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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摇盛典八-大地&字母 一九九五 NO.6

原标题:国摇盛典八-大地&字母 一九九五 NO.6

作者 梦醒唐朝

1986年刘卓辉在香港永声唱片做市场经理,之后转去佛山的制作中心当制作统筹,经常游走于粤港之间。三年后,他进入香港BMG唱片公司的中国部门工作,负责引进版权。因为处理罗大佑和赵传的版权费问题,中间人携款逃跑,他被迫离开BMG,然后就萌生出成立“大地”的念头。

“大地制作”成立于1990年,纯粹是为了做内地歌手而成立的,名字的由来是他为“Beyond”写过的一首歌。刘卓辉经常香港、北京两地跑,公司只得他一人,在北京他总住四星级酒店,并出入中高档餐厅,于是北京人很快将他认定为“港商”。

大地第一个合作的歌手是常宽,第一个正式签约的歌手是艾敬。他为常宽找的发行公司是香港的“百代EMI”,百代因为发行老崔的首张专辑尝到了甜头,所以在探讨发行《重新计划现在》的时候,百代答应地很痛快。

大地唱片在北京西单的华威大厦租了三个房间,聘请了北京最好的企划和制作人后,开始大施拳脚。短短半年,就捧红了艾敬,“大地”也因此在内地打响了知名度。

1994年初,刘卓辉与集团管理层出现了意见分歧,他提出辞呈。在离开之前,制作的最后一张专辑是《校园民谣1》,这是一张以校园歌手的创作和主唱为主的专辑,多半都是非职业者,这也是内地大学生第一次踏入流行音乐机制,向世人展示他们所经历的学生时代之真挚感情。

退出大地后,刘卓辉与日本朋友成立起“字母唱片”公司,他负责跑内地的业务。艾斯卡尔&灰狼乐队,很快进入到他的视野。他本以为这种带有中亚色彩的摇滚乐是可以打入世界的。想不到,不仅内地的歌迷对这个长着一副“鬼佬”模样的艾斯卡尔不买账,并且外国人对新疆的摇滚乐也无太大兴趣。电视台不让长发披肩、舞台动作火爆的灰狼乐队上节目,最后艾斯卡尔只好不倦地创作,耐心地等待。

在1995年的4月份,天气渐暖,漫长的冬季远去,一切事物都在以一种迫不及待、超出正常的速度复苏和生长。字母唱片此时悄悄推出了三位歌手的单曲磁带:马格、逯学军、艾斯卡尔&灰狼(艾斯卡尔的“变法”ZOOM 95-04-03我手里没有),他们无一不是在如此喧闹的世界里,经历着平凡。用一颗细致入微的心,去体味生命的悲欢离合。

字母唱片力推单曲卡带的本意,是试图在内地市场开拓出一个新的空间。这种单曲卡带本来是为了推动专辑唱片所不可或缺的低价宣传品,但零售商们却将其统一以人民币十元的价格出售,最终导致单曲的概念在内地唱片市场上的无疾而终。

摇滚乐不能上电视节目表演,也不能播放MV进行宣传。但是制作唱片的投资成本上涨了三四倍,销量却下跌了三四成。创作人拿不到版税,猖狂的盗版却肆无忌惮地养活了大批投机分子。内地歌坛合约制度的不完善,牵扯出众多对簿公堂的纠纷。内地出版社面对市场的萧条局面,能够坚持下来的已寥寥无几。缺乏资金宣传,本土原创能引起歌迷关注的就越来越少,相反港台流行音乐却凭着雄厚的财力和媒体渗透力再次风靡内地,抢走了音像市场的大半边天。

119.女孩与四重奏

马格与“大地”旗下的金武林和丁薇都是好朋友,三人经常凑在一起海阔天空不着边际的聊天。金武林最爱玩儿,他觉得把古典音乐四重奏形式和流行唱法相结合肯定挺好玩,于是按照这个创意丁薇配写了词曲,完成了这首《女孩与四重奏》。马格竟因此转做歌手了。

