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妓女问题是全球性问题。

图：一群年轻妓女在酒吧外等客。

图：警察逮捕一名皮条客。

　　目前法国主要电视台黄金时段热播的新闻节目看上去就好像是一部廉价的好莱坞低俗剧本，但这一发生在法国南部文化名城图鲁兹的现实丑闻却比电影情节更难分虚实。丑闻的主角包括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连环杀手，一批涉嫌腐败的行政、司法官员，场景是一个华贵的城堡、一个汇聚社交名流的变态性派对，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段段施虐受虐的性丑闻和一桩桩悬而未决的凶杀案。

　　妓女道破天机--疯狂杀手为高官拉客　城堡内开办性虐派对

　　引起这场轩然大波的是一个在图鲁兹曾经靠卖淫为生的女人。2003年4月1日，法国全国发行的《费加罗》日报和图鲁兹当地一家报纸同时刊登文章说，这个化名帕蒂西亚的妓女向司法调查人员披露，早已入狱的连环杀手帕特里斯·阿莱格尔不仅是个变态杀人狂，其实他还曾是专门给当地政府高官提供妓女和组织变态性派对的皮条客，他的罪行一直得到了警察部门的暗中庇护。

　　帕特里斯·阿莱格尔在法国并不是个陌生的名字，他是法国迄今为止最冷血的杀人犯之一。2002年2月，阿莱格尔因在1990年至1997年之间奸杀5名妇女、强奸另外一人而被判处终身监禁。而法国警方根据掌握的证据判断，死于阿莱格尔手下的至少还有15人，阿莱格尔还与当地百余名妓女的失踪案难逃干系，比利时、德国、西班牙也有几起谋杀案把他列为犯罪嫌疑人。

　　帕蒂西亚说，阿莱格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动不动就对手下的妓女大打出手，还肆意强暴她们。帕蒂西亚和另外一名妓女曾在1992年亲眼看着阿莱格尔在图鲁兹市中心的一家旅馆里杀死了一个企图向警察告密的妓女。

　　据帕蒂西亚说，阿莱格尔之所以逍遥法外多年，是因为当地至少有两名高级警官和一些法官直接为阿莱格尔提供了不正当的庇护。原因在于，阿莱格尔为当地一些政府高级行政及司法官员开办了一个性虐淫乱集会。阿莱格尔为这些高层人物提供包括未成年少女在内的妓女供他们纵欲，甚至还把集会开到了图鲁兹市政府所属的一座城堡之中。

　　帕蒂西亚还向警方检举，阿莱格尔手下一个名叫马蒂内的男妓曾经拍下了性虐派对的录像，阿莱格尔在1992年向马蒂内下了毒手，致其于死地。

　　帕蒂西亚的这些话得到了另一个曾在图鲁兹街头拉客的妓女的证实。不久之后，一个自称叫贾迈勒的男妓也“证实”了帕蒂西亚的所言，他还承诺可以带警方找到隐藏性虐派对录像带的地方。尽管这个满嘴胡言乱语、说自己是迈克尔·杰克逊私生子的贾迈勒很快就因伪证罪锒铛入狱，但此时的法国已经因为媒体上对图鲁兹性虐集会的猜测而哗然一片。

　　凶手打破缄默--原市长乃头号嫖客　警官授意杀人灭口

　　帕蒂西亚等人的揭发和专案组的深入调查令阿莱格尔无法再保持沉默，6月初他向法国有线电视4台发出了一封信，信上承认帕蒂西亚提及的两起凶杀案和性虐派对情况属实，的确是自己一手所为。

　　电视台向警方转交阿莱格尔的这封信之前，全文播发了这封信件。在信中，阿莱格尔提到，图鲁兹当地许多官员名人都需要他手下的妓女来满足他们变态的淫欲。参加他组织的性虐派对的有当时担任市长的多米尼克·博迪、当地检察长、副检察长和法官等，他们都是性虐集会的常客，这些人玩起来都非常疯狂，有几次差点闹出人命来。阿莱格尔说：“所有参加派对的人都吸食可卡因、争先恐后地出风头。”

　　阿莱格尔承认，帕蒂西亚见到的那个被自己掐死的妓女叫加尔芭蒂。加尔芭蒂曾目击了阿莱格尔杀害另外一名妓女的过程，当地一名警察授意阿莱格尔杀死加尔芭蒂，并保证警方不会对此进行任何调查。至于马蒂内的死，是由于“两个要人”担心马蒂内为敲诈他们录下的录像带会传到警察手中，因此命令阿莱格尔除掉马蒂内。法国媒体报道说，多米尼克·博迪就是阿莱格尔所指的“两个要人”中的一个。

