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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0日晨,7.0级地震再袭四川。震后第三天,生命线已打通,灾民领到了生命粮,救援仍在紧张继续。与此同时,灾区志愿者在网上受到大量非议。我们珍惜志愿者的热情,但也呼吁:请真诚、理性、科学救灾。

这里不是秀场

王鹏
你们真的是志愿者么?

        灾区交通拥堵,我们退掉了租车,改为步行或搭老乡摩托。每日,摩托如游鱼般在盘山路上飞驰。山风呼啸,若遇余震,碎石便从山上翻滚而下。大家出发前都带足水和食物,尽量少占用灾区资源。

        微博正热议这次地震公众“反应过度”。从几天的实地采访来看,恐怕的确有一些过激。这次芦山地震震级危害不及汶川,环境险恶不及玉树,但或许因为“5-12大地震”给我们的回忆过于深刻,此番媒体持续聚焦,四面八方的爱心疯涌,震区有些难负其荷。

        芦山县城的安置点有许多遮阳伞和简易帐篷,印着企业名称和广告用语。这在汶川和玉树地震时并不多见。那时多是统一的单色帐篷,除了功能标识外并无广告语,有些更是刚下生产线便急运灾区。

        企业奉献爱心,借机宣传几句,无可厚非,但一件小事让我颇感别扭:芦山街头,有司机运来了一车奶粉,人手不足,路过的记者和志愿者加入,帮忙搬运。而距卸货点几步之遥的一个“××名牌”的遮阳伞下,几名“志愿者”抬头看了几眼后,便低头玩手机,不时笑声满棚。朋友,你们真的是来这里当志愿者么?

        前往震区的路上,交警设下三道路障,禁止社会车辆进入。有一辆成都拍照的私家车,不顾阻拦,连闯两道关卡,最终在第三道关卡被拦下。车窗摇下,一个年轻女孩冲着交警大吼:“我们是志愿者,凭啥子拦我?”后来,她下车,在车前摆了一个造型,留影。

        在她背后,救灾物资车队堵成长龙,喇叭山响。

王辰
送你离开,地震之外

        “一,二,三,茄子!雅安雄起,××乳业与地震灾民心连心!”

        “先别发东西,等摄像机位!”……

        当这些声音响起时,当富豪如演员般背着伤民上镜时,雅安地震为人性的另一面提供了秀场。

        这年头,不说一声“与雅安同在”,都不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

        作为一个媒体人,我越来越困惑:新闻热点的持续时间越来越短,很多新闻没解决就已经冷却。每年都有无数重大新闻烂尾——毕节儿童的生活状态有没有改善?毒胶囊根除了吗?塑化剂事件不了了之了?

        其实,最近还有很多其他的重大新闻:复旦投毒、H7N9、朝韩危机……地震一来,它们通通被打入冷宫,仿佛没有发生过。

         还是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吧。最近一年孝敬过父母多少次?多长时间没给爱人送礼物了?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何谈与千里之外的雅安同在?

汪峥
有的志愿者成了负担

        4月21日,因微博消息,受灾严重而救援未能到达的龙门乡五星村方被关注。路堵车多,22日,我自芦山徒步进入该村。

        五星村救援未能及时,一是灾情未被充分了解,二确也是部分志愿者造成的负担。

        成都共青团青年应急救援队队员告诉我,一位志愿者昨晚飞到成都,今早到达芦山,但并不知道五星村具体位置。到达该村后亦未能帮上忙,反而是在救援队的帮助下吃了顿午饭,“另外还多占了救援队一套救援服,下午便回了雅安”。

        对此,救援队员十分不解:“心确实是好的,但这样来一天,是为了什么?”

        救援关键阶段,盲目拥入灾区的“做秀”值得警醒。包括记者,怎样去实地、实际做好报道而拒绝浮夸、刻意煽情、影响救援?

        而且,另一种“做秀”其实并不在外,而是藏匿于心,就像救援队员所不解的那位志愿者般,内心的道德满足何尝又不是毒瘤?

        那些随处可见、拉着感谢话语静静站在路旁的孩子、老人们,总该能触动我们去想想自己吧。

王奕
灾区很忙

        灾区很忙。有些人忙着救灾,有些人忙着贩卖善良。

        地震第二日,在龙门乡青龙村的居民安置点外,某公司的工作人员拉着几个官兵、两三个灾民整整齐齐站了三排,第一排拿着带着公司名字的横幅,镜头后面的摄影师喊着:“我喊一二三啊。”

        “一二三。”

        “雅安平安,雅安加油,雅安雄起。”

         口号让人激动,但不知镜头里面的画面会否变形。

袁文
乐观男孩

        “是‘操场'的‘场'!”

        成都八一康复中心,我与一位只会说方言的老者反复沟通着村名。旁边病床上的小姜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说了一句。加重的语气,毫不掩饰的嘲讽。

        小姜今年25岁,地震时在睡觉,被埋进废墟,弟弟徒手把他刨出来。次日,他被送到成都,身边只有二姨陪护。

        接着他很快开起玩笑:“我叫'二哥',因为我的国考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二名,结果人家只招一个。”

        他多处软组织受伤,脖子套上了固定器,右胳膊被安上了夹板。他从多个角度自拍:“留个纪念。”

        他不喜欢很多人来探望,“我是屌丝,要低调”。病房里涌进不相关的人员时,他多数时候冷冷看着,或者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大四毕业在即,他完成了毕业答辩,尚未领到毕业证和学位证,“老师如果不给过,我就拿灾民身份求照顾”。说起拍毕业照,他更是兴致勃勃,“如果还戴着吊带,我肯定要拆了才去,绿叶也要认真当嘛!”

        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了病房里的其他人。此刻,一切仿佛与灾难无关。

郝枫
幽默夫妻

        成都市第二人民医院,唐波的妻子和我坐在走廊聊天。

        唐波在地震中从五楼跳下,盆骨粉碎性骨折。怀孕5个月的妻子从老家赶到医院,只看了丈夫一眼,就被拉去签病危通知书,然后一等两天。

        两天中,她只见了丈夫10分钟。丈夫流着泪对她说:“老婆,你昨晚没有睡觉,都有黑眼圈了。”她在回忆这个场景时笑了:“他自己脸都是黑青的,还说我。”

        “不想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命在就好。”她说。她时不时地和我开些玩笑,调侃自己丈夫的“英勇”。

        今天早上,唐波从重症监护出来,妻子松了口气。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唐波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妻子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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