马格没有受过唱歌方面的专业训练,也没有唱歌的经历。金武林给她写了两首歌,丁薇写了一首,家里人为她投钱录了音。在94年的11月份,马格与字母唱片签约,合约规定3年里出3张专辑,虽然比起干企划,她更喜欢做歌手,那也是因为做歌手比较自由,不必朝九晚五坐班,还可以睡懒觉。

马格的性格恍恍惚惚,她喜好戴大框眼镜,衣服穿得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平时总是一副晃晃悠悠的样子,留给人一种面对梦游者的感觉,就像她那些奇怪的歌一样。马格认为自己当不了歌星,果然在不久后,她又决定不做歌手了,她与“字母唱片”和平分手,也是95年里最平静的一场解约案例。《女孩与四重奏》也是字母唱片推出的第一盒单曲磁带,编号ZOOM 95-04-01。

120.爬山

80年代末,在北京的高校里出现了一批弹唱歌手,在周末的黄昏、晚自习后,他们怀抱吉他,三五成群地坐在校园的草地上吟唱。其中有一个叫逯学军的男孩,是由天津来到北京农业工程大学的,在“校园民谣”大火的时候,他却因过早地毕业而未来得及在那次热潮中亮相。在无人关注的环境里,他依然在弹着吉他,唱着他已然有别于校园的新民谣。

毕业后,逯学军回到天津,做了一名建筑设计师。生活在静海,这里却没有人听他唱歌。于是每半年,他就利用假期的时间来一次北京,虽然每次都来去匆匆,却都会留下几首歌给身在校园的歌手传唱,因此《寂寞是因为思念谁》入选“校园民谣I”。

结婚后,逯学军渐渐地挥别那些单纯明朗的时光,青春的蓬勃也都随风而逝。他的爱人翟利华也认为平淡如水的生活缺乏激情,于是她就写了一首叫做《爬山》的诗,逯学军谱曲后,就变成了这首让纷繁复杂的世界有希望也有感动,并且属于普通人的民谣。

121.你的明天会很美

潘劲东和秦勇曾经同是“正大唱片”旗下的歌手,峦树离队后,秦勇有意加入“黑豹”,正大就以低价将秦勇转给了“鸿钛”。接下来,正大集中火力打造潘劲东,首张专辑《相约》,虽然动用了香港音乐教父鲍比达出马,但专辑出版后仍然没有为正大赚到钱。正大的老总江陵女士,欲将潘劲东打造成流行“时尚王子”的形象,然后通过演艺来逐步获得商业利益。潘劲东突然决定跳槽“大地唱片”,这让正大措手不及。

潘劲东认为《相约》里的刻意包装意味过浓,并不是他本身想要表达的想法。而进入“大地唱片”后,公司同意让他自己担任制作,在感情方面他承认有欠于“正大唱片”,但他确实也十分想做自己喜欢的音乐。

95年,刘卓辉和艾敬一起离开了“大地唱片”,杨建继任大地的总经理。他召集三宝、洛兵等人天天开会讨论,得出的结论是,一定要找个当红歌手,带领大地打出一片新天地。潘劲东就成为大地的目标,潘劲东此时也正好想要能够自由发挥的空间,于是杨建就对潘劲东说,放心吧,大地会把你当头牌的。签约仪式是在北京的京丰宾馆举行,公司的员工和旗下歌手齐聚现场,并邀请到了当时京城的四大乐评:金兆钧、秦杰、张树荣和宋小明前来捧场。

大地为潘劲东制作的第一首歌是三宝做曲,由洛兵填词的“你的明天会很美”。当时三宝与洛兵的关系并不融洽,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但三宝将小样带子塞给洛兵后,洛兵却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听,他脑海里浮现出单纯、优美、舒缓、温馨的画面,这让他想起了潘劲东的女朋友,是个非常美丽天真的舞蹈演员。洛兵心里荡漾着温情,他认为潘劲东一直都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爱的女友,这首歌也是洛兵为他们送出的祝福。

仿佛有过多少回

我的温柔已入睡

你却追到我梦里

悄悄流泪

你的明天会很美

答案就在这一回

你的明天会很美

因为有我在伴随

这首《你的明天会很美》一推出,立刻受到了歌迷的拥戴,虽然是单曲磁带,却很快卖出15万盒。这也是大地唱片继《校园民谣1》后,最畅销的音带。音带里的另一首《对我明讲》在风格上有一点摇滚味道,三宝故意在音乐的设定上尽量硬些。那时,大地也意识到单靠出唱片是赚不到钱的,所以他们也准备安排潘劲东多进行演出,来为公司盈利。

