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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米有“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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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EWS.SOHU.COM 2003年03月16日16:14 新民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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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任湘怡
视点导读
餐桌上一碗白米饭，背后多少刻骨铭心的“米”故事。上点年纪的市民应该都记得当年背着米袋排队买新米的情景，每50公斤14.9元的是籼米，每50公斤16.4元的是大粳米，也就是上海人所说的大米。不知您家还留没留着当年装米的大缸，那里面分明“埋”着一部历史。
您是否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吃新米不难了，买米也有了多种选择，挑品种、还能挑品牌。
而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吃的米又将有一个新的卫生标准了。国家卫生部和国家粮食部门正用物理化学指标确立更严格的技术标准，新标准有望在年内出台。
而在这之前，市面上关于米的质量标准，早已引起了商家和百姓的注意……
买到一袋“考究”的米
像往常一样，发现家里“米桶”空了之后，42岁的吴娟女士去超市拎了袋10公斤的大米。10公斤，她一家3口至少要吃2个月。家里人午饭都在食堂里解决，虽然16岁的儿子胃口大一点，可因为饭桌上的菜一直很丰盛，再加上有时去饭店吃一顿，家里的米“消耗”得实在是很慢。
吴娟把米袋剪开一小口，捏住另一边的角，把雪白、带着清香的大米慢慢倾倒入“米桶”中。“米桶”是超市买的塑料贮物箱，装10公斤大米，正好。倒空了之后，吴娟又抖了抖米袋。就在这时，让她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米袋的封口飘下了一张小纸片——一张公交预售票那么大小的纸片。
吴娟仔细看了看，纸片上印着这袋米的产地、经销商，还有一项让她很是意外的说明：保质期5个月，从生产日起。
“我吃了40多年的米，第一次听说米居然有保质期。”吴娟后来笑着和家里人说。
是因为正好碰巧买了袋“考究”的米，还是一种新“时尚”？于是，吴娟留上了心。
大米也有“保质期”
主妇们有时把逛超市当作娱乐。吴娟常常逛到袋装大米成堆的角落，一个一个品种翻着看。几次下来，她才领了“行情”：原来，现下所有包装大米，全都清清楚楚地标出了保质期限。
这一发现让她大吃一惊——原来，再熟悉的东西，也有可能发生变化。
“乐惠大米的保质期90天，这是外包装上清清楚楚标出的。”乐惠米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丁力说。他解释，在外包装上标明保质期，是商品进入流通领域的前提条件。
崇明县生产经销的无公害大米，把保质期缝在外包装夹缝中。县粮油有限公司储运科的樊斌解释，为大米确定保质期，是打品牌的需要。“2000年，崇明县为寒优湘晴大米的质量确立了一系列标准。这个地方标准的‘外包装’一项提到，保质期5月到10月期间销售的米为3个月，11月到次年4月为5个月。”
牌子不同，保质时间也各不相同。据了解，各米业公司一般是各自聘请专家，自行决定的。
“大米是有生命的有机体。”研究了20多年水稻的上海市农科院作物所陆家安副研究员说，“有生命就有新陈代谢，陈米没有新米好吃，就是因为大米的一部分物质被氧化掉了。”陆家安介绍，新鲜大米存放时间一长，清香味会减少；放久了，还会生虫、发霉。“影响粮食质量的曲霉有几百种，全是有毒的；而虫卵、虫的排泄物，也会影响大米的质量。”陆家安认为，上海的天气潮湿，常温下储存大米，必然要控制在一定的时间内。
“人的心理自然都想吃好一点的米。如果大米的质量有可靠的保证，为什么不呢？”市粮食储运公司苏宪庆说，“现在又不是在计划经济时代，买米根本无法选择。”
刻骨铭心的“买米经”
说到以前买米，每个人心里都有厚厚一本“故事集”，记录着多少刻骨铭心的经历。长期搞粮食工作的苏宪庆常说，过去的事情，说太多没什么意思，可一开口：当年买米用自己家里缝的大米袋，当时最好的籼米50公斤15.1元，细节、数字清清楚楚。
“那时我住在南京东路冠龙照相器材店旁边的那条弄堂。我们那一片，指定在附近4个粮站买米。弄堂里有几个老太太，平时没什么事，就负责打听哪家粮站米好、哪家进了新米。老太太一喊，到这里来，其他粮站里买米的人立刻便冲过来，队伍一下子就长了起来。有时，老太太们还会透露，明天去哪里哪里，他们要进新米。于是第二天，粮站的门还没开，几百人的长队就已经排起来了，有带米袋的、带木桶的，还有带铁桶的。每只举得高高的手里，都攥着粮票、钱、购粮证。那时人们排队很有耐心，看看轮到自己还早，就端个小凳子坐着。”
