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上午各位专家讨论得非常热烈,关于反战和主战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绝对地反战活主战,其中分为很多层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当年托尔斯泰写的《战争与和平》,被认为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作品,他对战争的描写,很多历史学家认为他比历史学家描写得还精确。当时托尔斯泰认为战争是不可避免,一百多年的事实也证明,战争确实不可以避免。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但和平主义者现在确实面临很多现实的困境。像有人提出,希特勒就在其本国杀害犹太人,国际社会能不能管?我希望下午的讨论能层层递进,更深刻一些。最后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请旁听的网友向专家学者提问题,甚至辩论。
周孝正:希特勒在国内欺负人的问题,中国传统的价值观问题“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即国内的人也是人,也不能欺负,不能说我们家孩子和老婆我随便打,不成,是人就得管。马克思的价值观是全世界无产者联系起来。无论从马克思主义还是中国传统的价值观,你在国内欺负人也得管,为什么天安门还有一个口号叫全世界人民大团结。
中国有很多的阴暗心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都是不正确的,敌人的敌人也不一定就是朋友。你说丛林原则其实是遍地动物,丛林里的动物不像人类那么贪婪,所以不要提丛林原则。另外还说国家利益,利益有政党利益与非正当利益,比如孔子说从天理存人欲,从天理就是渴了要喝水,而贪欲就是吃饱了还吃,娶了一个老婆觉得不够还得再娶,像萨达姆又娶第四个老婆了。
殷罡:不能简单地感觉美国倒了萨就会倒朝鲜,接着倒伊朗,接着倒下去。美国不会这样干,你不要把自己列为美国目标,你如果把自己列为目标,说美国打完萨达姆就打中国了,这不是把自己的国家、把自己国家的领导人和萨达姆这样的人归为一类的吗?我觉得这完全是两回事。
今天上午谈到石油利益的问题,如果打了以后,中国在伊拉克三个油田的投资还有伊拉克欠中国40亿美元的钱还要得回来吗?这个问题也不能轻易下结论。美国打伊拉克主要还是维持他认为应该有的一个社会秩序。伊拉克的石油在将来最低限度还会按市场规则运作,外国在那儿的投资不可能被剥夺。
为了石油不假,但为了石油和为了石油供应的安全与掠夺石油是完全不约而同的概念。我相信中国在伊拉克的石油利益会因为中国在这次伊拉克危机中恰当的表现而得到充分的保护。而且相信伊拉克在中国进口的石油在五年后会比现在多得多。第三谈谈警察的问题,说美国老想当世界警察。我记得很清楚,1991年海湾战争爆发前夕当时的中国总理李鹏说“冷战结束了,世界更不安宁”,我理解在冷战期间美苏两大阵营各领一方维持世界的安全,相互拥有的超大规模的核武器,可以互相制约,即便世界上其他的一些利益极端发生冲突,比如朝鲜、越南、比如在阿以之间,战争没有扩大。苏联解体了,美国成为一霸,同时成了唯一的超级大过,同时像萨达姆这样的势力崛起,世界确实存在不安全的因素。世界需要秩序,秩序需要警察来维持。现在布什的角色是世界警察局的局长。
欧洲跟美国作对还是想把欧洲警察分局的位置给把住,美国也不会说世界上所有的事他都来管,而是由他主导。这从鲍威尔的讲话和美国的价值取向可以大体肯定,将来世界上不会出现美国管世界上所有的事。至于是当世界警察局的头、谁当欧洲警察局的头、东北亚警察局的头,谁来当非洲警察的头,那就要看国际格局的变化。我觉得总之美国欺负完这个欺负那个的可怕景象在世界人民的努力下不会出现,没那么黑暗。
周孝正:你不能用伊拉克和巴基斯坦比,巴基斯坦没有侵略谁。你打伊拉克老百姓遭殃,你不打他伊拉克老百姓更遭殃。我们不是作为机会主义在讨论打他有什么好处,不打他有什么好处,不是两面卖好。空谈和平主义没有任何意义。人家的枪口对着你,你喊着和平和平,和平什么?再喊和平你就死了。美国打了阿富汗,阿富汗人民欢迎不欢迎?您是阿富汗人民是愿意塔利班统治你还是让巴尔扎依统治?所以我觉得廉价的和平主义没有任何意义,就是助桀为虐。
赵牧:我有一个问题,一个是战一个是和,一方面是个人的主张,一方面是现实的可能。谈主张咱们个人的立场都说完了,现在就是说现实的可能。以伊拉克危机目前的形式有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比如你刚才说到美国不仅仅要解除伊拉克的武装而且要解除萨达姆政权。从萨达姆的人格上讲是不可能走这一步的,现在全球都在说反战、反战,但是全球为什么不能在反战的同时提供一个解决伊拉克问题的方案?萨达姆政权为了人民的利益着想,自动放弃政权,为什么不能做这件事?国际社会有人在做这样的事吗?他们的声浪比反战声浪打吗?
郑也夫:有啊。
赵牧:这个声音比反战的声音低得多,我觉得劝退可能是一种更实际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