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九担任台湾地区领导人8年里的最大功绩,各方已有公论,那就是促进了两岸关系的和平稳定发展。2008年,马英九胜选之后便积极推动两岸关系的改善,上任后很快就恢复了两岸两会(海协会、海基会)的谈判协商,先后签署了23项协议,达成了多项共识,尤其是《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的签订和“大三通”的实现意义重大。
两岸关系回暖带给台湾最直接的经济利好,就是旅游业的发展。目前,大陆赴台个人游市场已扩增至36个城市,而且相关旅游政策还在进一步放宽。台湾《经济日报》去年报道,马英九当局的政绩,表现最好的就是赴台观光客人数的增长。截至去年底,赴台观光客人数突破千万大关,创造了超过4000亿新台币(合人民币大概800亿元)的外汇收入。也就是说,马英九就任8年来,这一数字几乎每年增加100万。相关官员分析,观光客大幅增加,关键在于开放两岸直航,实现“大三通”,使大陆观光客人数成长超过10倍,如今赴台旅客每3人中就有1人来自大陆。
最值得一提的是,两岸之间的直接沟通和接触层级有了质的突破:在2014年,两岸事务首长实现了直接会面;2015年11月份在新加坡实现的“习马会”更是为马英九任内的两岸关系画上了点睛之笔。中国国台办主任张志军表示,这次两岸领导人自1949年以来的首次会面,翻开了两岸关系历史性的一页。为两岸关系未来发展开辟了新的空间,具有里程碑意义。对于马英九促成的两岸关系新局面,岛内民众也大多表示满意。
去年5月20日,马英九在就职7周年纪念会上,曾详细列举了“内政”、经济、两岸等方面的政绩。马英九在演讲中称,“这一条路并不好走”。每次政策决定时,“心里也往往陷入挣扎”,“真的很艰难,但我没有后悔”。
国共两党营造的新氛围是基于“一个中国”和统一的基础,无论其中的具体节奏和模式如何,这依然是双方都愿意看到的局面。摒弃暴力解决问题的途径,致力于通过对话达成和解,促成了这一良性循环。
马英九在两岸关系上取得的成绩,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任内所提出的“不统、不独、不武”、“九二共识”、“先经后政、先易后难”、“外交休兵”等战略性主张。这些主张,加上不断的良性互动和持续沟通,使得两岸之间的政治互信渐渐累积。一旦积累了一定程度的政治互信,两岸关系就不至于因为一些小风小浪而再度动荡不安。
媒体分析,马英九的两岸政策也或多或少影响了民进党和蔡英文。在马英九执政的8年中,民进党也一直在反思调整其大陆政策,尤其是2012年败选之后出台的《2012大选检讨报告》表示,民进党要摆脱“反中锁国”的“刻板印象”。时至今日,尽管蔡英文依旧没有承认“九二共识”,但是她的“维持现状”、“在中华民国现行宪政体制下”发展两岸关系、“无意外,不挑衅”以及“九二共识”是一个选项等论述无一不是在接近马英九的路线。
不过也应看到,台湾社会绝大部分人尽管并不抵触与大陆的对话,却对国共正在试图促成的统一局面存疑。在这样不信任的基础上,支持“台独”的反对派得以在选举中大获全胜。他们宣传的“两岸各种协议只惠及了经济和官僚精英阶层而损害了绝大多数民众”的说法渗透进了公共舆论,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台湾的新生代将“民主”作为处理海峡两岸关系的基石,但就目前情势来看,这样的原则对于解决两岸统一的问题尚且难以发挥积极作用(甚至适得其反),这种矛盾也是马英九政治遗产的一部分。更有悲观者认为,马英九没有利用他执政8年的优势,结束两岸法理上的内战,为台湾争取到大陆政治框架内的合法地位,从而使得他在过去8年来所建构的两岸关系仅是一种联系性的关系,而非结构性的架构,极容易人去而政息,随着内外环境因素的改变而不复存在。
2008年,受到金融海啸波及,台湾经济数据惨绿,经济增长率掉到仅剩下0.7%。在上任之前,马英九就作出了“马上好”的承诺,并制定了具体的“633”的经济发展目标,即经济增长率达到6%以上,失业率降到3%以下,人均GDP达到3万美元。但是,马英九虽然非常努力,“做到流汗”,结果却是被“嫌到流涎”,次年台湾经济更是负增长1.57%。虽然在2010年谷底反弹,经济增长率一度超过10%,但此后皆在低档徘徊。
