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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客与篾片,别讲挺好玩,古代文化人,蹭饭很辛酸

原标题:清客与篾片,别讲挺好玩,古代文化人,蹭饭很辛酸

“清客”也叫“篾片”,指古代中国在富贵场中,帮闲凑趣的文化知识分子。“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那时候的读书人,或者因为世风浇漓,或者因为命运多舛,为着稻梁谋为妻作的生计,才华不显赫,又不能高傲彻底,只好依附豪门权贵,打秋风、充串客,以闲情逸趣来取悦财势,为主人东家的脸上贴金和点赞。《汉书·严助传》:“朔(东方朔)、皋(枚皋)不根持论,上颇俳优蓄之。”所以在那时代,无论在权贵人家在财富人家,清客多属于玩偶和弄臣之列。

01.无聊加无奈,人间惆怅客!

那时的清客也有档次高低之分,有的谈吐文章虽为凑趣,亦不失奇丽和高雅;有的才能低下,只能无聊吹捧瞎咧咧。如鲁迅说的:“乱点古书,重抄笑话,吹拍名士,拉扯趣闻,居然不顾脸皮。”(《从帮忙到扯淡》),如此,如鲁迅所讲,才是真正因为落魄而把个人的斯文扫地的“扯淡”。

关于清客的分类,清人陈森《品花宝鉴》借孙仲雨之口说:“上等人有两个,一个是前贤陈眉公,一个就是做那《十种曲》的李笠翁,不能做个显宦与国家办些大事,遂把平生之学问,奔走势利之门。第二等人,有十样要诀:一团和气,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声音律,六品官衔,七言诗句,八面张罗,九流通透,十分应酬。三等的,要考过童生,略会斯文些,是半通,会足恭、巴结内东,奴才拜弟兄,拉门面靠祖宗,钻头觅缝打抽风。”由此可见,清客是要有点本领的,既要有帮闲之志,又要有帮闲之才,才算得是真正的帮闲。

孙仲雨说的第一等清客陈眉公,是明代文学家、书画家陈继儒,居小昆山,周旋官绅间,当时很负盛名的“山人”,著作有《小窗幽记》、《太平清话》。 另一位李笠翁即李渔,晚明清初人,代表作《闲情偶记》,是阐述“生活艺术”的寄情之作。另外,南宋著名词家姜夔,善书法、精音乐、能自度曲,也是倜浪不羁的清客。以布衣出入公卿之门,与范成大及名将张浚之孙张鉴结为至交。晚年旅食于杭嘉湖间,病卒得友人的捐助,始获安葬。

02.梦公活千年,梦公死千年!

关于第二等清客,清朝人梁章钜在《归田琐记》说:“都下清客最多,然亦须才品稍兼者方能自立。”在富贵人家帮闲凑趣的门客,多属此类。譬如,曾经叹息是“江湖苦吟士,天地最穷人”的,唐朝末年诗人的杜荀鹤,曾当过宣州田郡的幕客。晚年时他去谒见五代梁太祖朱温,时逢晴天下雨,觉得此是不祥之兆,便作绝句诗谗媚是:“同是乾坤事不同,雨丝飞洒日轮中,若教阴显都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功。”

满腹诗书,无从舒展,悲苦莫名!所以,就连名声很响亮的清朝人的清客如李渔,也曾经写诗如此感概身世:“十日有三闻叹息,一生多半在车船,同人不恤饥驱苦,误作游仙乐事传。”

只是,有些个别清客太不争气,为蹭点饭钱和零用钱,善于见风使舵,有点到了不顾文化人的脸面。丑陋形象刻画,活灵活现,如见其人。清朝《笑林广记》有故事是:曾有某清客对贵人说:“昨夜梦公活了一千年。”贵人惊问:“梦生得死,莫非不祥?”其人随即转口:“啐!我说差了,正是梦公死了一千年。”

《红楼梦》第十七回中,贾政问及某景该题何名为妙,众清客心知是要试宝玉的学业,便故意将些“叠翠”、“锦嶂”、“赛香炉”、“小终南”之类俗套,用来恭维敷衍。这类人最擅长趋奉和巴结,《红楼梦》作者贾雪芹把贾府的清客相公,起名为“沾光(詹光)”“善骗人(单聘人)”“不顾羞(卜固修)”,无才加无聊,讨厌!想必是作者是,于我之心而有戚戚焉。

03.腹内无文章,只好当流氓!

至于第三等清客,因为才质鄙陋,则流落江湖,游荡于社会之上,有的既兼教师爷的动手动脚为虎作伥,又还具有跳梁丑角的柔媚下作,堕落成为既帮闲又帮凶的另类。 清艾衲居士《豆棚闲话》第十则《虎丘山贾清客联盟》:和尚道:“苏州凡出名挂招牌的叫做小唱,不出名、荡来荡去地叫做清客。”马才道:“陪酒也算不得清,玩弄也算不得清。”和尚道:“这班人单身寄食于人家,怎么不叫客?大半无家无室、衣食不周的,怎么不叫清?”

这是对清客身份处境的又一种嘲讽诠释,这里清客和倡优戏子已经没有区别了。《金瓶梅》中的应伯爵,是这类篾片丑类的文学典型:应伯爵,“硬白嚼”也。既为西门庆充当寻花问柳的皮条客,帮闲抹脚,又擅插科打蒜出洋相,招揽说事,只为赚吃骗喝。有次应伯爵去西门庆家,西门庆问:“你吃了饭不曾?”伯爵因此说道:“哥,你试猜。”西门庆答:“你刚才是吃过了?”应伯爵掩口道:“这等猜不着。”西门庆笑骂:“怪狗才,不吃便说不曾吃,有这等张致的?”

憨脸皮厚、滑稽下作,是古人小说对这类人物描画得“灵极之笔”(张竹坡语)。事实上,靠打秋风过活的清客日子并不好过。明清通俗笑话中有这样调侃清客:某个清客家境窘迫,早上起来,只好煮点荷叶充饥。少顷,赴富儿席,饮空心酒过多,将吃下的荷叶悉数吐出,恐怕他人讥笑,自我解嘲说:“好古怪,早上吃莲心汤,没想到这么快,小荷叶就长出来了。”

04.篾片编织竹,两头扫兴苦!

篾片是老百姓用来编织生活用具和观赏品的竹条竹片,为何成了清客的俗称?《笑林广记》有则笑话可以形象说明:“金刚遇开路神,羡之曰:“你我一般长大,我怎如你这么好吃好。”开路神答复:“阿哥不知,我只图得些口腹之利。若论穿着,全然不济,剥去一层遮羞皮,浑身都是篾片了。”明朝西冷《芙蓉衫》中有语:“做了场篾片,只落得奔走两头,扫兴扫兴。”

事实是,那个时代的清客都不是很清白。他们身为士子,不甘心于身世没落,怕沦为引车卖浆者流。于是依附豪门,在趋奉讨巧中分得一杯羹。我们在考察古代的文人品格时,不能专门注意讥讽其个人的因素,也要考虑其生存的客观条件。鲁迅先生在《帮忙文学与帮闲文学》曾经写道:“有人说文学家是很高尚的,我却不相信与吃饭问题无关,不过我又以为文学与吃饭问题有关也不打紧,只要能比较的不帮忙不帮闲就好。”——此话可以说是对古代清客与篾片的最经典客观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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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风雨重阳,红尘繁华,与君共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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