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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贽反对程朱理学,提倡民本思想和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终自尽而亡

李贽,字宏甫,号卓吾,明代官员,二十六岁考中举人,三十岁到四十五岁期间,先后任河南辉县教谕、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国子监博士、北京礼部司务、南京刑部员外郎和郎中、云南姚安知府;同时是思想家、文学家,著有《藏书》、《续藏书》、《焚书》、《续焚书》、《初潭集》等。

李贽思想之前卫在当时的社会可谓振聋发聩,惊世骇俗,为维护传统封建伦理道德的道学家们所忌惮、排斥,最后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罪名被捕,在狱中割喉自杀而亡,享年76岁。

否定程朱理学,贬斥所谓的道学家是伪君子

李贽幼时随父读书,接受儒学教育的同时能够独立思考,不被既定的儒家观念束缚,12岁写就的《老农老圃论》把孔子视种田人为“小人”的观点讥讽了一番,轰动乡里。

李贽主张“不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也就是不以孔子的是非观念当作评判是非的标准;提出了“咸以孔子之是非为是非,故未尝有是非耳”的质疑;认为《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不全是圣人之言,是当时的门徒弟子随笔记录,即便是圣人之言,也只适用于彼时,是阐述解决彼时问题的言论,不能成为万事之标准。

《中庸》把人分为三等:生知,学知,困知,称此乃先天决定不可变更的,用以强调封建等级制度。

李贽认为:“天下无一人不生知,无一物不生知,亦无一刻不生知者,但自不知耳,然又未尝不可失之知也。”这一论断体现的是人人生知,众生平等,是李贽反对封建等级制度的平等理论。

李贽

在李贽看来,孔子不是圣人,不是全民偶像,人人皆是圣人,如果事事都学孔子,无异于东施效颦。这就把孔子从神坛之上拉了下来。

程朱理学是儒家学说的延伸,被明代官学和知识阶层奉为权威。李贽却抨击程朱理学是伪道学,所谓的道学家是伪君子。道学家们满口仁义道德,“及乎开口谈学,便说尔为自己,我为他人;尔为自私,我欲利他”,实际上不过是掩盖“读书而求高第,居官而求尊显”的遮羞布,“无一厘为人谋者”。

李贽之所以有这般异端言论,与他的人生经历不无关系。

李贽在河南辉县任职期间,因祖父去世回福建泉州守孝,妻女留在辉县,靠几亩田地谋生。那年适逢大旱,官员们想趁机大捞一笔,以运送公粮为由,把通往田间的水全部引入漕河,禁止用来灌溉农田。纵使李贽千里迢迢赶回辉县求情,也无济于事,结果辉县饥荒肆虐,他的两个女儿因饥饿和病魔的纠缠,相继离世。

李贽作为官员,本可以走后门引来水源使自己的田地免于干旱,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从这件事就可看出信奉程朱理学的道学家们自私自利的面目,道学是他们欺世获利的敲门砖,“口谈道德而心存高官,志在巨富”。

宣扬民本思想,反对重农抑商

对于贪官污吏欺压百姓、明王朝的腐败政治,李贽提出“至道无为,至治无声,至教无言”,也就是劝诫统治者不对社会生活强加干涉,要顺其自然,顺乎世俗民情,类似于老子的“无为而治”。

李贽

李贽的民生关怀还体现在“天之立君,本以为民”,是对专制皇权的挑战,蕴含民本思想。

李贽反对重农抑商,也是当时的社会经济环境所决定的。

他承认个人私欲,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商业交易合乎天理。针对程朱理学的“存天理,灭人欲”,李贽指出“穿衣吃饭即是人伦物理”,理就在日常生活当中,不但把理去神化、具体化,也起到了解放人性、不受顽固思想束缚的作用。

绝假纯真的“童心说”

程朱理学是明王朝的官学,在学术思想上占统治地位,是统治者维系封建统治的工具,禁锢了人的思想。在这样的背景下,李贽写下了《童心说》。

何为童心?是真心,最初的本心。失却童心,就是失却真心;失却真心,就是失却真人;人一旦失却真诚,就失去了完整的人格。

童心是如何失却的呢?李贽认为,人在启蒙时期和长大以后,会通过耳濡目染学得诸多感性知识和理性知识。这些后天习得的知识占据人的心灵之后,童心就失去了主导地位。随着见闻日益增多,荣辱意识愈加明显,童心便不复存在。圣人之所以是圣人,在于圣人们能守护童心,不读书时,童心自然存而不失。一般的书生却做不到圣人那般,读书识理之余童心悄然消失。创作文章要去假存真,若非如此,哪怕写得天花乱坠,也不是好文章。好文章都是发自童心的由衷之言。