　　阿莱格尔还说，他用钱和性买通了图鲁兹当地司法机关的很多掌权人物，法院的一些官员向他承诺，如果有妓女告他虐待或者杀人，他们会立即向他通风报信。

　　阿莱格尔的信再次掀起了人们对当地警方的不满。早在阿莱格尔系列杀人案的调查判案阶段，就有多起妓女神秘死亡案件引起了人们的怀疑。1997年以前，图鲁兹当地法庭对当地妓女非正常死亡的案子有过多次调查，但裁定结果不是“自杀身亡”就是“证据不足，待以后处理”，而且对这些案子进行调查的始终是当地同一队警察。

　　据资料显示，阿莱格尔涉嫌制造的第一起命案就是一桩冤案。1989年，21岁的塔丽奥特死在床上，双手越过头顶被捆了起来，脖子上紧紧勒着一条围巾。身上的内衣裤被撕破，卧室里有两个玻璃杯。这起案子最后被定性为自杀案。1997年2月，图鲁兹再次发生妓女命案。29岁的玛蒂亚丝在她自家的房子里被发现时，尸体已经被烧焦。浴室里和玛蒂亚丝的文胸上都有血迹。玛蒂亚丝死时的姿势很奇怪，弯着腰。屋子里有两处着火，卧室里有一块自动手枪的碎片。阿莱格尔作为杀人嫌疑犯被押上法庭的时候，图鲁兹司法机关以“谋杀案不可能留下这么多线索”为由草草结案，玛蒂亚丝的死又被当地警方判定为“自杀身亡”。

　　杀手早是“问题少年”--嫖客实为传媒大亨　各执一辞难辨真相

　　35岁的阿莱格尔人高马大，身体健壮，头脑灵活。在成为卖淫组织的头目之前，他曾经是迪斯科舞厅的保镖，自称“唐·璜”。十几岁的时候，他已是当地有名的“问题少年”，他入室行窃、吸毒酗酒，是拘留所和监狱的常客。17岁的时候，他就曾企图扼死自己的女朋友。

　　阿莱格尔的父母结合是由于他的母亲未婚先孕。阿莱格尔说，他的父亲是个“暴力”的警察，他的母亲则是个酒鬼，两人于1988年离婚。阿莱格尔痛恨父亲对自己的苛刻，痛恨父亲抛弃母亲。他曾在法庭上说：“我只有一个遗憾，我曾经答应过母亲杀死他，但我没做到。我不爱他。”

　　就是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杀人凶手，为什么现在想起来揭开图鲁兹政界黑幕呢？阿莱格尔说，他不再沉默是因为“无数的要人，按常理来说应该像羔羊一般纯洁，他们总是说自己是如何的清白。但我也应该有我自己的舞台”。阿莱格尔还表示，以前他没有抖出这些丑闻，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妻儿人身安全受到威胁。阿莱格尔有一个14岁的女儿，他的妻子因受不了他酗酒和对自己的虐待，于1995年与阿莱格尔离婚。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相信阿莱格尔的话。连环杀手研究专家布古安说：“他是个操纵者。我们必须首先假定他总是在撒谎，尽管他不只会撒谎。他把真相掩藏在谎言中，他喜欢这样的游戏。”

　　丑闻之所以轰动全法国，主要原因之一是因为其中的第一主角多米尼克·博迪身世显赫，他现在是法国广播电视媒体的高官，曾在1983年至2001年间担任过图鲁兹市市长。

　　阿莱格尔揪出博迪和他几位同僚之后，法国司法部长立即指示严查此案。图鲁兹检察长让·瓦尔弗已被革职，博迪和3名法官也因“对未成年少女强奸、折磨和其他残暴行径”被列入了调查范围。

　　对此，博迪和瓦尔弗等人都矢口否认。博迪在电视上发表声明说，他是一起“无耻的阴谋”的受害者。“我从来没有跟阿莱格尔有过任何或远或近的关系，我从来没有与妓女或者淫乱集会的组织者有过任何牵扯。”博迪说，由于自己主张严厉打击色情节目，净化媒体，因此必定招惹到了以色情业谋生的皮条客和妓女的嫉恨。

　　但法国媒体说，博迪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紧张，声音颤抖，汗水淋漓，很难让人相信他说的是真话。更甚一层的是，法国《快报》杂志还称，帕蒂西亚作证说，博迪曾经化名多次潜入旅馆与阿莱格尔见面，两人发生过同性性关系！这可谓是丑闻中的丑闻。博迪却说：“如果你们相信这些妓女，认为我组织了性虐集会，强奸幼女，行为淫乱，吸食毒品，谋杀卖淫者……这些指控实在是太离谱了。”

　　法国媒体评价说，不管事实到底如何，这起事件都将是对法国整个司法和行政体系的巨大考验。

　　　·贺萌·（新华社供本报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