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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3月1日之前,郭宝成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官;2009年3月1日之后,这个小县官忽然成了新闻人物。因为从这一天起,身为陕西省神木县县委书记的郭宝成开始在县域内推行“全民免费医疗”制度。始料未及的舆论反响将他置入各种极端评价之中,有人称他是中国基层勇敢的实践者,也有人说他在作秀,最不留情面的批评甚至斥责他的做法纯粹是“乌托邦”,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大跃进”。

  “县财政经济实力雄厚,完全可以负担全民免费医疗。”面对质疑,郭宝成并不回避神木模式的基础是本地区的富裕。这个10年前还是一片蛮荒的国家贫困县,受益于地下罕见的丰富煤炭资源而一夜暴富。但他也严肃否认了这是在搞政绩工程:2008年神木实行12年免费教育的时候,财政支出1.6亿元,比这回全民免费医疗的支出还要多。神木的经济以50%的速度跨越发展,根本不需要搞政绩工程。神木敢这么做,只是根据实际情况办事而已。

  根据神木的实际情况做事,这是郭宝成入主神木以来坚持的理念。与那些等待着上级制定政策然后死板执行的同僚们不同,他更喜欢在管辖范围内做一些创新性的事情来改善当地民生。各地有各地的特点,像教育和医疗这些难办的事情,国家的政策不可能适合每一个地方,不如自己先探索尝试。

  在神木“全民免费医疗”开国内先河的同时,全国性的新医改方案也正在出台之际,人们争论着以后的医疗体制应该政府主导还是市场主导。国家在征集了10套专业机构的医改方案,征求了广泛公开的意见后启动了新的医疗体制改革,不过这样的努力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涉及其中的各方参与者似乎谁都不满意。不难想象,当统一的政策遇到千差万别的现实,会产生怎样的激烈碰撞。

  幸运的神木老百姓没有这样的烦恼,他们也许不知道他们所享受的“全民免费”恰恰暗合了新医改中“让人人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根本目标。当然,郭宝成也有困惑,长期积淀的看病难和看病贵让神木的医院一时床位爆满,他也在想如何在制度上设置强有力的约束。

  对于媒体的唱衰,郭宝成坦承感到了舆论的压力,但他更愿意正视媒体所指出的问题,然后去完善。他想神木模式里肯定有错误,但起码方向是正确的。但面对民间的认可,他却显得很冷静。不少网民希望郭宝成能到他们那里做官,郭宝成直言做不了。因为各地有各地的情况。他更是对全国推广神木模式的想法泼了冷水: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没有向全国推广的义务,一个地区的模式让全国照搬不现实。

  郭宝成更希望神木能成为一个试点,神木的探索能成为改变中国医疗制度的一个小突破点。他还希望其他地方也能进行符合当地情况的实践。他相信当这些小地方的实践样本足够多时,国家把这些小样本的经验集合起来,将产生巨大的推广价值。

  在神木医院的病房里,受益于全民免费医疗的神木人对于“乌托邦”的质疑声有着更为纯朴而有力的回击:这真是个救命的政策,我们希望能一直执行下去,如果取消了,我们老百姓绝对不答应。

  • 前行者:探索闯新路,无论对与错

  郭宝成希望神木能成为一个试点,神木的探索能成为改变中国医疗制度的一个小突破点。他相信,当国家把这些小样本的经验集合起来时,将产生巨大的推广价值。

  编者按:在国家的宏大主题面前,个人命运往往渺小而琐碎。然而,之所以选择絮絮叨叨地讲述这些沉寂的个人史,是因为这才是活生生的现实。无论从社会学、人类学还是历史学的维度来看,他们才是真实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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