“633”一个都没实现,台湾民众对经济的表现也越来越失望。台湾民众对马英九印象变差是从2009年水灾造成数百人死亡的惨剧开始,当时岛内舆论开始批评马英九政府“因应天灾无力”。马英九第二次胜选不久,又宣布“油电双涨”,导致台湾整体物价跟着上涨,马英九更是在民间被称为“何不食肉糜”的“昏君”,此后民意支持率很少超过20%。台湾商业总会理事长赖正镒说,马英九最大的败笔就是经济没有变好,人们并没有等到“黄金10年”。
台湾公平税改联盟、反迫迁联机等社团曾公开集会批评马英九执政期间劳工实际薪资倒退、举债史上最高、对财团减税史上最多。民进党对马英九的批评更是“火力全开”。偏向泛绿立场的台湾媒体《自由时报》引述民进党高雄市长陈菊的话猛批马英九7年任内对高雄“几乎没有”重大建设,唯一提出来的国道7号还在环评中。
2016年1月,台湾《天下》杂志的民调显示,79.9%的台湾民众对于目前台湾经济的表现不满意,92.5%认为台湾贫富分化严重,60.1%对于台湾未来的发展表示悲观。台湾青年尤其受到台湾经济景气下滑的直接影响,出现了低就业、低薪资、高失业、高房价、高压力的问题。这也是刺激部分台湾青年走上街头支持所谓“太阳花学运”的重要原因。
不过,也有观点认为,马英九任内的台湾经济并没有坏到令人难堪的地步,台湾民众的生活质量普遍还是好的,人均GDP也保持了中等发达地区的水平。另一个有意思的数据是,马英九虽然没能实现“633”,却意外降低了台湾民众的的“痛苦指数”,所谓“痛苦指数”是指消费者物价指数年增率加上当年失业率的总和,2008年台湾“痛苦指数”是7.66,到2014年已经降到5.16,名列全球倒数第四。
虽然马英九为政清廉,不太可能给民进党留下贪腐把柄,但民进党出于为陈水扁报仇或者羞辱马英九、打击国民党的目的,真的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将马英九打成“阶下囚”。马英九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对自己的政治报复、政治追杀,如今已经开始了。
早在去年,绿营就开始了对马英九的“追杀宣示”。先是吕秀莲称,在政权交接当天,应比照当年陈水扁的待遇,限制马英九出境,让马接受特侦组的调查。今年1月“大选”前后,亲绿媒体开始为马英九设计3个可能的“好去处”:一是美国,二是中国大陆,三是龟山。龟山的全称是“法务部矫正署台北监狱”,2010年12月,陈水扁从台北看守所转到这里。2013年3月,还是医生的柯文哲曾公开预言,“陈水扁的牢房要保留,以后马英九还用得着”。
今年4月底,几个“台独”色彩浓厚的社团联合告发马英九涉及三大案,一是“大巨蛋图利案”,指控马英九担任台北市长期间,规避正常程序,私下同意免除大巨蛋标案得标厂商远雄集团的营运权利金,涉及违反“贪污治罪条例”之图利罪;二是泄密案,与前“检察总长”黄世铭共犯泄密;三是所谓“财产来源不明”。相对而言,前两条的确可能给马英九带来一些麻烦,第三条则显得有些夸张,与马英九素来的清廉形象相去甚远。据分析,“绿营”采取的是“人海战术”对付马英九,目前已有100多起案子将马英九列为被告——的确,向法院提出诉讼又不需要多大成本。
对马英九来说,有一大不利之处是他在党内外树敌众多。由于个人政治洁癖,马英九在台湾被认为“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一旦出事,不仅没有朋友帮忙声援,甚至不排除有人会落井下石。此外,由于在经济上没有兑现承诺,也使马英九难以再获得岛内民众的支持。面对民进党咄咄逼人的态势,马英九可能真的凶多吉少。而怎样对待马英九,也是蔡英文接棒台湾地区领导人职务之后,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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