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牛祭祀
2006年5月2日, 春末初夏的时节,云南沧源翁丁佤寨。 当剽牛桩高高地竖起,当木鼓声咚咚地响起,当黑水牛被牵进剽牛场,当佤族汉子和女人在剽牛场上围成圆圈,当女人壮实的脚板随着男人芦笙的节奏踏踏起舞,当男人粗犷的喉咙随着女人摆动的双手吼吼作声,当水牛的鼻子被牢牢地拴在剽牛桩上,前脚被死死地捆在一起,当几个汉子拉紧了捆绑牛脚的缰绳,当标枪手威风八面地走近水牛,当水牛不安地摆动双角,当鼓也疯狂、歌也疯狂、舞也疯狂的时候……
剽牛手将牛首绑在架子上
剽牛手将牛首割下
我知道,那个传奇的时刻就要来临了。
水牛和葫芦是阿佤人的图腾,阿佤人身上文着葫芦和水牛的形象,他们用葫芦和水牛来装饰房门和屋顶,但这一切还不足以抵御敌人和灾祸,阿佤人决定通过剽牛把自己和牛图腾融为一体,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去战胜自己的敌人。
标枪手双手高举梭镖,猛地扎进水牛前胸,一时鲜血喷溅,水牛狂跳挣扎,倒地而亡。几个汉子一拥而上,砍下牛头,用红绸子缠住,捆在血淋淋的牛头桩上,祭祀天神,祭祀先祖……人们狂热地敲起木鼓、铜锣、象脚鼓,高呼“勐!勐!勐!勐!”鼓声呼声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天翻地覆,震耳欲聋。
就在被刺的水牛倒地的一瞬间,几个汉子拉着捆住水牛的绳子猛拉,水牛挣扎着朝右倒下。打歌的呼声越来越高,鼓声越来越大,女人们向空中抛撒白米花和白玉米花,一时惊天动地,现场气氛热烈得简直要爆炸了。
水牛倒地的方向是一种图腾占卜。水牛被剽,朝右倒下,表示大吉,人们便可以出行、作战,大吉大利。
70年前,佤族首领班洪王为抵抗英军入侵,会集佤山十八部落首领,在大青树下剽牛盟誓,四头被剽之牛全都朝右倒下,预示大胜,之后的抗英战争,在佤山历史上写下了悲壮的一页。
一个汉子飞身向前,砍下牛尾巴,在胸前涂上牛血,长声大呼“哇……”,高举牛尾,向人们示意。人们报以“勐!勐!勐!勐!”的呼声,刀手把牛尾巴抛向人群,“勐!勐!勐!勐!”音调立刻升高,化作狂吼。背后几个刀手缓步上前,有条不紊地剖腹、剥皮、解骨、割肉。
阿佤人认为这是一种图腾圣餐,吃进剽牛之肉,吸进血腥之气,于是图腾附身,便有了图腾的勇力和智慧,祸殃远离,幸运降临,阿佤人能够战无不胜。
[新京报]记者 糜红恩/摄 朱镜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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