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厅长仓皇逃海外

　　 “３月谈伊拉克战争，４月紧张‘非典’，５月议论杨秀珠。”杨秀珠出逃后，在温州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杨秀珠，女，原温州市主管城市建设的副市长，后又调任浙江省建设厅副厅长。当地有人说，“杨在经济上的问题，不亚于成克杰。”
　　那么，杨秀珠究竟为什么要出逃？她是怎么离境的？她在经济上究竟存在怎样的问题？近日，外滩记者赶赴温州、杭州，进行了为期数日的调查。

■外滩记者 郑良中
外滩特约记者 陈卿 张向芳/温州 杭州报道

精心策划，女厅长从上海神秘离境

　　 4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正在老家温州市参加一个房地产会议的浙江省建设厅副厅长杨秀珠给厅里挂了个电话，称老母亲病了，要求请几天假照料老人。几天后，建设厅打电话给温州规划局，让该局领导代表组织带点东西去杨家看望慰问。结果，杨的母亲说不知道女儿回来，规划局给杨的妹妹打电话，其妹妹说：杨未到温州。
　　5月初，一个身在美国的温州人给温州瓯海区的朋友打电话，问杨怎么到美国了。随即，有关部门在出入境管理处查询，才知道她早在4月20日就携带女儿、女婿、外孙从上海出境了。杨先到新加坡，小憩几天后，改换名字飞往美国。
　　5月13日，浙江省纪律检查委员会决定对杨秀珠立案审查。
　　5月24日，《法制日报》率先披露了杨秀珠出逃的消息。第二天、第三天，杭州媒体纷纷转载此消息，当地舆论一片哗然。
　　5月30日下午，记者在温州市鹿城区采访，遇到当地退休干部老王从一家复印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5月24日的《法制日报》。王说他好不容易从别人那里借到了这份珍贵的报纸，并复印了很多份相关报道，准备送给亲朋好友一睹为快。他愤愤地说：“杨秀珠这个人太狂妄。可惜让她跑脱了。”
　　率先采写杨出逃报道的《法制日报》记者陈东升说：“报道出来后，每天我要接上百个电话，温州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自发复印了好几万份。报纸一时变得洛阳纸贵，说明她民愤大，积怨深。”
　　温州市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周德文告诉记者，“杨秀珠在温州任职特别是当规划局长以后，干部群众举报她的信件堆积如山，但当时没有处理。温州人对她很有看法。”
　　杭州地产界一管理人士告诉记者，对于杨秀珠出逃一事，他很诧异，因为就在杨出逃的几天前，他还在杭州与杨见过一次面。“根本没有看出杨有出逃的任何迹象。”这位管理人士还告诉记者，杨秀珠出逃一事在杭州地产界确实震动不小。
　　温州一些老干部用含有调侃的语气评价杨的出逃：“以前林彪一家三口叛逃，结果摔死在温都尔汗，她一家四口却成功出境，可见本事真大。”另据了解，今年春节，杨秀珠携带家人到过新加坡，浙江省建设厅也不知道。当地有人认为，这可视为杨秀珠精心策划的一次出逃“演习”。因为，此前她一手栽培的胞弟杨光荣已经因涉嫌受贿罪被逮捕。

四面楚歌，女厅长的问题也许不亚于成克杰

　　5月31日下午，记者联系上了温州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连正德，听说记者要了解杨的情况，他呵呵一笑爽快地答应了。6月1日上午9点，记者如约准备拜访他时，他说已经接到电话，上级组织劝他不要公开谈论此事。他接着热情地向记者推荐了温州市一位老领导胡显钦。从1981年到1993年，胡先后担任过温州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和人大副主任。
　　关于杨的出逃，胡显钦分析有3个原因：一个是她弟弟杨光荣出事，被温州市鹿城区检察机关逮捕；一个是法籍商人陈其跃被省检察院逮捕；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此前，省建设厅上调了杨过去主管的温州铁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账目。胡显钦说，那时，杨自己也感觉情况有些复杂了，与她熟悉的干部说，“那半个月，她的体重减轻了14斤。”
　　去年下半年，温州市鹿城区检察院在审理一宗受贿案时，发现受贿者包括温州铁路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经理杨光荣，也就是杨秀珠的胞弟，并在3月份逮捕了他。在温州，一些老干部一直认为杨光荣的公司是杨秀珠的“私人银行”和“腐败后花园”，里面隐藏着许多见不得天日的开支和权钱交易的勾当。
　　在胞弟被捕之后，杨秀珠有过几次神秘的家乡之行。随后，个别人开始游说温州市鹿城区检察机关：要求保释杨光荣或尽快对杨光荣受贿案结案，但遭到了拒绝。胡显钦大加赞赏地说：“鹿城区检察院很能坚持原则。”
去年，有“财色行长”之称的原中国银行温州分行行长叶征受贿案东窗事发后，有关部门已经开始注意到杨的问题。因为在叶一案中，还牵出了开发原温州动物园旧址地块的“米莉莎花苑”老板陈其跃。陈其跃原籍温州永嘉，1980年代后期回国创办了温州第一家外商独资企业，在温州名噪一时。
　　在此前公开举行的温州动物园旧址地皮拍卖会上，一家房地产公司以1.2280亿元的价格竞投中标，但杨秀珠坚决不同意把此块地皮交该公司开发，最终，陈其跃的公司仅以5000多万元的极低价，获得了华盖山东麓原温州市动物园地块的使用权，而后建设开发“米莉莎花苑”。
　　胡显钦说：“这投标是典型的‘推磨式’投标，说是投标，其实早就安排好了。”几经周折，最终还是落入陈其跃的手中。有人推算，陈从这个项目中至少可获利2亿元。
　　“米莉莎花苑”老板在和中行温州分行行长叶征案的纠葛，使杨秀珠一案浮出水面。陈其跃锒铛入狱后，杨秀珠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据杨在省建设厅的同事反映，“4月上中旬，一向蛮横霸道的她，这阵子像漏了气的皮球。”
　　胡显钦说：“这些都是事实。杨在经济上的问题，不亚于成克杰。”

杨秀珠简历

初中毕业后，在温州饮食服务公司小南门粮站工作，成为该粮站一位卖馒头的服务员；
1980年代初期，温州市西城区副区长；
1985年，温州市规划局副局长；后升任温州市规划局局长；
1990年，温州市市长助理；
1995年，温州市副市长；
1998年，浙江省建设厅副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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