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德国上空撞机事件真相大白
2002年7月10日02:17 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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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驻莫斯科记者 王晓玉
7月8日，正在外地视察的俄罗斯总统普京临时改变行程，来到巴什基尔自治共和国首府乌法市，亲自悼念在7月1日撞机事故中遇难的儿童和机组人员。
当天早晨，俄罗斯政府派出的伊尔—76专机载着已经确认身份的32具遇难者尸体从德国返回巴什基尔。在隆重的葬礼结束之后，这些遇难者被安葬在位于乌法市南部的一个墓地。普京一下飞机就直接从机场乘车赶到这里，对遇难者家属表示慰问，并且按照俄罗斯的习俗向每座坟墓敬献了两束玫瑰。
关于这次撞机事故的责任，普京一方面强调，他不愿在调查结果正式公布之前过多表态，另一方面他也认为，俄罗斯飞行员在这次事故中没有什么责任。普京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飞机黑匣子记录的资料已经把空难之前1分钟时两架飞机之间、空中地面之间的各种联系再现出来，谁是谁非已经基本真相大白。
大约在事故发生前两分钟左右，德国空管部门的值班人员发现在同一空域、同一高度飞行的俄罗斯图—154客机和敦豪国际快递公司的波音757货机距离不断接近。从雷达显示看，两架飞机的驾驶员并不知道这个危险情况，似乎也没有收到地面的任何提示。此时，德国空管预感到，如果两机不马上错开，随时可能发生相撞的危险。但是，此时飞机的空中导航已经由邻近的瑞士苏黎世空管站接管，德国空管无法直接干预，只能打电话通知对方。但不巧的是，连接两个空管站的4条电话线，哪个也打不通，德国这边只能眼看着两架飞机越来越近，最后撞到一起。据事后了解的情况，瑞士苏黎世空管站关闭了3条电话线，第4条当时一直占线。
事实上，瑞士苏黎世空管站发现两机有相撞危险是在事故发生之前1分钟左右，它发出了让俄罗斯飞机下降的指令。但几乎就在同时，两架飞机上安装的自动报警系统也发出信号，并提示俄罗斯客机爬升、波音货机下降。在这一情况下，俄罗斯飞机的驾驶员不知听谁的才对。事故发生后，瑞士方面据此指责俄罗斯飞行员犹豫不定、行动迟缓。大约14秒以后，地面再一次向俄罗斯飞机发出降低飞行高度的指令，这一次俄罗斯飞行员不再犹豫，按照地面指挥降低到指定高度，他哪里知道，自己这次执行的是一个死亡命令。
现在，基本情况已经清楚，造成两机相撞的直接原因是地面空管向俄罗斯飞行员发出了错误的指令。问题是，在这个情况下，俄罗斯飞行员是不是应该听从地面的指挥。按照国际航空安全条例，飞行员按照地面发出的指令行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在飞机自动报警系统发出与地面指挥相反的指令时，飞行员应该按照仪器提示操作，这是因为迎面而来的飞机上也安装了同样的空中报警系统，这个仪器在向一个飞机发出“爬升”命令的同时，会自动向另一个飞机发出“下降”的指令，由此保证避免两架飞机发生相撞的可能。从技术规程上说，俄罗斯飞行员应该对这次空难承担一定的责任，但同行们实在为这个飞行员感到冤枉，因为他最后作出下降的决定是在地面又一次发出同样指令的情况下，可以想像他当时的矛盾心理：按照技术规程，应该提升飞机的高度，但地面几次要他下降，肯定是有无可争辩的把握和根据的，因为人毕竟比机器更灵活。
据航空专家介绍，这种空难发生的几率非常小，而且只要有关人员按照正常的操作去做，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是，不该发生的悲剧还是发生了。在当今世界科学技术越来越先进的时候，空难中技术因素已经越来越低，80％的航空事故是人为所致。这次飞机在万米高空相撞，再次证明了这个结论：假如瑞士空中管制人员工作认真负责，他们完全可以在德国同行发现问题的时候，甚至可以更早一些将两架飞机调开，此时空中报警系统还没有启动，根本不会出现空中地面相互矛盾的指令。
假如瑞士和德国空管部门之间的4条电话线，哪怕是其中两条线路畅通无阻，瑞士方面也会提前1分钟接到同行的提醒。此时采取行动，将会在时间上赢得更大的主动。
假如瑞士空中管制部门不关闭空中报警系统，那么现场调度完全可以看到仪器上对两架飞机发出的的避让指令，他也不至于非要发出完全相反的命令。
假如指挥空中交通的瑞士空管人员也和他的同行一样擅离职守，两架飞机完全可以按照空中报警系统发出的指令错开高度。
假如两架飞机上不安装这种先进的报警系统，俄罗斯飞行员完全按照地面指挥的要求，或者降低或者提升高度，两机也不会相撞……
然而，这一切假设的结果毕竟都没有出现，最终展现给世人的却是一场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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