。 “用这张卡是不是便宜一些？”记者掏出“好友卡”递给小姐。 小姐接过“好友卡”，仔细端详一番像是在鉴别真伪。然后她小声地告诉记者：“你搞错了，这种卡是我们做活动时发给会员的，他们介绍自己的好友来，我们会给他们5元钱的介绍费。如果你现在交60元钱成为会员后，你把好友介绍来，我们也会给你5元钱的介绍费，介绍的人越多，你赚的就越多。不过现在不是像以前那样每介绍一个好友给你5元钱，而是10个人一结账。就是说你介绍10个人过来，我们会一次性给你50元钱的报酬。” “那我的好友再介绍人过来是不是也一样，他们也可以交钱成为会员，而我还继续享受每人5元钱的介绍费？”记者装做迷惑的样子问道。 小姐望着记者神秘地笑笑，然后点了点头。 他们在搞非法传销 3月30日，记者终于在武昌区街道口洪山电影城左侧的“大学城”见到了一位自称经理的中年妇女。记者亮明身份并询问“大学城”是否在搞非法传销，她毫不犹豫地予以否认，称其是武汉市规模最大的一家中介公司，是专门为大学生服务的，绝对不会干蒙骗学生的事。然后以有事外出为由，中断了记者的采访。 3月31日，记者将在“大学城”耳闻目睹的事实客观地向武汉市工商局一位负责人做了汇报。这位负责人告诉记者，“对于‘大学城’从事家教传销我们已有所耳闻，如果他们确有通过让学生交纳定额费用成为会员，并因此取得获取回报资格的话，那么可以肯定地说，他们是在搞非法传销。我们正会同公安等有关部门进行调查，如掌握确凿证据，一定对其坚决查处，决不姑息。” “大学城”人自抖“家教传销”内幕 4月5日，一位自称在“大学城”工作过的张先生约见记者，向记者“招供”了“大学城”的诈骗黑幕。 张先生介绍，“大学城”其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干着坑害大学生的龌龊事，当时他们还拥有一个名为“武汉珞珈社会实践（连锁）服务中心”的中介机构，干着与“大学城”大同小异的勾当。 报名的学生只有10％能够找到工作，而90％都找不到工作。这里面有一个一般人怎么也想不到的猫腻，“大学城”在演双簧。 张先生向记者解释，对于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大学城”常以“学生个人能力不够，不符合用人单位的要求”为由将大学生打发走，实际上他们给大学生介绍的是一份根本不存在的工作。“大学城”除了在武汉市设置一些报名点外，还有一些隐藏的机构分布在武汉三镇，表面上他们也为学生开出介绍信到某单位面试，但学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面试的“单位”实际上就是“大学城”的分支机构，学生面对的所谓“单位领导”其实就是“大学城”的工作人员。他们不可能为大学生提供一个并不存在的工作。张先生进一步解释，其实现在的“大学城”报名点只管销售积分卡，根本不会为学生找工作，很多大学生都蒙在鼓里。 “大学城”除了在介绍工作时玩猫腻之外，他们在价格问题上也和有关部门“捉迷藏”。 张先生介绍，“大学城”总部的中介许可证是在武汉市人事局以“无限人才信息传播公司”的名义办理的，但各分点的武汉市职业介绍许可证是在武汉市劳动局办理的。按照武汉市人事局对人才中介的收费标准，“大学城”对每个学生收取60元的费用是符合标准的。但是，武汉市劳动局规定，职业介绍费用不得超过40元，登记费用是2元／人次，也就是说，虽然“大学城”总部的收费是合理的，但并不能表明它的各分点收费也合理。根据武汉市劳动局的规定，“大学城”各分点的收费已经严重超标，算下来，各分点每人超标18元，而“大学城”所办理的大学生绝大多数都是由各分点招收的，虽然单个数额小，但是绝对数字就不小了。如果物价部门去调查他们的收费情况，他们肯定会拿出武汉市人事局办理的中介许可证，这样表面上他们的收费并不违规。 张先生告诉记者，其实“大学城”经常受到受骗学生抗议、媒体曝光，相关部门也来调查过，但最终都不了了之。“大学城”在“大风大浪”中正逐渐成熟壮大起来，目前已经发展到跨省经营的规模，除了武汉外，在西安、南京和成都都设有自己的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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