公司为潘劲东树立的形象仍然是走“情歌王子”的路线,但软绵绵的情歌总有把人憋坏的时候,所以当潘劲东的父亲被人打后,他立即叫上弟弟和几个死党,冲进对方家里将其暴揍,凭谁说情歌小子不摇滚?在遭起诉后,潘劲东被判处缓刑一年,这也成为他结束演绎生涯的导火索。如此火爆的性格,不做摇滚主唱实在可惜,假如他日后肯转型,估计人气不会比摇滚藏獒郑巨星差到哪儿去。

你的明天会很美:监制/三宝 制作人/三宝 企划/洛兵 摄影/北京巴黎婚纱摄影 吉他/曹钧、李延亮 贝斯/王笑冬 键盘/三宝 鼓/二毛 合音/黑鸭子、袁小刚、谢彤、龙昊、景岗山、李晓东、禹龙 北京市青少年音像出版社

122.雾气里的昆虫

1995年,大地唱片仿照魔岩三杰那样的一种形式,以“大地现代音乐群”的名义同时推出陈劲、金武林和丁薇的三张专辑。接着就被乐评人将其抨击为“大地音乐试验田”,更是批评企划们拿市场开玩笑,拿大地公司的钱不当回事。当时的企划人之一洛兵也进行了反省,他承认跟市场作对真是没有好果子吃,在还不具备引导乃至操纵大众的能力前,对市场应采取先附和,后指引,再超脱的战略方针才妥。

陈劲在经历了“宝贝兄弟”、“红色部队”以及“做梦”后,这次成立的乐队叫“B-67”。多年来一直不停地换乐队,让他自己也很无奈。不是他不想固定,而是诸多原因导致乐队无法稳定。每个乐手都会有对音乐的独到理解,因人而异。有时候是演出排练方面的异议,有时候是演出设备或场地方面的不满意,最致命的原因还是没有生活来源。

在陈劲身上具有一种惯性的“恋穷”情结,对富有会感到恐惧,不想因富有而迷失自我。所以他不喜欢“红头绳”里那种美好的旋律,也不愿意在“校园民谣”大火的时候,趁热跟风。在他的引领下,“B-67”的作品呈现出灰暗和荒谬的基调。他将雾气里的昆虫比作聋哑儿童,被玻璃划伤后,鲜血直流。黑暗中狰狞凶残的怪兽,正把他灵魂掳走,他无法沉默,他的喉咙,和正在弹奏的双手。在肖亦平电吉他的肆意掳掠下,余伟民也将军鼓的鼓皮拼命扯紧,每记鼓声都能给人带来鼓皮随时崩裂的危机感。陈劲则竭尽全力的嘶吼着,为摇滚,他已经尽力。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真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吗?

雾气里的昆虫:制作人/陈劲 监制/三宝 企划/洛兵 主唱、贝斯/陈劲 主音吉他/肖亦平 键盘/图图 鼓/余伟民 古筝/王勇 中国录音录像出版总社出版

123.严肃音乐-1-失乐园

金武林曾是“撞击”乐队的主唱,本来有机会参与摇滚合辑《中国火壹》的录制,在赴京录音前夕,他突然失踪,错过了录音机会。而他个人的第一张专辑就取名“严肃音乐”又似乎过于严肃。他可以算是先锋音乐的实践者,他用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来表现音乐中丰富的层次感和清晰的细节。他将众多的音乐元素融合,尝试启用全新的编曲思路,在古典与现代之间开创出一片属于音乐的新大陆。如果没有厚重的音乐素养托底,也是无法做到的。