“那时买到好米不容易啊，每个人都一下子买上百斤，掉一粒都舍不得，要把所有洒落在地上的米粒都撮进米袋。有时为了这些米粒的所有权，还会和邻居吵一架。”
后来苏宪庆参加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每个月发工资，首先就是把买米的钱拿出来。米买回家，一个月的大事就完成了一半。大部分时候，米是从国家的粮仓里拿出来的，因为保管得当，坏是没坏，可放久了，口感毕竟不一样。不过那时候计划经济，怎么可能去讲究米的质量呢。”
而吴娟，那时家里几兄弟都要上班，没时间排队，有时一年都吃不到新米。还有的人家，乡下有亲戚、熟人，新米上市了就托他们带来。带得太多，一下子吃不完，最终发霉生虫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苏宪庆发现，市面上的吃食越来越多，家里的米消耗得慢了，渐渐就开始多了出来。如果一口气买得太多，免不了要很久才能吃完，有时米还会发霉。“黄梅季节一过，用个大匾盛着米拿到太阳底下晒，旁边就是新洗的衣服和晒一晒准备隔年再穿的棉袄、毛衣，弄堂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
后来，不光粮站里可以买米，有些农民小贩也拿米来卖，有时质量比粮站的还好。买米渐渐不再成为一件费时费力的重要任务。
再后来，超市出现，大米也成了其中的一种商品。
如今，苏宪庆家和吴娟家一样，都是去超市挑好的米买，而且每次只买一包，5公斤、10公斤。“以前求吃饱，现在讲吃好”。新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苏宪庆说已经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七八年了。
米的这些变化，背后的文章就是国家的粮食制度。
粮食的过去和今天
我国的粮食制度几经变迁。其中占共和国历史最长的，是“粮食统购统销”政策。这项政策1953年开始实行，直到1993年粮票取消宣告结束。当时，城镇居民在哪里买米，每人能买多少，都必须完全符合国家的计划，作用就是用粮食管理人口。
如今的粮食储运公司，当时是市粮食局的一个属下公司，储存着全上海军需民用的口粮，以及中央储备粮和地方储备粮。
苏宪庆说：“计划经济时代，我们的口号是‘推陈储新’。为了确保储备粮的安全，我们把好的粮食收起来，把储存了一两年的粮食供应给市民。当时，为了让市民能在国庆、春节两大节日吃上新鲜的大米，我们想尽了办法，还特别建造了2个低温仓库，减缓新米在夏天的新陈代谢。不过，僧多粥少，很多市民还是买不到。”
如今，口号变了，是“常储常新”，储备粮不但始终保持动态轮换，还成为粮食市场价格必要的调节手段。“储备粮存期结束后，被轮换下来的粮食只能作为工业粮或饲料，绝对不能再成为口粮。”
同时，居民口粮的销售不再由粮食部门一家垄断。据统计，2001年上海持有粮油批发资格的企业达到899家。
这些变化，最终改变了大米的属性，使之从计划经济的生活必需品，变成了商品经济中的商品。
售米也讲“游戏规则”
既然是商品，就有了商品必须遵循的规则。
崇明县粮油有限公司储运科的樊斌说：“在大米的外包装上印保质期，是给自己加‘枷锁’。可为了打品牌，不得不如此。”乐惠大米也是如此。保质期90天，放在商场里2个多月还没卖掉的话，公司就必须回收这些包装大米，重新处理。
“至于菜场卖的散装米，你搞不清楚它的销售渠道。以前外地发现过，有些居然是储备粮仓里‘过期’大米回炉加工的。”苏宪庆说。这些没有“保质期”的大米，因为没有加入到商业社会的运作，日后逐渐被淘汰在所难免。
规则还不止这些。目前，我国的粮食质量标准和目前人们对粮食的要求存在滞后的现象。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如果没有技术标准保护本国在粮食贸易中的利益，很有可能就会倒在外国的“技术壁垒”下。好在，目前我们已经认识到这方面问题的严重性，新的粮食卫生标准也正在审定中，年内有望出台。这一来，恐怕将把“保质”这个概念，进一步延伸出去。
您注意过米袋上的保质期吗？
后记
吴娟现在住的房子是前几年刚买的。她用塑料贮物箱盛米，贮物箱就在橱柜的隔间里面。以前家住周家嘴路，用大缸装米，米缸放在房间里，是最突兀的一部分。
后来，家搬了几次，米缸不知道在哪次搬家时处理掉了。
吴娟如今在超市、便利店买米；当年家附近的粮站，有的转行成了良友超市，有的则被拆掉，成为已拓宽马路的一部分。而粮站特有的粮食甜香味，也消失在滚滚的车流人流中。
吴娟后来回老房子一带看过，那里早就大变，几乎认不出来了。“日子一天天过，不怎么觉得；回过头来再看，原来竟有了这么多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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