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1992年到今年7月，8名牵扯进法国向台湾出售军舰的人员神秘死亡，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知道的情况太多。这个丑闻已被法国列入“国防机密”，他们的真正死因也将难以查明。
11月4日，星期一，有关法国历史上最大的一起贿赂案——埃勒夫对台军售舞弊案司法程序的第二幕已经启开，在法国前外长罗朗·迪马及其同伙的上诉诉讼中，人们看到《共和国妓女》（法国前外长罗朗·迪马情人荣古尔夫人的自传）中提到的克里斯蒂娜·德维耶-荣古尔、卢瓦克·弗洛什-普里让和阿尔弗雷德·西尔文纷纷到场，但他们的辩词却是苍白无力的。他们讲了许多诸如荣古尔夫人花1700欧元为迪马订做的“贝尔卢蒂”皮鞋，几个虚设的职位，以及一些餐厅的帐单等鸡毛蒜皮的东西。然而，对“埃勒夫-汤姆逊事件”的真相，即“向台湾出售价值23亿欧元的大型驱逐舰和数千万欧元的佣金”一事却守口如瓶。其借口是这个案卷已被列入“国防机密”，即使法官也无法接触。
就是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神秘丑闻事件中，8名在出售军舰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物都在莫名其妙的情形下相继死亡。“当收拾房间的时候，人们往往抄起羽毛掸子。”难道说这8个人的死亡都与这个事件直接相关？
第一具尸体在军舰出售后六个月发现
不得不看到，一个奇怪的倾向是，那些与售台军舰有干系的主角（特工人员，军事工业代表，高级官员，台湾军人）都一个个地死去。他们的运气都不好，不是死于事故，就是死于袭击，或是心脏病突发，还有自杀等。他们的死亡留下一个个疑团。
这些牺牲品中的第一具尸体是1992年11月找到的，也就是法国向台湾出售6艘大型驱逐舰刚刚6个月之后。在自杀之前，詹姆斯·郭是台湾“军购总局”的负责人之一，然而正是他在台北银行的一个分行设计了向“Bravo”合同（法文意思为“好极了”）的某些当事人支付回扣的财务方案。“Bravo”是大型驱逐舰的市场代号。郭是从他工作的那个建筑物高处跳下自杀的。
1993年12月9日，在郭死去一年多之后，人们在台北港的水域打捞出海军上校殷成方的尸体。这次则不像自杀，而是符合手续的“处决”。验尸报告证明，他在坠入海里之前颈背遭到过重击。今年5月，殷成方的遗孀李玫瑰作为证人，曾到巴黎的法庭接受过负责调查“埃勒夫事件”的法官蒂博·德蒙布里亚尔的调查。她向法官反复强调，他的丈夫是被人杀害的，因为他与“Bravo”合同有牵连。他丈夫生前曾在台湾海军采购局工作过，他作为台湾方面的代表曾到地处洛里昂的法国造船总厂考察过，并观看了那里生产的大型驱逐舰，他曾强烈反对台湾采购法国的军舰，而主张采购以色列的舰艇。他起草的这个报告后来也不翼而飞。
殷成方上校之死在台湾曾引发一场政治风暴。一些“议员”公开表明上校之所以被“清除”，是因为他知道这个事件的真相。直到今天，关于查明殷成方死因的调查仍在进行。而法国却不是这样，死者妻子的证言虽然记录在案，但对如此清楚的事实却没有开展任何预审程序。法官要调查的是在出售军舰中的回扣问题，只有他的死同这个“奇妙”的合同之间有某些关联法官才会感兴趣。
死亡名单还在延长
2000年夏天，与“埃勒夫事件”有关者的死亡名单继续增加：杰勒德·莫内与其妻子在科西嘉岛自溢身亡。他曾是法国电信总局的秘书长，1991年至1992年期间，他是时任总理埃迪特·克雷松的办公厅成员。正是在这个阶段，有关出售军舰的微妙谈判紧锣密鼓地进行。莫内是总理府这个案卷的经管人。
2001年，其他3个人又相继死亡。3月间，让-克洛德·阿尔贝萨死于东京，公开的死因据说是“癌症”。他是汤姆逊公司亚洲部的第一把手，是向台湾出售军舰的具体操作者。2001年6月4日，阿尔贝萨的一位同事、汤姆逊公司前常驻台湾职员雅克·莫里松在马恩河畔纳伊市蒙特罗西大街的家中“自杀”。他本来是住在一幢建筑物的三楼，据说他是在通过后楼梯爬到六楼坠空丧命的。还有，2001年8月，马特拉公司前常驻台湾代表伊夫·德加尔赞因出“治疗事故”在巴黎死亡，在法国向台湾出售武器方面，马特拉公司是汤姆逊公司的有力竞争对手。
到底谁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还有两个人的死也很蹊跷，尤其是蒂里·安博的死令人吃惊，他是法国对外安全局（特务机构）前局长雷内·安博将军的儿子，他原来也干过特务工作，后来在法国对台军售中扮演中间人角色。2000年10月10日，他在准备关上新居的一扇百叶窗时不幸身亡。警察调查后说是“意外”。就在这次“事故”一周前，他在巴黎的一条大街上，差点被迎面冲来的一辆轿车轧死，只是他敏捷闪开才躲过一劫。
蒂里·安博曾是法国驻台北机构的“武官”。由于他的这个身份，他经历了这桩军售的全过程，并很可能掌握那些从中捞到巨大好处的人员名单。他的父亲雷内·安博将军接受儿子死于“事故”的结论，因为身为高级军官的他知道“国家理由”不是一句空话。再说，总理洛朗·法比尤思刚刚把重整国家对外安全总局的大权交到他手上。
这一连串死亡的最后一位是与出售军舰财务秘密直接有关的米歇尔·卢阿雷，据说他是今年7月在法国南方自己的寓所因“心脏病发作”去世的。他曾是巴黎警察局搜查处警长，是一位有经验的财政调查专家。在售台武器中可能侵吞公共资金的第一个调查报告理应首先交到他的手里。他肯定掌握许多秘密，他的死也把那些秘密一起带走了。有的时候，突然死亡或意外死亡，比打上“国防机密”的标记更为有效。
卢阿雷是否是最后一位受害者？这很难说，下一位受害者也许就是坚持要把这次军售受贿案调查到底的人。作者：杨汝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