婴儿静静的赎罪,始祖张开双手,又被诱惑;蛇以前的晚宴还未解散,神已感到困倦,仪式结束。由陈耶门作词的《失乐园》和《浮世绘》笼罩着一层宗教色彩,而“死金”风格的《还阳》又似乎映射出金武林早期玩乐队的影子。空想的手拽着大旗,大衣里掖着我的斧头,拼命的回忆来时的路线,转身撞碎在噔噔的墙上,这就是“撞击”的含义吗?然后副歌的爆发更令人惊悚,妈呀,你受点累吧,妈妈呀,快把我给生下来……

好吧好吧,就让我被你歌唱了吧。

124.断翅的蝴蝶

拥有一袭长发的丁薇,是个气质独特的女孩。她那时年轻然而独立,飘逸然而执着,强硬却不强求,她就是那样自我。《断翅的蝴蝶》延续了“爵士复兴热”,一年前,胡蓓蔚的首张专辑也是爵士风格。

丁薇是南京人,就读于上海音乐学院,发首张专辑的时候还未毕业。她的姐姐丁蕾也在上音学二胡,因此她经常跟姐姐一起上歌厅唱歌,赚点零用钱。与大地签约是1993年8月的事,她的首张个人专辑,全是爵士风格。她之所以选爵士,是因为觉得有趣,由于棚时有限,所以在乐队录音的时候,她就隔着玻璃跟唱,所以整个录音过程基本上跟同期录音差不多。

在专辑中,丁薇写了4首歌,但她并不看重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词曲作者栏里,因为就读于作曲系,根本不需要靠这些噱头来证明自己。她与马格还有金武林都是好朋友,为马格写了首《女孩与四重奏》也是纯粹出于偶然。

125.恋恋风尘

老狼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在青铜器乐队做主唱的时候,他嗓音特别尖厉,听起来极像狼嚎。他与高晓松到海南后,慢慢地开始喜欢起风花雪月来,嗓音也渐渐变得沙哑厚实了,完成了从“惊鸿一枪”到“温柔一刀”的过渡。

一曲成名,让老狼成为“校园民谣”热潮中最走红的人物。而他个人对生活和音乐的理解,却是盛装的女人和满身泥泞的男人。与“大地唱片”磨了一年后,他感到双方的合作并没有那么愉快,于是他解约“大地”,单飞“风行”。“恋恋风尘”的制作人黄小茂认为,老狼的走红和校园民谣并没有太大关系,老狼的声音有他自己的特色,没有校园民谣,他也一样能熠熠生辉。的确,到了1995年,校园民谣已步入“烂市”,而老狼却未因此埋没。

在“恋恋风尘”专辑里,配器上使用质地感较强的真乐器,老狼的声音就像身边的朋友般娓娓道来,没有隔阂的感觉,也因此拉近了与听者的距离。这张专辑上市不到一个月订货量就达到25万盒,出版发行单位“上海声像”出版社非常有信心会在年内突破30万。只是没有太多人知道,这张专辑的录制、出版到参与制作的人员都曾经历了一个多么复杂的变迁过程。

黄小茂作为“校园民谣I”的制作人,他签下了至少40多首校园歌曲,原打算出版3张“校园民谣”专辑。在“校园民谣I”后,大地唱片公司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后来黄小茂和刘卓辉一起离开了“大地”。在进入刘卓辉的“字母唱片”将近一年后,他又离开“字母”,自己成立起“风行音乐”工作室。

老狼单飞后,即与黄小茂一起动手开始他首张个人专辑的制作。那时天气还冷,他们都穿着棉衣。在录音的间隙,冲咖啡、吸烟、聊各自喜欢的音乐、电影和人。每天如此,从下午到深夜。在经历了选曲、录音、再选曲、再录音,推倒再重来地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年多时间才告完成。“大地”也在此时才将老狼的艺人合约转让给北京的一家公司,黄小茂又去找这家公司谈判,为了取得该专辑的出版和制作权,上海声像和风行工作室又各自向“大地”支付了10万元,虽然整个过程曲折复杂了些,但最后总算都解决了。

恋恋风尘:制作人/黄小茂 企划/黄小茂 摄影/高原 吉他/曹钧、刘林、张卫宁 贝斯/王笑冬、张岭 键盘/冯小波 钢琴/郭亮 鼓、打击乐/刘效松 萨克斯/金浩 长笛、口琴/杨乐 和声/高枫、黑楠 上海音像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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