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饮冰室主任
前体操冠军吴柳芳自抖音“出道”以来，其主播生涯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目前她的抖音号被禁止关注，她也删去了衣着清凉的跳舞视频，发送的新视频也是长衣长裤，可见对她的所谓“擦边”批判，起到了震慑作用。等到风波过去，她是否还会恢复从前的风格，目前需要打一个问号。
综合现有的信息看，吴柳芳有可能从“擦边”争议中“软着陆”。首先她删除引起舆情的视频，某种程度上是主动给不断发酵的风波降温。其次，国家体育总局体操中心的最新表态说，“退役运动员一般有各自的单位，主要是由单位管”，言外之意是，目前他们管不着这事。一些人根据体育主管部门的态度猜测，平台的观察期或许会随之结束，账号约束或许会解除。
平台之所以禁止新粉关注，而不是禁止吴柳芳本人，一种推测是，除了留出时间看体育主管部门的表态，也是不想自寻烦恼，把战火蔓延到平台规则。既然国家体育总局没说什么，封杀吴柳芳就无必要。平台或许可以松口气了，包括吴柳芳在内的大批“擦边”主播所对标的平台规则，短期内可能不会有大的更改。
马照跑，舞照跳。从一个更高的观察角度看，有关吴柳芳“擦边”舞蹈的讨论，已经可以解除某些身份禁忌的警报，比如退役体操国手的价值导向——可以回到事实部分，就事论事，而不是上纲上线地批判她。事实就是，吴柳芳的跳舞风格，未超出平台限定，难言带坏社会风气。
在风波席卷舆论场且被热议数天后，声援吴柳芳的观点，已经有充分表达。所谓吴柳芳凭一己之力搞坏体操环境的指控，在逻辑上无法成立。就此而言，对“控”“辩”双方的评判，可以在更高维度上检视，这是检验一个社会是否开放的时刻。
尽管质疑声音不少，但同样有很多人不认为吴柳芳有错，支持她在规则范围内表达自己。这至少说明很多人还是希望社会是开放的，而且劝诫其他人对吴柳芳们保持容忍。要是上价值的话，那就是支持吴柳芳的人，实质上是在支持一个开放而不是禁欲的社会。
一些批评吴柳芳跳舞的人，认为她在性化体操运动，有人说，体操服本来就比较露，吴柳芳的“擦边”举动，会引来很多猥琐男对体操女运动员的凝视。这种观点，表面上是维护体操的名节，实际上暴露了淫者见淫的猥琐心态。一个人可以这样想，那是个人的自由，可一旦这种想法被更多人接受，社会的开放程度就会经受压力测试。随之而来的，是对女性着装的道德审判，既然露腿是可耻的，那露脖子呢？露手露脸呢？
所以，如果任由一些人将吴柳芳的舞蹈视为有伤风化的异类，那这些人会继续推导他们的标准，直至将标准极端化。反之，对吴柳芳的支持跟她是不是体操冠军无关，而是支持她以及更多女性拥有着装的自由。哪怕要适应场合有所调整，那也是自我选择的结果，而不是成为禁欲装扮的服从者。
要知道，吴柳芳的粉丝中，有男有女，将其粉丝一律贴上男性凝视的标签，即使依照粉丝性别构成的一般情况，也不符合实际。男的喜欢看吴柳芳跳舞，女的也喜欢看。假如将吴柳芳“一棒子打死”，并不会消除多少所谓的男性凝视，只会让更多女性被震慑到，被规训到，一个开放的社会对男性女性都有益处。
如果真要讨论吴柳芳的体操冠军身份，一个更为公平的讨论角度是：如何让一名女性运动员在退役后可以靠职业生涯活得不错？假如明知国家不可能包养运动员一辈子，却又要用所谓价值导向来给运动员上紧箍咒，限制她的谋生选择，这才是不折不扣的“扣屎盆子”。
资料图：2010体操世界杯法国站，吴柳芳出战
只有思想狭隘的人，才会认为支持吴柳芳就是支持男凝，就是主张男性主导的情色剥削。逻辑上，吴柳芳的舞蹈有迎合流量的设计，这是一名成年人在平台规则下的自主选择。如果要反对，最起码先要修改规则，做到一视同仁。一个开放的社会同样赞成其他女性能有所选择，如何看待吴柳芳，最后必然回到“我们处在一个什么社会”“我们想要一个什么社会”的问题上。
支持者的声援，持续为吴柳芳祛除污名化的围攻，目前来看，她似乎度过了她主播身份的最危险阶段。但实事求是地说，她体操冠军的身份依旧成为她不得不考虑的制约因素。总的来看，围绕吴柳芳的最有价值的讨论，已不再局限于跳舞本身，而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一个社会战战兢兢裹起长衫，开放社会的一个起码标准，是要有一定的包容度，哪怕有些行为并不被所有人喜欢，也不能轻言禁止。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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