童心说

李贽的“童心说”针对的是当时代圣人立言、无法流露作者真实性情的八股文,其实是主张作者各抒己见,申明观点,但当时僵化的学术风气和八股取士的盛行让作者们不能写出自己的声音,只能沿着古圣先贤铺就的路一遍遍循环反复。

“童心说”是李贽的主张,可时代的局限只得让它成为一种希冀,成为触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提倡男女平等,婚姻自由

中国传统文化里有男尊女卑、三从四德的观念。孔子把人划分为圣人、凡人、君子、小人等,又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也就是将女子和小人划分到与圣人、君子等“上智”相对立的“下愚”里。韩非更是用“臣事君,子事父,妻事夫,三者顺则天下治,三者逆则天下乱,此天下之常道也”的观点把女子归为男子的附属地位。可以说,封建时期的女子地位十分低下。

李贽认为,万物一体,不存在高低贵贱的区别。老百姓并不卑下,有其尊贵的地方;王公贵族并不高贵,有其卑贱的地方。

李贽由人人平等论及男女平等:“夫妇人之始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兄弟”,“天地万物共造端于夫妇之间”。这里强调的是男女同等重要,没有妇女,何来父子,何来兄弟,何来天地万物,社会又如何存在。

梅国桢

李贽在麻城讲学时广收学生,男女不限,给予女弟子与男子同样的学习机会并平等相待。妇女当中,以梅国桢之女澹然最为出色,李贽赞她是“出世丈夫”。由此可知,李贽尊重女性,不以世俗的眼光对其存有偏见,这在当时是相当难得的。

李贽的行为遭到了道学家们的诋毁,他们认为“妇人见短,不堪学道”。对此,李贽写了《答以女人学道为见短书》。

文中,李贽表示闺阁女子足不出户,男子却可浪游四方,见识不同自不消说。所谓见识短浅,是见闻只在闺阁之间;所谓远见,是视线所及的广阔原野。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见识短和有远见呢?见识短的人只能看到百年以内的事,或者只看到子孙,或者只看到自己;有远见的则超出了身体和生死,达到难以计算和譬喻的境地。街谈巷议、市井小儿的言论是浅见者关注的焦点;远见者则敬畏高贵的人,不轻侮圣人,不迷惑于或真或假、或好或恶的流言蜚语。

因此,女人的见识不一定是浅见,男人的见识不一定是远见。人有男女之分,见识却无男女之别。并非男子的见识就深刻,女子的见识就浅薄。

邑姜

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李贽以邑姜、文母作为例证,又以唐代才女薛涛为例,表明女性当中也有远见的“英雄豪杰”,可不能拿“妇人见短”区区四字全盘抹杀女性“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远见卓识。

在处处弥漫封建保守气息的明代,李贽的言论堪称狂言,他被视为异类在情理之中。

时势造英雄,有时一个时代也会把一个英雄葬送。有着“奇思妙想”的李贽就这样消失在了不适于其生长的时代潮流里,可悲可惜可叹。

一言以概之,李贽之思想,学说,观念,超越时代,几近现代,触动了当时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为统治阶层所不能容忍,以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李贽死于万历三十年(1602年)。当时,左都察院温纯及都察院礼科给事中张德允,上疏奏劾李贽,明神宗见疏即下诏,以“敢倡乱道,惑世诬民”之罪,逮捕李贽下狱,著作被通令烧毁。

李贽入狱后,他坦然说道:“名山大壑登临遍,独此垣中未入门。病间始知身在系,几回白日几黄昏。”入狱以后,李贽听说朝廷要押解他回原籍福建,感叹道:“我年七十有六,死而耳,何以归为?”又说:“衰病老朽,死得甚奇,真得死所矣。如何不死?”又写遗诗曰:“壮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我今不死更何待?愿早一命归黄泉!”

李贽

三月十五日,呼侍者剃发,夺其剃刀割喉,气不绝者两日,三月十六(5月7日)子时气绝。享年76岁。葬于通州,墓今犹存,在北京通州区海子公园燃灯塔西侧。

李贽自杀割喉而死,死时已多感慨,又有遗诗,表明心迹。

今日回头去看,用现代人的观点、观念去理解,虽说全面深刻了许多,总还是觉得不能尽释古人心情之复杂和无奈。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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